第5章 盛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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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風雪雖停,但刺骨的寒風依舊直往骨頭裏鑽。
帥府膳院中,一個靠牆角落,七七八八的家仆圍聚在一起。
他們交頭接耳,臉上掛著輕蔑嘲諷的笑意,嘴裏時不時冒出譏笑之語。
隻見人群之中,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披著黃色大氅少年, 雙手環胸,高仰頭顱。
此人便是盛晚盈的三弟,盛祈安。
視線的另一處,緊挨著牆邊狗屋旁。
有一個癱坐在地,渾身是傷又是腳印,皮膚慘白,頭發淩亂的已經難以看清麵容的少年。
他的麵前是一個殘破的木盆,邊緣早已磨損。
盆裏混雜著剩菜剩飯的殘渣,一旁被鐵鏈拴住的大狗,正齜著牙衝他狂吠著。
“傅妄瑾,今日你的午飯便就在這了。”
盛祈安眼底滿是鄙夷和嘲弄,“吃了這頓,下一頓可就不一定有這麽豐盛了,你可得感謝我。”
周圍的家仆均是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絲毫沒有將那少年當作人一般。
“你瞧,天底下竟也有與狗爭食的人。”
“活該,誰讓他惹怒了二小姐。”
更有甚者,壓低聲音與身旁人竊語道,“這活的,還沒有我們做奴才的有尊嚴。”
“誰說不是呢?”
傅妄瑾聽著周圍一切不堪入目的話語,那雙漆黑的眸子如同死水,泛不起任何漣漪。
不多時,幹裂的唇角勾上一抹笑,喑啞著嗓音開口:“那確實是多謝三少爺了。“
話罷,隻見他緩緩抬起結的滿是血痂的手,伸向那殘破木盆。
“停!!!”
眾人聞聲皆回目望去。
隻見平日裏驕橫的二小姐,此刻發絲淩亂,半撐著膝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盛祈安見狀,轉身嗬斥周圍家仆,“還不快滾開,礙著我二姐看戲了。”
眾人聞聲立馬讓出一條小道,恭敬的行禮。
生怕慢一步,兩個祖宗連著他們一起毒打了。
當盛晚櫻的視線透過那條小道,看見已經將手伸進木盆裏的傅妄瑾,頓時覺得呼吸一滯。
他好像對周圍忽然的變化視若無睹,自顧自的將那或許已經發酸的米粒塞進嘴裏。
額角混合著血水的碎發粘在他的臉側,眸子毫無一絲光亮。
盛祈安走到她身旁,炫耀求誇道:“二姐,怎麽樣?我可是好好為你出了這口惡氣。”
盛晚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凝著眸看向盛祈安,“你今年才十六七歲,對吧?”
盛祈安不明所以,“對啊,怎麽了二姐。”
盛晚櫻長吸一口冷氣,沒有在理他,轉而向傅妄瑾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臂。
“二姐你做什麽,那邊髒死了。”盛祈安神色疑惑的問。
盛晚櫻推開他的手,冷聲道:“不想被我揍,就安分點。”
盛祈安被那冰冷的視線看的一個哆嗦,立馬不再攔她,隻覺得一頭霧水。
往日他替盛晚盈教訓傅妄瑾的時候,盛晚盈可都是拍手叫好的,今日怎麽這麽奇怪。
但接下來,更讓他奇怪到掉眼珠的是。
盛晚櫻居然徑直走到傅妄瑾身側蹲下,一把打掉他正在吃的狗食。
毫不在意周圍彌漫一股無以言說的酸臭。
周圍的家仆皆是一副瞧見火星撞地球般的震驚。
傅妄瑾扯了扯唇角,抬眸看她,“二小姐,是又想到了什麽新樂子嗎?”
視線中的少女,沒了往日的得體華貴,未梳好的發髻還翹著幾根呆毛。
因為跑的過於焦急,臉上泛起微微粉紅,喘出的氣息,化作空中的白煙散去。
為了看他被折辱,竟如此急切的失了體統。
他眸光如同寒潭,嘴角卻一直掛著卑恭的笑意。
隻是若是瞧的久了,便覺得不會覺得那是卑恭。
而是隱藏潭底的毒,一種看似無害,卻等待時機一擊斃命的毒。
“隨你怎麽想。”
盛晚櫻躲開他的目光,看向周圍。
那埋藏在她心底的記憶,悄然冒出了頭。
這種氛圍,她,太熟悉了。
“咳咳。”傅妄瑾笑著咳了幾口血,“那煩請二小姐快些,畢竟我意識清醒的時間可不多了。”
話剛說出口的瞬間。
多日的風寒加上昨夜刮肉的鞭傷,伴隨著饑餓。
讓他終於撐不下去,身子轟然往下一倒。
在他昏暗視線的最後一秒,他看見往日跋扈的少女向他伸出了手。
幻覺,居然能這般荒唐。
盛晚櫻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癱軟的身子。
觸碰的瞬間,她便覺得自己抱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寒鐵,毫無任何溫度。
她單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緊緊的蓋在傅妄瑾的身上。
“小姐!”
這時候趕來的雲夏雲秋幾人,看著這一幕,震懵了。
隻見盛晚櫻又指著一旁一個大漢喊道,“你,過來將三殿下背回我房間。”
忽地被點名的男人,忙應聲道:“是,二小姐。”
“輕點,別弄疼了。”
“是。”
待那人將傅妄瑾小心翼翼的背起,向她的院子裏去。
盛祈安見狀,更加匪夷所思了,“二姐,你不會是中邪了吧?居然還讓他進你的臥房?”
盛晚櫻沒有立馬回他的話,又對呆若木雞的雲夏吩咐道:
“雲夏,快去請大夫,順便將他身上的髒汙清洗幹淨。”
“是。”
接著她又左顧右盼的瞧見的膳院另一處的柴堆,快步走了過去。
從裏麵抽出一根和掃把棍一般大小的木棍。
盛祈安見狀一驚,忙後退幾步,“二姐!你這是做什麽!”
盛晚櫻晃了晃手中木棍,視線落回盛祈安的身上,向他一丟,“拿起來。”
盛祈安不敢忤逆,垂在袖中的手發顫的去將木棍撿起,嘴裏還不停的求饒,
“二姐,我哪裏做錯了,你告訴我,我改嘛,別打我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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