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商業街不遠，便是人民公園。
    恰逢十五，公園裏的人很多，陽城每年的燈會，便在這裏舉行，不過現在是白天，倒也不覺得擠。
    兩人一路走過來，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很多事之前陳洛秋就問過，秦可不願意說，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本來他還和秦蘭商量說讓秦可去看看心理醫生的，但秦可堅持說自己沒事，就很排斥，最後也沒去。
    沒辦法，還是得陳老師自己出馬。
    可是他自己又不是專業幹這種事的，更何況秦可連問題都不願意說，他甚至都不知道秦可到底是誤殺人後的心理創傷還是在公安局或者看守所裏遇到了什麽虐待導致的，又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
    總之秦可不說，他們也無從得知。
    據秦蘭所說，自從上次去白塔寺求來平安符，兩人做噩夢的情況已經基本沒再發生過了。
    如今就秦可這沉默寡言的狀態，讓兩人都覺得有些擔心。
    想了想，陳洛秋決定先不去提這個事，而是問起秦可他們初次相遇的場景道：“誒，小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是在什麽地方麽？”
    秦可聽完扭頭看了陳洛秋一眼。
    她還以為陳洛秋又要問她在看守所裏發生了什麽事，原本都已經想好了搪塞的借口，沒想到陳洛秋卻突然提起了這件事。
    第一次遇見啊？
    是在什麽地方呢？
    應該是在遊戲廳裏吧！
    秦可想到這，嘴角微微笑了笑。
    不過那時候，他應該都不認識自己吧？當時他在那裏玩拳皇，好多人在身後看著，自己也是第一次跟男同學去遊戲廳。
    本來帶自己一起去的那兩個同學還一路都在吹噓自己拳皇多麽多麽厲害，什麽阿根廷背摔，什麽葵花三段的，後麵硬是連上都不敢上。
    就這樣站在後麵看了一下午，最後走的時候，還一臉學到了的樣子......
    第二次遇見，他好像沒玩拳皇，改玩什麽三國戰紀了，還是一群人在身後看著，記得當時他選的人物好像是諸葛亮，就拿把劍，一直戳戳戳戳戳，一會兒呼風喚雨，一會兒雷霆萬鈞的，又說配什麽火書，配什麽電書的，反正自己搞不懂，就聽那幫男生在那裏興奮，說這人太牛逼了，再這樣玩，老板都該趕人了......
    再後來遇見，就是自己初中畢業前，當時他好像對街機遊戲都不太感興趣了，一個人坐在那裏踢足球，最後還被一個女生給叫走了......
    嗬嗬，那時候的他應該已經上高中了吧？他好像還挺怕那個女生的！
    不過那個女生，真的長得好漂亮啊！
    再後來，才是在廣場上那次，當時他已經把和八神庵一樣的頭發給剪了，換了一個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新發型，看上去真的好帥，也陽光了不少。
    本來自己還想主動跟他打個招呼的，結果他一來就色眯眯地盯著自己姐姐的領口看，就讓人很生氣。
    後來他說想買個發卡，在那裏磨磨蹭蹭的，又不還價又不付錢。
    像是等著我們主動給他降價似的......
    哼，他又不缺錢，整個遊戲廳，誰不知道他出手闊綽，動不動買一堆幣，自己又用不完，最後就剩在那裏，被別人拿去用，記得當初自己也用過他的幣來著，嘻嘻......
    哦，對了，記得當時自己叫他小帥哥，他臉都黑了，真的好搞笑啊！
    哈哈~
    自己當時也不知怎麽的，看見他就有點緊張，本來想叫帥哥的，結果莫名其妙就加了個小字，當時還以為以後就很難再見到他的，誰知道......
    ...
    “你想什麽呢？想這麽久？你不會真連我們第一次見麵在什麽地方都不知道了吧？”
    陳洛秋聽秦可不說話，還以為她又不想回答，扭頭看了一眼，見她嘴角莫名其妙地掛著一抹微笑，他覺得有戲，故作沒好氣的趁熱打鐵道。
    “沒有。”
    秦可搖搖頭，完了瞥了陳洛秋一眼淡淡道：“不就是在清河那個廣場上嘛，你當時來買發卡。”
    她沒有去提遊戲廳的事，這份獨屬於她自己的小秘密，她已經藏了好幾年，即便是跟陳洛秋認識後，她也從來沒提過。
    “嗬~，你還記得啊？”
    陳洛秋聽完笑了笑，總算是把話匣子給打開了，笑完他繼續道：“當時，你應該才十六歲吧？還留著一頭長長的金發，你別說，還真挺漂亮的，我當時老遠就……”
    說著，他就意識到不對，轉頭看了眼秦可那已經被剪短的頭發，趕緊找補道：“不過我覺得你留短發其實更漂亮，而且看起來比長頭發也要可愛一點。”
    秦可聽完沒好氣地看了陳洛秋一眼，知道他在擔心什麽。
    她的頭發是在進看守所的時候被剪掉的，就那麽幾剪刀，她留了好幾年的長發，就被剪成了現在這樣。
    當時她真的覺得天都塌了，以為自己這輩子都將在牢裏度過。
    那個警察跟她說，她這個案子多半會以故意傷害致人死亡罪起訴，刑期最少10年；還說讓她好好交代，到時候他們也好幫她爭取一個過失致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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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是三到七年的刑期......
    好在看守所裏女生不需要剪成寸頭，要不然他現在看到的，可能就跟他自己的頭發一樣長了。
    漂亮？
    怎麽可能嘛！
    可愛？
    真的很可愛嗎？
    秦可沒說話，就這麽看著陳洛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陳洛秋自知失言，也不好再說話。
    這時，秦可突然開口道：“洛秋哥，謝謝你，真的，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你幫我已經夠多了，我都不知道有什麽可以報答你的了，總之你跟我姐，你們倆好好的，我姐她......”
    她說著看了陳洛秋一眼，頓了頓，繼續道：“我姐她，真的很喜歡你。”
    秦可說完，看了眼不遠處，眼神中像是暗暗下定了什麽決心。
    陳洛秋沒想到她會突然跟自己說這個，有些發呆，他在原地愣了愣，才叫住已經往前走了幾步的秦可道：“小可，你等一下。”
    說完，他追上去，有些沒好氣地在秦可頭上敲了一下道：“你這人到底有沒有良心啊？你覺得我幫你，就是為了讓你報答我？還有，你姐她，有多擔心你，你不知道？不就不小心弄死了個壞人，在看守所待了幾天嗎？有什麽大不了的？別一天給我要死不活的。你也不想想你洛秋哥是什麽人？我不僅跟別人一起殺過壞蛋，連我自己都已經死過一次了，現在不一樣活的好好的？”
    陳洛秋直接就是一頓輸出，既然好言好語沒有用，那就直接剝開傷口，把問題擺出來談。
    “還有小可，你記住，你是你，你姐是你姐，我幫你，不是因為你姐。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你第一次見我是在那個廣場上，但我第一次看見你，可不是在那裏。”
    見秦可不說話，陳洛秋繼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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