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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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邦來朝
北京城,九月初八。
天還沒亮透,正陽門外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老百姓。賣糖葫蘆的、炸油條的、捏麵人的小販全都不做生意了,一個個踮著腳尖往城門方向張望。
"哎喲喂!快看快看!"一個賣糖炒栗子的老大爺指著遠處直嚷嚷,"那幫穿金戴銀的,是不是暹羅國的?腦袋上頂那麽大個金冠,脖子不酸啊?"
旁邊賣糖人的小販樂了:"您老這就不懂了吧?人家那是國王!您瞧後頭跟著的那群,抬箱子的、打扇子的,全是伺候他的!"
正說著,一陣鼓樂聲由遠及近。隻見一隊穿著獸皮、頭插羽毛的黑皮膚使節邁著整齊的步伐走來,身後還牽著一頭長頸鹿!
"我的親娘誒!"一個挎著菜籃子的大媽驚得直拍大腿,"這長脖子怪是啥玩意兒?咋跟畫兒裏的麒麟似的?"
旁邊一個讀書人模樣的年輕人趕緊顯擺:"大娘,這叫"麒麟獸",是非洲麻林國進貢的祥瑞!皇上見了準高興!"
正陽門大街兩側的茶樓酒肆全擠滿了人,二樓雅間的窗戶全被財大氣粗的商人包了。聚仙樓的掌櫃笑得見牙不見眼:"各位爺,今兒這觀禮座兒,十兩銀子一位!要酒菜另算!"
突然,人群一陣騷動。
"讓開讓開!朝鮮使團到了!"
隻見一隊穿著素白袍子的使臣緩步而來,最前頭的老者手捧一個鎏金盒子,裏頭裝著他們最珍貴的貢品——千年人參。
"切,又是人參!"一個嗑瓜子的閑漢撇撇嘴,"去年不也送的這個嗎?"
"你懂個屁!"旁邊立刻有人反駁,"這可是長白山深處挖的,據說能起死回生!皇上龍體康健,全靠這個!"
正吵吵著,遠處又傳來一陣喧嘩。這次來的使團格外特別——八十九個倭國"國王",穿著各式各樣的破爛盔甲,你推我搡地往前擠。
"鬆平家的!你踩我腳了!"
"放屁!明明是你擋我路!"
幾個鴻臚寺的官員急得滿頭大汗:"各位藩主!按規矩要按進貢多少排序!"
"我去年進貢了五百斤白銀!"
"我進貢了八百斤!還有二十個美女!"
眼瞅著這群矮個子要打起來,五城兵馬司的官兵趕緊上前維持秩序。一個老兵油子小聲嘀咕:"得,又來了,每年朝貢都得打一架..."
紫禁城裏,八十歲的隆慶帝坐在龍椅上,樂得假牙直顫:"好啊!好啊!朕這輩子值了!"
底下文武百官分列兩側,賈環站在文官隊列最前排,眯著眼睛看熱鬧。禮部尚書湊過來小聲說:"賈閣老,今年來了三百八十六國,創紀錄了!"
賈環捋著胡子笑:"這才哪到哪?等再過幾年,蒸汽船造好了,美洲、歐洲的使節也得來!"
正說著,司禮監太監高聲宣布:"萬邦使節,進獻貢品——"
刹那間,鼓樂齊鳴。各國的奇珍異寶被一一抬上殿來:暹羅的象牙、西域的汗血寶馬、南洋的香料、西洋的自鳴鍾...最絕的是奧斯曼帝國送來的——一隻會說話的鸚鵡!
那鸚鵡站在金架上,突然扯著嗓子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隆慶帝笑得直拍大腿:"賞!重重有賞!"
賈環看著這盛世景象,突然想起幾十年前自己剛穿越時的樣子,不由得喃喃自語:"爹,您看見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大明..."
二、倭國的下場
"砰!"
倭國使團住的驛館裏,又是一聲巨響。
賈環剛下朝,正坐著轎子路過,聽見動靜,掀開簾子一瞧——好家夥!驛館院子裏,兩個穿著破舊盔甲的倭國"國王"正扭打在一起,旁邊還圍著一圈看熱鬧的使節,有鼓掌的,有下注的,還有趁機偷對方貢品的。
"鬆平老賊!你竟敢偷換我進貢的白銀!"一個矮個子藩主滿臉是血,死死揪著對方的發髻。
"八嘎!明明是你先克扣我的硫磺!"另一個胖藩主也不甘示弱,張嘴就咬對方的手。
賈環看得直樂,幹脆讓轎夫停下,慢悠悠掏出煙袋鍋子,蹲在驛館門口看戲。
這時候,鴻臚寺的小吏滿頭大汗地跑過來:"賈閣老!您快管管吧!這都打第三回了!再這麽鬧下去,皇上該怪罪了!"
賈環吐個煙圈,笑眯眯地問:"這次又為啥?"
小吏苦著臉:"還能為啥?排位子唄!鬆平家說他們進貢了五百斤白銀,該站前排;島津家說他們進貢了六百斤,該站他們前頭...結果一查賬本,兩家都在賬目上做了手腳,實際進貢的連三百斤都不到!"
正說著,院子裏"嘩啦"一聲——不知是誰把貢品箱子掀翻了,白花花的銀子滾了一地。頓時,所有倭國使節眼都綠了,也顧不上打架了,全都趴在地上搶銀子。
"我的!這是我的!"
"八嘎!那是我墊箱底的!"
賈環看得直搖頭,轉頭問小吏:"現在倭國到底多少個"國王"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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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閣老,八十九個。"小吏掰著手指算,"比去年又多了仨——上月九州那邊又分裂出三個小藩,為了能來朝貢領賞,都自稱是"國王"。"
賈環忍不住"噗嗤"樂出聲。這招"分而治之"他用了二十年,效果比預想的還好。現在的倭國,別說造鐵炮了,連像樣的鋤頭都造不出來——大點的鐵礦都被不同的藩主霸占著,誰都不讓誰開采。
正說著,驛館裏又衝出個滿臉麻子的藩主,舉著把生鏽的武士刀大喊:"諸君!我們應該團結起來!恢複幕府!"
結果話音剛落,就被後麵飛來的茶壺砸中腦袋,"咚"的一聲栽倒在地。
"恢複你個頭!"一個獨眼藩主跳腳大罵,"當年幕府就是被你爺爺推翻的!"
賈環看樂子看夠了,敲敲煙袋鍋子準備走人。臨走前吩咐小吏:"記下來,今年賞賜給倭國的綢緞,全換成紅色的。"
小吏一愣:"這是為何?"
賈環眨眨眼:"紅色顯眼啊。等他們回去搶賞賜的時候,打起來咱們在海上都能看見,多熱鬧!"
轎子走遠了,還能聽見驛館裏的叫罵聲。賈環靠在轎子裏閉目養神,心想:這倭國啊,算是徹底沒救了。前陣子水師來報,說本州島兩個藩國為了搶一片竹林,用竹槍打起來了,死了三十多人——而他們要搶的竹子,原本是用來做馬桶刷的...
三、海外風雲
這時候的大明,那真是日不落帝國。南洋總督府的報告寫得那叫一個喜慶:"稟皇上,爪哇島的漢人已經過半啦!那些土著現在都以說漢話為榮呢!"
最絕的是大洋洲。幾個福建商人喝著椰子酒在悉尼港吹牛:
"老李,還記得二十年前咱們剛來的時候嗎?" "咋不記得!現在這地方,衙門是咱們的,學校教四書五經,連酒館都改叫"悅來客棧"了!"
正說著,一隊土著孩子蹦蹦跳跳過去,嘴裏還背著《三字經》呢!
四、林家香火
"老爺!老爺您醒醒!"
吳氏攥著林如海枯瘦的手,眼淚把繡著纏枝蓮的錦被打濕了一大片。三年前賈政走的時候,林如海就瘦了一圈,如今更是隻剩下一把骨頭。
"爹!"林璋撲通跪在床前,身後三個弟弟一個妹妹哭成一團。十五歲的林家小妹攥著大哥的官服下擺,抽抽搭搭地問:"大哥,爹是不是要去找姑父了?"
林如海忽然睜開眼睛,渾濁的眼珠亮得嚇人。他哆嗦著指向書案:"璋兒...那個紅木匣子..."
林璋連滾帶爬地捧來匣子,裏頭整整齊齊碼著十幾本奏折草稿。最上頭那本墨跡猶新,寫著《江淮水患疏》。
"要...親自盯著放糧..."林如海喉嚨裏呼哧作響,"那些胥吏...慣會在鬥上做手腳..."
吳氏哭得更凶了:"都這時候了還惦記公務!您倒是想想咱們這一大家子啊!"說著把躲在最後頭的幼子往前推,"您看,小五的秀才功名還沒..."
林如海突然笑了。他顫巍巍地從枕下摸出個荷包,倒出五顆蜜餞:"來...爹答應過的..."五個孩子愣愣地接過果子——這是他們小時候背會《論語》才能得的獎賞。
窗外突然下起雨來。林璋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也是這樣的雨天,姑父賈政抱著年幼的黛玉站在林家門檻外。那時候父親說:"人活一世,總要給後世留點..."
話沒說完,林如海的手突然垂了下來。臥房裏霎時哭成一片,隻有那本《江淮水患疏》靜靜躺在錦被上,被漏進來的雨滴洇濕了邊角。
三個月後,林家門口掛上了"忠孝傳家"的禦賜匾額。吳氏看著五個孩子跪在祠堂裏上香,忽然發現供桌上多了樣東西——那個裝著蜜餞的舊荷包,就擺在林如海靈位旁邊。
五、賈府新生代擴寫版)
1. 賈璉的機器廠
"二爺!二爺!工部又派人來催了!"
賈璉正趴在圖紙上打盹,被小廝興兒這一嗓子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抬頭看了眼窗外——天剛蒙蒙亮,機器廠的煙囪已經冒著黑煙,工人們早開始幹活了。
"催催催,催命呢?"賈璉罵罵咧咧地抖開圖紙,"告訴他們,新式紡紗機的齒輪還得再調,現在轉起來跟驢拉磨似的,吱呀亂響!"
興兒苦著臉:"可工部的大人說,要是再拖,西洋人就要搶先了......"
"放屁!"賈璉一拍桌子,"他們那破機器,紡出來的線比麻繩還粗!"
他抓起炭筆,在圖紙上狠狠畫了幾道,又抬頭問:"對了,蘭哥兒那邊來信了嗎?"
"來了!"興兒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蘭大爺說,南洋的海盜窩已經端了三個,繳獲的銀子足足裝了五船!"
賈璉咧嘴一笑:"這小子,比他老子強!"
2. 李紈的誥命
李紈站在銅鏡前,小心翼翼地扶正鳳冠。這頂誥命夫人的頭麵,是賈蘭升任海軍提督後,朝廷特意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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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您今兒真精神!"素雲笑著替她整理霞帔。
李紈輕輕歎了口氣:"要是珠大爺還在......"話沒說完,眼圈就紅了。
素雲趕緊岔開話:"太太,您瞧,外頭那些夫人小姐們,都等著給您賀喜呢!"
李紈擦了擦眼角,挺直腰板走出去。院子裏,王夫人、邢夫人、薛姨媽等一幹女眷早已候著,見她出來,紛紛行禮道賀。
"大嫂子如今可是咱們賈府的頭一份兒了!"王熙鳳搖著團扇笑道,"蘭哥兒出息,您這當娘的也跟著風光!"
李紈淡淡一笑:"都是托老太太和老爺們的福。"
她沒說出口的是——當年守寡時,多少人暗地裏笑話她"沒指望"。如今,她的兒子成了朝廷重臣,而她,也終於能挺直腰杆做人了。
3. 賈芸的煩惱
賈芸蹲在工部衙門口的石獅子旁邊,愁眉苦臉地啃著燒餅。
"芸二爺,您怎麽在這兒蹲著?"小紅拎著食盒路過,驚訝地問。
賈芸歎了口氣:"別提了,工部那幫老爺們,非要讓我三天內畫出新式織布機的圖樣,可我這腦子......"
小紅眼珠一轉:"您怎麽不去找環三叔?他點子最多了!"
賈芸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麽把他忘了!"
他三兩口吞下燒餅,拔腿就往西山跑。到了大明皇家學院,正趕上賈環在給學生講課。
"環三叔!救命啊!"賈芸衝進去,把工部的難題一股腦倒出來。
賈環聽完,摸著胡子笑了:"這有何難?你去找璉二哥,他那機器廠裏有個叫"彈簧"的玩意兒,裝到織布機上,保準比工部那幫人想的強十倍!"
賈芸眼睛一亮,轉身就跑。賈環在後麵喊:"記得請我喝酒!"
4. 賈府的族學
賈府的族學如今已經成了京城一景。每天清晨,都能聽見朗朗讀書聲從院子裏飄出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賈政要是還活著,準得樂開花。當年他堅持辦的族學,如今不僅教四書五經,還增設了算學、格物、航海等新科目。最厲害的是,從這裏出去的學生,十個裏有八個能中舉!
賈璉有時候路過,會站在窗外聽一會兒。有一回,他聽見先生在講:"這蒸汽機的原理,就跟燒水壺一樣......"
他忍不住笑了:"這幫小子,比我們當年強多了!"
六、天下第一學
賈家的族學,如今可真是今非昔比了。
原先那幾間小院子,早就不夠用了。賈環站在族學門口,看著烏泱泱的學生擠在院子裏背書,連廊下都坐滿了人,忍不住搖頭歎氣。
"二爺,再這麽下去,咱們連站的地兒都沒了!"管事的小廝苦著臉道。
賈環摸了摸下巴,忽然一拍大腿:"走!去西山!"
——
西山那片地,原本是某位勳貴的莊子,後來家道中落,便賣了出來。賈環二話不說,直接砸銀子買下,又請了工部最厲害的匠人,照著國子監的格局重新設計。
開工那天,賈蘭正好回京述職,特意騎馬過來看。
"環叔,您這是要建個多大的學堂?"賈蘭仰頭看著圖紙,咂舌道。
賈環笑眯眯地指著圖紙:"喏,這邊是文學院,那邊是理學院,後頭還有實驗室、藏書樓、演武場……"
賈蘭聽得直瞪眼:"這哪是學堂?這都快趕上半個翰林院了!"
賈環拍拍他的肩:"蘭哥兒,你如今在海軍帶兵,可知道咱們大明的戰船為何能遠勝洋人?"
賈蘭想了想:"因為咱們的炮更猛?"
"錯!"賈環搖頭,"是因為咱們的工匠懂算學、懂物理!打仗不是光靠蠻力,得靠腦子!所以這學堂,不光教四書五經,還得教天文地理、機械算學!"
——
半年後,新學堂落成。
學生們一進門,全傻眼了——光是藏書樓就有七層高,裏頭的書架子一眼望不到頭。更別提那實驗室,擺滿了稀奇古怪的儀器,連洋人傳教士看了都嘖嘖稱奇。
"先生,這鐵疙瘩是幹啥用的?"一個學生指著台蒸汽機模型問。
賈環捋著胡子笑道:"這叫"火輪機",燒水就能自己轉,將來或許能代替人力拉磨、紡紗呢!"
學生們聽得半信半疑,可沒過多久,他們就親眼見識了這玩意兒的厲害——賈環帶著他們造了個小模型,燒開水後,那輪子果然"呼哧呼哧"轉了起來,把一袋米磨成了粉。
"神了!"學生們驚呼。
——
消息傳出去後,連國子監的祭酒都坐不住了,親自跑來參觀。
"賈大人,您這學堂……怕是比國子監還氣派啊!"祭酒酸溜溜地說。
賈環笑而不語,隻是帶他去了實驗室。
祭酒一進門,就看到幾個學生正圍著台奇怪的機器爭論不休。
"這是在做什麽?"祭酒好奇道。
"回大人,我們在算炮彈的軌跡。"一個學生恭敬道,"賈先生說,隻要知道初速度和角度,就能算出炮彈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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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這……這不是奇技淫巧嗎?"
賈環微微一笑:"大人,若這算奇技淫巧,那咱們大明的火炮為何能百發百中?"
祭酒啞口無言。
——
又過了幾年,這學堂的名聲越來越大,連隆慶帝都驚動了。
"聽說賈愛卿的學堂,連洋人都搶著來求學?"皇帝饒有興趣地問。
賈環躬身道:"回皇上,如今有波斯、天竺等國的學子在此就讀,臣按他們的所長,分科施教。"
皇帝龍顏大悅,當即下旨,賜名"大明皇家學院",並撥專款擴建。
——
許多年後,當世界各國的學者提起這所學院時,仍會肅然起敬。
"知道嗎?大明的蒸汽機、望遠鏡,甚至最新式的煉鋼法,都是從那所學院出來的!"
"難怪他們的海軍能橫行四海……"
而學院門口的石碑上,始終刻著賈環親筆題寫的四個大字——
"經世致用"
七、白頭偕老擴寫版)
林黛玉活到九十三歲那年,身子骨終於撐不住了。那年春天來得特別早,瀟湘館外的老桃樹開得比往年都豔,粉紅的花瓣落了一院子,像是特意為她鋪的紅毯。
"老太太,您看這花開得多好。"重孫女巧姐兒捧著新摘的花枝進來,十五六歲的丫頭生得跟黛玉年輕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黛玉靠在軟枕上,銀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她顫巍巍地伸手摸了摸花瓣:"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最不愛這些熱鬧花..."
話沒說完就是一陣咳嗽。賈環趕緊從外屋進來,九十四歲的老頭子腿腳倒還利索,手裏端著藥碗:"玉兒,該吃藥了。"
滿屋子的兒孫都識趣地退了出去。最小的曾孫子扒著門框不肯走,被他娘硬拽著耳朵拉走了:"沒眼力見兒的,讓你太爺爺太奶奶說會兒私房話!"
黛玉就著賈環的手喝了藥,突然笑了:"你還記得那年...我嫌藥苦,你把蜜餞藏在袖子裏..."
"怎麽不記得!"賈環掏出手帕給她擦嘴,"結果蜜餞化了,黏得我袖子裏全是糖漿,被父親好一頓訓。"
窗外一陣風吹過,桃花瓣撲簌簌往屋裏飄。黛玉忽然抓住賈環的手:"環哥兒...我昨兒做夢了..."
賈環心裏一緊。這些年黛玉身子雖弱,精神卻一直清明,已經很久不說這些糊塗話了。
"我夢見自己...孤零零死在瀟湘館..."黛玉的眼睛亮得出奇,"紫鵑哭得快斷了氣...寶玉...寶玉他在外頭娶親..."
賈環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緊緊攥住妻子枯瘦的手:"胡說什麽!咱們這不是兒孫滿堂嗎?你看巧姐兒都會繡嫁妝了!"
黛玉的目光掃過屋裏——牆上掛著全家福,那是去年她九十大壽時畫的。四代同堂,足足五十八口人。多寶閣上擺著各地送來的壽禮,有蘭哥兒從南洋帶回的珊瑚,有璉二侄孫從機器廠特製的自鳴鍾...
她的目光最後落在床頭那方舊手帕上。那還是當年賈環送她的定情信物,洗得發白了,邊角都起了毛邊,卻始終舍不得扔。
"我這輩子...值了..."黛玉的聲音越來越輕,"就是...舍不得..."
賈環把耳朵湊到她嘴邊,聽見最後一句:"下輩子...還找你..."
老太太的手突然一鬆,那方舊手帕飄落在地上。窗外的桃花猛地被風吹進來,落了滿床滿身,像是下了一場粉紅色的雪。
賈環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巧姐兒探頭進來:"太爺爺,該..."話沒說完就哭出了聲。
三天後發喪,來吊唁的人從榮國府大門一直排到街口。賈環穿著孝服站在靈前,看著滿堂的兒孫,突然想起七十多年前那個雪天,他第一次鼓起勇氣給黛玉送手帕時的情形。
"父親..."大兒子擔憂地扶住他。
賈環擺擺手:"我沒事...你娘她...走得安心..."
說是不哭,可晚上守靈的時候,九十四歲的老頭子還是抱著那方舊手帕哭得像個孩子。
這一哭就是三年。每年清明,賈環都親自去掃墓。第三年那天,他破天荒地換了身新衣裳,還把兒孫們都叫到跟前。
"族學的校訓...一個字都不許改..."他喘著氣交代,"倭國的課本...要定期檢查...還有...南洋那邊的..."
話沒說完,他突然睜大了眼睛,直勾勾望著門口:"玉兒?你來接我了?"
兒孫們回頭看去,隻見一陣穿堂風吹過,帶起幾片桃花瓣。再回頭時,老爺子已經含笑閉上了眼睛,手裏還緊緊攥著那方舊手帕。
下人們後來都說,那天看見兩隻白蝴蝶從老太爺房裏飛出來,在桃花樹上繞了三圈,才往西邊去了。
八、黃粱一夢
"賈環!上課睡覺還流口水!"
賈環猛地抬頭,發現自己在大學教室裏。教授正講著:"大明皇家學院的建立,是世界教育史上的奇跡..."
他摸了摸臉,全是淚水。講台上,教授還在滔滔不絕:"特別值得一提的是賈環提出的"分科教學"製度..."
窗外的陽光照進來,賈環恍惚看見一個白發老頭在對他笑。他悄悄掏出筆記本,在第一頁鄭重寫下:"正己正人,天下師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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