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拜訪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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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府
    像座精雕細琢的銀庫,連磚縫裏都沁著銅臭與權謀的黴味。
    朱漆大門剝落處,露出底下的金箔。
    倒像是被人啃噬過的元寶,兩側石獅子歪著腦袋。
    獠牙間還卡著半塊碎玉,不知是哪位來客的“心意”。
    跨過門檻便撞見滿牆的“德政碑”,碑文在陽光下泛著青白,倒像是用碎銀熔了重寫的。
    前廳的紫檀案幾上,永遠擺著三隻鎏金狻猊香爐。
    獸口吐的不是青煙,倒像是融化的官銀,在空氣裏凝成肉眼可見的權謀絲網。
    屏風後藏著間暗室,牆上掛著幅“富春山居圖”摹本。
    山巒褶皺裏嵌著暗格,拉開來盡是田契地契。
    紙頁間還夾著幹枯的胭脂花瓣,不知是哪位美人的“利息”。
    後花園的太湖石,被擦得能照見人影。
    石孔裏塞著金豆,說是鎮石,倒像是給石精的供奉。
    池塘裏養著錦鯉,浮上來吸食的魚食,是碾碎的珍珠粉拌著鹽粒——說是能養出“富貴膘”。
    西廂房裏整麵牆的楠木多寶閣,陳列著各色珍玩。
    最顯眼處供著尊白玉達摩,袒露的肚臍眼裏塞著顆夜明珠。
    說是“開過光”的,能照見生財之道。
    最絕的是東邊那座三層小樓,外觀看似樸素,內裏卻中空如鍾,夜深人靜時能聽見金玉相擊之聲。
    說是沈大人特意,請了高人設計的“聚寶樓”。
    能把方圓十裏的財氣,都收進地窖裏那口鑲滿翡翠的井中。
    隻是這井水,任誰喝了都說泛著鐵鏽味,倒像是洗過太多沾血的銀錢。
    臨安知府:姓沈,名明,字萬全。
    麵龐像塊浸過油的熟宣,常年浸潤在脂粉與權謀的墨汁裏,眼角褶皺裏都沁著算計的暗光。
    四十歲的人保養得倒像三十出頭,兩頰的肉被錦衣玉食養得發亮。
    卻總在笑意未達眼底時,先繃緊下頜。
    仿佛那層細皮裹著的不是血肉,而是隨時要崩斷的銀絲。
    眉眼生得倒是周正,可惜被官場風霜磨得精光。
    左眼尾一顆朱砂痣,原該添些風流,偏被常年蹙眉擠成了扭曲的墨點。
    倒像是誰蘸著殘墨,在雪地踩了腳印。
    常年握著官印的食指第二關節凸得厲害,骨節泛著青白。
    倒像是常年攥著看不見的銀秤,連帶著那身織金蟒袍都顯得分量壓人。
    書房
    管家手捧拜帖,腳步匆匆,如疾風般衝入書房。
    他來到書案前,對著正專注處理公務的沈萬全,躬身施禮,語氣急促:
    “大人!辰王殿下來訪,此刻已在正堂恭候。”
    沈萬全聞聲,霍然抬頭,眼眸中閃過一抹驚愕,失聲叫道:
    “什麽?”
    他的嗓音中,責備之意溢於言表。
    言罷,他迅速放下手中的公文和毛筆,如離弦之箭般起身,腳步急促地朝著正堂奔去……
    管家緊隨其後,一路小跑,邊跑邊解釋道:
    “大人恕罪!……辰王殿下到了門口,未等通報便自行叩門而入。”
    “奴才不敢將辰王殿下拒之門外,故而隻能將其請到正堂……”
    沈萬全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打斷了管家的話語:
    “罷了罷了罷了!……事已至此,本官也不再怪罪於你。”
    管家趕忙拱手謝道:
    “多謝大人!”
    正堂
    沈萬全邁入正堂,向著坐在主位上悠然品茶的烏昌岑,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禮一拜,朗聲道:
    “下官,拜見辰王殿下!”
    烏昌岑微微抬眸,目光如炬,凝視著沈萬全。
    他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道:
    “沈大人不必多禮,本王此來,是有要事相商。”
    “不知此處……是否可以談及秘事?”
    烏昌岑說著,眼眸似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四周站著的家仆和丫鬟。
    沈萬全何等機敏,立刻心領神會,挺直身子,高聲喊道:
    “都退下!”
    所有家仆和丫鬟,如潮水般迅速而有序地退出正堂。
    沈萬全又將目光投向門外,高聲喊道:
    “閔誌!”
    侍衛閔誌,應聲而入。
    他宛如一柄,隱藏在衣袍中的匕首。
    三十出頭的年紀,卻有著如鋼鐵般堅硬的眉骨,仿佛能削金斷玉。
    他的臉龐猶,如被風沙磨礪過的生鐵麵具。
    顴骨凸起處泛著青灰色,仿佛是常年與冷兵器相伴所養成的獨特印記。
    那雙眼睛最為駭人,瞳仁漆黑如墨,恰似收斂了所有光線的暗室,深不可測。
    眼白卻泛著病態的黃,仿佛有一團火焰在眼底燃燒,卻又被冰層緊緊鎮壓。
    他總是身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青布短打,領口袖口卻漿洗得筆挺。
    仿佛隨時準備迎接鮮血的洗禮,卻又能在瞬間抖落。
    他的指節粗大得不成比例,骨節處凸起如老樹根,顯示出他的力量和堅韌。
    指腹上留著薄繭,那是常年握刀柄所磨礪出的痕跡。
    右手虎口處有一道陳年刀疤,如猙獰的蜈蚣般橫貫而過。
    那塊皮肉翻卷起來,仿佛在訴說著曾經的戰鬥與創傷。
    最為怪異的是,他從不言語,嘴唇抿成鋒利的線條。
    嘴角的兩道法令紋,深得如同能藏匿刀片,讓人不寒而栗。
    有人曾見過他笑,那笑容如同冰麵裂開的縫隙。
    底下透出黑紅色的血水,冰冷而詭異。
    他走路時,靴跟從不落地,仿佛踩著看不見的刀尖。
    每一步都輕盈得如同能被風吹散,連呼吸聲都輕得如同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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