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磊，你太讓我失望了。”
    塗玉剛像是蒼老了幾十歲，所有的精氣神都被抽走一樣，無力搖頭。
    他轉向周祁，“你說得對，我教子無方，是我把他慣壞了。”
    “按照約定，現在開始我都聽你的，你、你想怎麽做，我配合你。”
    這是他為塗磊爭取的最後一次機會，可惜塗磊並沒有把握住，也怨不得旁人了。
    塗磊半被架著，半被拽著拖出機場，他想掙紮，但周祁可沒有給他機會。
    等塗磊回過神來，他已經被帶到九號碼頭的一個倉庫裏。
    這一反應過來，瞬間嚇得他冷汗直冒，抱著塗玉剛的大腿不敢放。
    “爸，爸，你們帶我來這裏做什麽？你們想幹什麽？”
    塗玉剛的傷腿被抱住，痛得他反射性就要抬腳踹開。
    還是何冰上前，一把將他扯開。
    “你還問我們要幹什麽？是我們問你想幹什麽吧？”
    何冰很是氣憤的表情，“你爸腿受傷了，你是一點也感覺不到，看不出來？你到底怎麽做人兒子的？”
    塗磊被摔在泥地上，聞言愣愣看著塗玉剛，總算察覺到他的臉色蒼白，站立的姿勢有些別扭。
    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心急自己的處境。
    “受傷就去看醫生，可是你們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他急得跳腳，“爸，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這裏是九號碼頭！”
    “我們當然知道，要不然帶你過來幹什麽？”
    何冰猛翻白眼，“我說你什麽好，就你這副樣子真給男人丟臉。”
    塗磊根本聽不進他的話，急吼吼東張西望，巴不得快點逃離這裏。
    塗玉剛臉色灰敗，癱坐在一張椅子上，雙目失神。
    塗磊見喊不動他，立刻爬到周祁麵前，“周祁哥，周祁哥，你救救我，幫幫我，我不想死......”
    “你不會死的，你要是死了，這些債務怎麽還？”
    周祁瞟了他一眼，沒有撥開他，居高臨下看著他。
    “塗磊，雖然我覺得沒有必要，但還是要跟你說清楚。”
    他下巴一抬，示意那一整箱的現金，“那些錢，一部分是你媽媽的理賠金，一部分是薇薇預支的一年的工資，還有你們現在住的房子。”
    塗磊沒有說話，他並不關心這些。
    “當然，你並不在意錢是怎麽湊的，否則你也不會想卷款逃走。”
    周祁聲音冷漠，他不想動怒，但塗磊實在讓人失望。
    “我，我沒有......”塗磊還想掙紮。
    “沒有嗎？那你說說看，你爸讓你拿這些錢去還債，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機場？”
    “解釋一下，為什麽你已經出門卻折回家裏，拿證件，拿護照？”
    周祁把背包口朝下一倒，裏麵的東西嘩啦啦往下掉。
    “還有這些首飾，你不是去還債？為什麽我還能查到你訂購的機票？”
    在事實麵前，塗磊啞口無言，他無從抵賴，卻在周祁的質問下怒而咆哮。
    “我是想跑怎麽了？我想跑有錯嗎？這些東西，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家的，我拿自己家的東西怎麽了？”
    “周祁，你清高，你能耐，你怎麽不把錢拿出來給我還債？”塗磊咬牙，“這些錢，這些錢根本不夠還。”
    “都怪你們，你們要是把錢湊夠，我也不會想跑。”
    說到最後，他還是把鍋甩在別人身上。
    周祁不怒反笑,“是啊，怪我們，是我們不夠有能耐，至少比不上你，能欠下巨額債務，還能卷款跑路。”
    “你不就是看到那麽多現金，鬼迷心竅，想著跑路出去，把爛攤子丟給你爸和薇薇？”
    “你可真是個好兒子，好哥哥。”
    塗磊猛吞口水，心知理虧，但還是硬著頭皮，“我是想著出國去多賺錢，到時候回來......冤有頭債有主，是我欠錢，又不是他們欠錢，那些人不會找他們的。”
    他話說得心虛，眼神飄忽不敢和塗玉剛對視。
    “不會找他們？”周祁臉龐緊繃，“你欠的是明路的錢嗎？你欠的是地下錢莊，你會不知道他們的手段？你但凡想象不出來，現在也不會那麽恐懼，想著要跑路。”
    塗磊別過頭，“......總之，總之這件事和你無關，周祁，要麽你幫我還錢，要麽別管我！”
    何冰都聽不下去，“行了你，以為我們想管？要不是你們父子倆不做人，一個綁妹妹一個綁老婆，真當我們吃飽飯沒事幹？”
    “我告訴你，也就是你攤上薇薇這個好妹妹，要不然你看我們插不插手就完了。”
    不等塗磊暗喜，何冰接下來的話如棒槌迎頭痛擊。
    “不過你也不用高興，我們插手，這錢還得你自己來還。”
    他自己還？他拿什麽還？
    塗磊懵圈，看看周祁，再看看塗玉剛，心裏猛地發慌。
    塗玉剛臉上毫無血色，他抿抿唇，“把錢給你，讓你自己去還，是我和周祁做的約定，也是對你的考驗。”
    “如果你把錢拿去還債，那麽剩下的錢，周祁會酌情幫忙承擔一部分，並且允許我，決定你之後的去留。”
    事實上，這一行李箱的錢，還有部分是周祁和何冰湊的，雖然不多。
    但塗玉剛記得清清楚楚，把錢交到他手裏的時候，周祁就說過，他們出了這些錢，剩下的錢就不用他再費心湊。
    因為周祁篤定，塗磊靠不住。
    “塗磊拿到錢，他不會想還債，不會管你和薇薇的死活，這個考驗不用開始，我已經知道我贏了。”
    “塗叔，我遠比你要了解塗磊，在你的教養下，他大概率是改不了了。”
    塗玉剛不信啊，他認為塗磊不至於不顧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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