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的一生該怎麽度過？
    這個問題，張正道在地球上的時候，思考過。但是沒有答案。
    人生都沒有到盡頭，誰能知道答案呢？
    盡管有前人的經驗，但是前人的經驗不能當成自己的經驗。人和人不同，經曆也和經曆不同。
    楊勝天在思考平凡人的問題。
    在他這種魔教的少主看來，這些普通人就猶如螞蟻一樣，庸庸碌碌的，滿地爬行，不停歇的尋找食物，但是卻連一個春秋都熬不過。
    張正道這樣的高人，怎麽可能會和這些普通平凡的市井中人這麽熟稔，甚至還開起了玩笑。
    這在他看來就是自降身份。
    但是張正道這些行為又毫無違和感，生不出反感來。
    船行大江，嘩嘩水響。風吹白帆，人立船上。
    負手而立，江風拂麵。
    早春的風還比較清冷，但是張正道寒暑不侵，即便是一身單薄的青衫道袍，也昂然的挺立，頗有些翩然欲仙的出塵之氣。
    “仙長！”
    楊勝天一直保持著恭敬的態度。
    張正道回頭看他。
    “仙長平易近人，即便是升鬥小民，也能與道長相談甚歡，實在是令人欽佩。”楊勝天還拱了拱手，很有禮貌。
    張正道笑：“凡塵俗世皆是人生，平民小事皆是文章。為人則百態皆可，為事則萬般可為。我問你一句，你練武為了什麽？”
    楊勝天：“自然是為了至高的武學。”
    “等你有一天達到了至高武學之後，你還練武嗎？”
    “自然是要練的！”
    “那至高的武學對你來說，還是你練武的目的嗎？”
    “不是，或許那時候，我又會有新的目標了吧？我的名字叫勝天，說不定我會想向天發起挑戰……”
    說到這裏，楊勝天也覺得似乎不太可能，就訕訕的笑了笑。
    向天發起挑戰？
    察覺到他的情緒，張正道忽然拿起桃木劍，隨手朝著天空一劃。
    頓時天空忽然一道閃電，猶如裂痕一般將天一分為二。
    楊勝天猛嚇一跳。
    不由自主的往後踉蹌的退了好幾步。
    那些船工都驚歎的看著天空，他們並不知道是張正道隨手一劃的結果。隻道是上天有神靈顯現了一樣，跪倒在地，磕頭搗蒜。
    楊勝天張口結舌的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張正道。
    說不出話來了。
    張正道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勝天容易，勝自己難，年輕人，我知道你一直不太信我，你對我的恭敬不過是聽了你母親和你舅父的話而已。”
    張正道裝完，回到了船艙內。
    楊勝天站在船頭，久久說不出話來。
    道人仿佛能窺破他的心一樣，直接說出來了。
    他確實有些不放心，所以在昆侖山接應的地方，早就安排了很多青木崖的高手，宗師都去了三個。
    所謂的一萬五千兩銀子，也不過是想給了五千兩的訂金就算了，後麵派不上用場，尾款就肯定不會給了。
    而且五千兩銀子，也算是報答了道長對母親和舅父的一點恩情。
    青木崖有錢，五千兩算什麽。
    他攤開手，手裏麵的那顆蓮子。雖然他感覺不出來蓮子的神異之處，但是他現在知道，仙長肯定能夠感受到。
    這兩天行船，楊勝天一直待在船艙內，現在和張正道在一起，他總感覺到壓力。
    一劍開天，那是仙人。
    船順風順水的到了雋縣。
    船靠了碼頭，要補充一些物資。晚上在雋縣過夜。
    楊勝天還沉浸在張正道一劍開天的奇幻的景象之中，對自己的人生都產生了懷疑，甚至對手中的蓮子都產生了懷疑。
    所以他沒有上岸，隻在船中等著，思考人生。
    張正道倒是想要見識一下這座水路發達的富裕的縣城。
    確實是很富裕，整個一下午的時間，張正道逛了好幾處熱鬧的地方，最後在最熱鬧的市集裏找個酒家吃飯喝酒。
    這裏三教九流的人很多，江湖人士自然不在少數。
    坐下來喝酒，就必須扯見聞，表明自己見多識廣，混江湖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所以這些人說話又大聲，吵架一樣。
    最先聽到的一個消息居然還是與自己有關的。
    “劍神秦守中和陰絕手海天富高調宣布，準備去桃花劍派拜山門，然後拜觀主為師。這觀主是何許人也？”
    張正道一直是道名不顯，主要是因為他每次揚名的名場麵，都會被人莫名其妙的誤解或者轉移了。
    求雨轉移到了老天爺，下雪都能說被老天爺拉屎了，桃花元月開這種事情，都能被臨濱鎮的人傳言說是觀裏女人多，道長開的爛桃花。
    特麽這找誰說理去？
    “聽說還準備了厚禮！”
    張正道耳朵豎了起來。
    可惜得很，並沒有聽到厚禮是什麽。如果秦守中和海天富說出來厚禮是什麽了，那豈不是兩個老沙雕了，還當什麽五絕啊。
    “黑白雙煞重出江湖，第一個殺的人居然是青城派掌門人劉一手。哈哈，劉一手也算是個宗師高手了，沒想到打不過黑白雙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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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個屁，黑白雙煞上次被劉一手打落山崖，得了一本武功秘籍，據說是上古時期的絕頂高手留下來的。練成之後，碾壓五絕……”
    “嗬嗬……道聽途說而已，弱智……”
    “弱智罵誰？”
    “弱智罵你……我特麽，你陰我，老子砍死你……”
    ……
    沒法聽了。
    江湖人，說八卦就說八卦吧，你們特麽動手是怎麽個意思？
    張正道無奈的轉過身，專心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酒。
    店內早就開打了。
    刀槍劍戟，桌椅板凳……
    一時間在店內橫衝直闖，店內其餘人等都紛紛站在旁邊認真的看著，生怕漏掉一些以後流言出去可以出彩的細節。
    張正道趁亂吃了幾口之後，也站在旁邊看的津津有味。
    等打完架，店老板剛要哭天喊地，就聽到櫃台上“咚”的一聲，重物砸在上麵的聲音，一錠銀子落在櫃台上了。
    “走了！”
    最先動手挑事的一群人走了。
    隨後打輸了的那群人也悻悻的離開，一邊走還一邊放狠話。
    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什麽苦練二十年，又是一條好漢之類的話，讓圍觀的人都哄堂大笑，最後的結局居然還充滿著喜劇的氛圍。
    多好啊，多和諧的江湖啊！
    不過青城派的劉一手死了，他的兒子劉雲飛不知道怎麽樣了。
    當初去華山的時候，還給自己送了三頭驢子呢。
    至今賣驢子的錢應該還在秦守中的手裏吧？
    不好。
    張正道忽然升起一個不祥的念頭。
    那老小子說要去拜訪自己，還有重禮，莫非這重禮就是賣了自己的三頭毛驢所得的銀子不成？
    好啊，好啊，幸虧自己想得多。
    在城裏找了個客棧。
    張正道不想在船上委屈自己。
    船上再好，也沒有客棧舒服。
    第二天一早，在客棧大堂吃一碗五花肉麵條。差不多半碗五花肉，讓張正道詫異不已，這老板不想過了？
    “小二，麵條怎麽回事？”
    “有人請的！”
    小二趕緊過來，解釋道。
    “道長有禮了。這碗麵是我請的，我加了錢。”
    一個年輕人站在張正道的麵前，身體站得筆挺，好像一杆標槍一樣。手裏緊緊握住一把劍，看著張正道，拱了拱手。
    這年輕人，有點熟悉。
    當初那個不怕傷，不怕死的勇敢的年輕人，給自己帶來了很大一筆財產的年輕人，送了自己三頭毛驢的年輕人……還是那個年輕人。
    不過也有些不同了，滄桑了很多，也堅毅了很多。
    “好巧！”
    “好巧！”
    年輕人點點頭，對著張正道坐下來，用最平靜，也最輕柔的話說道：“道長，你有沒有那種吃一顆就能增加十倍功力的藥丸。”
    張正道一愣。
    買春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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