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仰天朝上，錦衣繡花，脖子刀口猙獰，因為血已經流幹被水洗淨了，刀口外翻，能看的清清楚楚刀口裏的脂肪顆粒。
    屍體擺在了河灘上。
    蘇棠也不在河裏淌水了。
    “刀很鋒利，薄如蟬翼，而且很快！”
    蘇棠也不怕，還蹲下來仔細的觀察傷口，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楊勝天不習慣管閑事，在青木崖養成的習慣。
    抱著劍躺在河灘後麵的一棵大樹上。
    忽然拔劍，長劍一點，將一條準備爬過來就餐的大辣條的七寸給釘住了，隨即大辣條身體軟軟的掉下樹來，嚇了樹下麵的劉雲飛一跳。
    “我們趕路吧！”
    楊勝天對著蘇棠說道。
    蘇棠站起來對著楊勝天喊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昨晚上和我們一起在破廟裏的那群清風衛中的一個。”
    “又來了一具！”
    劉雲飛忽然站直了，朝著小河邊看。
    蘇棠甩動一根藤蔓，將那具屍體勾住了，隨手就摔到了岸上。
    傷口居然是一模一樣，連被刀刃切開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有人敢殺清風衛。
    隨即五具屍體一起漂了下來。
    蘇棠一一的打撈了上來。
    等打撈了最後一具屍體之後，並排放著的已經有十九具屍體了。千戶的那一具屍體沒有漂下來。
    或許千戶沒有死。
    “你怎麽看？”蘇棠問樹上的楊勝天。
    “在樹上看！”
    蘇棠冷笑：“一點都不好笑，孤苦一輩子吧你！”
    “這種武器是刀，但是卻又很薄，這本身就不合理。”劉雲飛皺起眉頭，“我在江湖上就沒有聽說過這樣的武器。”
    蘇棠也點頭：“平常是見不到。但是有些隱秘的門派或許會有。”
    楊勝天懶懶的伸了個腰，從樹上跳下來，一閃身到了蘇棠的麵前，又看了看那十九具屍體，說道：“這不是刀刃所殺！”
    “你又知道了！”蘇棠不屑的哼了一聲。
    “西部鬼族的人，修煉一門武器，叫做鬼指。鬼指上的指甲比刀刃鋒利，比紙張更薄。殺人如絲線。我雖闖蕩江湖不多，但是我讀書多啊！”
    蘇棠怒，諷刺自己文盲嗎？按捺住了！
    楊勝天說道：“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找上清風衛。或許是不服管教，想要自立，也或許是有什麽秘密不能讓清風衛帶走的。”
    蘇棠點點頭：“我也聽說過鬼族，但是了解不多。他們在江湖上行事詭異，又甚少露麵，更不會招搖……”
    “走吧，這不關我們的事情。”楊勝天接著對聽得津津有味的張正道說道，“仙長若是想聽江湖事，我一路上可為道長講解。”
    “正好！”
    張正道也準備上馬了。
    “這些屍體怎麽辦？”蘇棠問道。
    “你自己撈起來的，你自己處理吧！”楊勝天懶得管她，本來這一趟也沒打算帶上她的，非要趕著來。
    “你也不幫幫忙！”
    蘇棠哼哼的，準備在河灘上麵用掌力劈開一個大土坑。
    張正道手指一彈。
    一點光華從手指尖彈了出來，隨即在空中化成了一十九道光芒，落在了那十九具屍體上，屍體“轟”的一聲，點燃了。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十九具屍體燒得精光。連一點灰塵都不見。
    蘇棠張口結舌，看了看張正道，又看了看剛才擺屍體的地方。
    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利器啊！
    “現在可以走了嗎？”張正道問。
    蘇棠趕緊點頭，翻身上馬，策馬到張正道的身邊，諂媚的說道：“道長，能不能教教我？這很厲害啊，以後學會了，毀屍滅跡……不是，生火做飯，那是一把好手……”
    “學不會的！”
    張正道看了她一眼。
    “除非你能吸收天地靈氣並且化為己用，而不是用來長肉。”
    蘇棠挺了挺，長肉咋的啦，吃你家大米了？
    還說吸收天地靈氣？嗬嗬，我是讀書少，但我不傻。
    “走了！”
    四人一前一後騎馬趕路，穿行在山間，不過行了幾裏路，跑在最前麵的劉雲飛就舉起了手，示意眾人停下來。
    前麵有個人吊在樹幹上。
    是用自己的頭發吊著的，隨風晃蕩了幾下。
    看樣子已經死了。
    地麵上一灘血已經幹涸了，被土壤吸收掉，土壤都變成了黑色，還有點粘稠的感覺。那一身清風衛的官服就知道這是那個千戶。
    “死法和之前那十九個人一模一樣，但是前十九個人是拋屍，這一個是吊屍，和西部鬼族的祭祀有關係。”
    蘇棠看了看，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楊勝天笑了一下，說道：“這隻是示威，並不是祭祀。因為鬼族的祭祀不是用指甲割開喉嚨，而是用針管刺進喉嚨之後，開始放血，因為那樣放的更加的幹淨。”
    這家夥挺討厭的，非要和自己唱對台戲。
    “聽起來，比你們青木崖更加像魔教啊！”
    張正道感慨。
    楊勝天搖頭說道：“雖然我們是魔教，但是行事自有章法，倒是有些所謂的教派，卻蠱惑眾生，以眾生的命，去搏他們教主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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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夾槍帶棒的，讓蘇棠很不爽，但事實又是如此。
    竟然沒有什麽可以辯解的話。
    蓮花教就是這麽個玩意兒。
    張正道自然知道，在人類的曆史上，各種打著正義旗號的黑社會，層出不窮。所以這也是社會的一種常態，甚至是正常社會的一種補充。
    就像是一個正常人，如果從來不生病，那這個正常就要被打問號了。
    所以一個社會出現了幾個渣滓幫派，張正道絲毫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反而這才是正常生態。
    但是這種玩意兒，一定不能是主流，一旦成了主流，這個社會就病了。然後就會有強大的抗體出現，對這種病毒性的玩意兒進行免疫。
    “解下來吧！”
    蘇棠到底是個善良的蓮花教徒，對著劉雲飛說道。
    劉雲飛是個老實人。
    蘇棠發善心，劉雲飛幹善事。
    劉雲飛摸出一把飛刀，以他先天性的修為，飛刀切下吊著的頭發是沒有問題的。
    “咚”的一聲，人掉下來了。
    一道黑色光忽然之間從樹林中無聲無息的朝著劉雲飛襲擊過來。
    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蘇棠反應很快，長劍點出。
    “叮”的一聲，劍氣與那黑光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個黑霧忽然出現在了蘇棠的身後。
    不回身，長劍仿佛有靈性一樣，點到那黑光之後，猛彈一下，回刺。
    又是一聲清脆的聲音。
    長劍的劍尖被漆黑的指甲抵住了。
    蘇棠很吃驚，她的劍在江湖中是非常鋒利的了，但是這黑色的指甲似乎也很堅硬，竟然抵住了劍的攻擊。
    隻是一截指甲，其餘的部分仿佛隱身了一樣，隻有一團黑霧。
    沒有人，人影都沒有，除了那團黑霧。
    即便是蘇棠這樣的大宗師一樣的高手，一劍刺出之後，那團黑霧中捕捉不到真實的身影在哪裏。
    劍到，人無！
    再刺，黑霧忽然消失，就像真的霧一樣，忽然之間就被風吹散了。
    即便是刺中了黑霧，隨著霧的消散，又什麽都沒有了。
    反而黑霧消散的時候，那黑色的鋒利的長長的指甲總會從出其不意的地方刺向蘇棠，讓她防不勝防。
    “刺啦！”
    胳膊上的衣袖都被割破了，一絲血液流了出來。
    人立即一陣發暈。
    黑霧趁機朝著蘇棠飄過去。
    “叮！”一聲。
    楊勝天的長劍點在了那長長的黑指甲上，隨即一伸手，將蘇棠拉扯過來，隨即拋向了張正道，他相信張正道不能不管。
    他纏住了那團黑霧。
    蘇棠人朝著張正道落下去，忽然從樹林中又飄來了一團黑霧，仿佛被一陣風吹來的，快速過來，從黑霧中伸出一隻漆黑的手，還有漆黑的長長的鋒利的指甲，刺向蘇棠。
    “看我的！”
    劉雲飛猛一劍刺去。
    但是剛剛要衝過去的時候，樹林中有一團黑霧飄了過來。
    黑霧中的黑指甲點向了他。
    “叮”
    劉雲飛被點了一下，倒飛了出去，隨即那團黑霧好像附骨之蛆，貼著他，黑色的指甲點向他的喉嚨，隻要一劃，就會像清風衛屍體一樣，喉嚨被割開。
    伸出來的指甲，黑色的團霧……
    時間仿佛靜止了。
    張正道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他的拂塵卷起了蘇棠的時候，拂塵塵絲飛起，就像是一絲絲白色的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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