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1964年9月28日
    台灣台中穀關“陸軍特種作戰基地”
    今天是禮拜一，一大早，兩輛轎車從情報局大樓開出，離開台北，沿著縱貫線向南開去，它們的目的地是台中某地。
    前一輛車上坐著情報局第三處也就是行動處上校副處長吳榮坤，後麵一輛車上則端坐著“中二組”組長兼“國防部情報局”局長葉翔。
    葉翔今天在吳副處長陪同下，要親自參加他寄予厚望的第一批“神斧行動”特種受訓人員的結業式。
    車子並沒有進入台中市，而是往東一拐進了山。山道狹窄，但平整過，又用碎石子鋪了，因此開車並不難走，隻是多了“沙沙”的碾壓聲。轎車在參天大樹簇擁的山路上蜿蜒穿行，半個小時的路程，竟被崗哨攔停檢查了三次，其中還有一次是領著警犬的巡邏隊，葉翔暗自讚許基地的警備程度。
    兩輛轎車經過崗樓，駛入沒有懸掛任何標記或字樣的基地大門，徑直朝最裏麵的基地司令部開去。葉翔遠遠看見司令部的三層樓門口前，有三個人正在恭候迎接他的到來。
    站在中間穿著少將製服的是特戰基地的閔司令；左邊的是局裏訓導室的副主任，也是訓練班的班主任；第三位卻是個敦敦實實、他不認識的美國人。
    葉翔一下車，幾個人過來依次敬禮握手。那個美國人右手背繃得筆直，舉在眉頭稍頓了一會兒，向前很帥地一揮，行了一個美式軍禮，嘴裏說了句生硬的中文：“葉局長好！“一旁的閔司令介紹道：“這是美軍特種部隊的傑克森少校，也是神斧專案的代理軍事總教官，接替回國休假的哈特少校。”
    葉翔：“我說呢，沒見過你，你會說中文？”
    傑克森瞪著眼看著葉翔，又望望身邊的班主任。
    班主任說：“他就會這一句，還是昨晚現教的。”葉翔和幾個人同時笑起來。
    閔司令剛做了個樓裏請的手勢，葉翔擺擺手：“還不到吃午飯的時間，走，直接去訓練場。”
    一列車隊魚貫穿過林蔭道，停在訓練場旁，幾個人簇擁著葉翔登上檢閱台。
    訓練場有兩個足球場那麽大，四周環繞著畫著白石灰的跑道，中間是各種軍事障礙訓練設施。炎炎烈日下，有四隊赤裸著上身、隻穿著短褲的學員正扛著粗大的圓木，在跑道上有節奏地跑著，隨著口令，把沉重的圓木舉過頭頂，在左右肩交替；在訓練場中央一些臉上畫著掩護油彩的學員在教官的叱罵和水柱的噴射下，正進行全副武裝的越障訓練。遠處的射擊場還不時傳來輕武器的射擊聲。
    一個穿著戰訓服的教官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立定報告：“報告，神斧部隊學員正在訓練，請長官指示！”
    葉翔舉手還禮：“按既定計劃繼續進行！”
    “是！”
    一旁的訓練班班主任用手指著幾處訓練場景向葉翔介紹道：
    “跑道上的是神斧部隊第一期學員，共20名；正在進行越障訓練的是第二期學員，共22名；第三期學員25名正在射擊場進行輕武器考核射擊。”
    傑克森指著訓練場，嘰裏咕嚕說了幾句。班主任翻譯到：“所有這些訓練模式和訓練內容，都是美軍特種部隊的標準訓練課程。”
    葉翔滿意地點點頭：“很好，很好！”，又對閔司令客氣道：“我們借用你的寶地，擠占了你們的訓練場地喲。”
    閔司令哈哈一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葉局長的事情我們從來都是傾力支持的。這塊場地是騰出來專門給神斧專案使用的，我們陸軍的特種部隊在另外的場地；有時，海狼突擊隊也會來這裏進行特戰訓練。”
    葉翔點點頭：“你這裏是一塊寶地，遠離鬧市，離清泉崗空軍基地又近，便於同時進行傘降訓練嘛。”
    幾個人邊說著邊走下檢閱台向訓練場走去。
    班主任一擺手，一個教官迅速跑到跑道旁，舉著鐵皮話筒大喊道：“全體集合！”
    幾批學員迅速地在跑道邊集合列隊，同時一輛敞篷吉普車從盡頭徐徐開上跑道，向隊伍麵前開過來，車上的兩個人各抱著一個籮筐向跑道上傾倒著什麽，在太陽光照耀下一片晶晶亮的反光。車子開了約200米，葉翔才發現他們往跑道上撒布的居然是三角釘和銳利的玻璃碎片。
    “立正！”
    班主任跨步向前，對猶自滿麵油汙及上身赤裸的學員大聲訓話：“今天是神斧部隊第一批學員結業的日子，半年多以來，你們經曆了魔鬼般的特種訓練，掌握了各種戰鬥和求生技能，可以說留下來的學員都是軍隊特種作戰精英中的精英。但是，在結業式之前，還有最後一項考核，今天你們有幸在諸位長官的見證下，完成這項考核。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幾十個喉嚨拚命發出呐喊。
    “好，魔鬼路考核，開始！”
    隨著班主任一聲令下，第一期的20名學員像發了瘋似的衝向跑道盡頭，隨即伏在地麵，沿著布滿玻璃碎片和三角鐵釘的跑道，伴著一片瘋狂的呐喊聲，向這邊橫滾過來， 20具精壯黝黑的軀幹在200米長的跑道上留下斑斑血跡。這一場景震撼了葉翔一行人和在一旁觀看的第二期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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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20人遍體鱗傷在葉翔之麵前昂首列隊時，他內心猶覺驚心動魄。
    美國教官傑克森少校顯然也被這一幕驚呆了，他激動地不斷說著些什麽，每句話中間都插著一句：“oh,y god!”。一旁的班主任翻譯到：“他說，我的天呐，太震撼了，這比美國特種部隊的訓練更嚴格，更厲害，我的天呐，太野蠻了！太令人激動了！我的天呐，這樣的戰士上了戰場可以以一敵十，以一敵百！”
    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吳榮坤仍保持著冷冷的態度，他反駁道：“這樣的戰士可不是用來上戰場的。他們每一個人都經過嚴格的品德考核和政治審查；每一個人都熟悉爆破、射擊、攝影、密寫、無線電通信等專業知識；每一個人都掌握了情報搜集、檔案製作、化妝術、技術情報等特殊技巧。不僅如此，他們不但在你們穀關特種作戰基地接受特種訓練，還在屏東傘兵訓練基地和清泉崗空軍基地進行過跳傘訓練，在海軍陸戰隊的蛙人基地接受了水下特種作戰訓練，在陸戰隊的特勤隊通過了各種輕武器使用訓練。他們是真正的全能戰士，在水中是蛟龍，在陸地是猛虎，在空中是……。”葉翔側過身看了他一眼，顯然是嫌他話太多，吳榮坤趕緊閉了嘴。
    班主任大喝一聲：“神斧部隊第一期學員結業式開始！”
    現場響起了軍樂，不遠處旗手肩扛著軍旗在兩名禮兵的護衛下正步走來，在隊列排頭停下。
    葉翔在班主任陪同下，給第一期的20名學員依次頒授徽章。比硬幣略大些的琺琅麵徽章，背景是青天白日，正中間則是一把長柄戰斧。
    20名隊員一律剃著光頭，臉上塗著戰術油彩，赤裸上身穿著短褲，身上、腿上、胳膊上甚至臉上到處都是被三角釘紮傷和被碎片劃傷的傷口，有的身上還插著玻璃碎片，猶自冉冉流淌著鮮血，讓人看了觸目驚心。他們依次向葉翔敬禮，雙手捧過這來之不易的畢業徽章。
    葉翔身後跟隨著一個麵相凶狠、身高體壯的教官，身著軍禮服，帶著白手套，他從每個學員雙手上拿起剛剛頒授的徽章，麵無表情地旋開徽章背後的螺母，左手把徽章放在學員厚實發達的左胸大肌上，然後猛擊右拳，硬生生地把徽章釘在學員的胸口。即便如此，沒有一個學員敢發出疼痛的叫聲。
    第二期和第三期的幾十名學員在一旁列隊觀看著學長們血腥的考核和結業儀式，神情肅穆，鴉雀無聲。
    “下麵請葉局長致辭！”
    中午強烈的陽光下，葉翔的大腦袋上滿是汗水，他掏出手絹抹了一把，中氣十足地說到：
    “學員們！你們克服了諸多難以言表的困難，經曆了地獄般的訓練課程，今天結業了，我代表國防部情報局對各位表示祝賀！剛才我現場觀看了你們的最後一項考核，內心十分震撼，為你們深感驕傲。美國教官剛才說，你們是精英中的精英，這句評價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感受。要我說，你們是無堅不克的刀尖，是身懷絕技的勇士，是無所不能的全能特工，是一招製敵的殺手鐧，隻有最困難、最艱巨的任務才配得上你們去完成。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枕戈待旦，隨時準備完成賦予的偉大使命！”
    停頓了一下，他又加了一句：
    “你們要承擔的是一項偉大而光榮的使命，是一項史無前例的使命，是一項關係到黨國生死存亡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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