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病危通知書？”
    路上秦時鳴隨口和她閑聊。
    “謝尋的。”宋南汐頭靠在車窗上，“我說他怎麽今晚沒有回來。”
    “快死了？”仔細聽秦時鳴聲音裏藏著幸災樂禍。
    宋南汐沒在意秦時鳴的語氣，認真看窗外的景色，“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過去要簽病危通知書。”
    沉默許久宋南汐問，“死亡很常見嗎？”
    “在白塔當然常見啊，哨兵的死亡率一直都很高。隻要外出探索新區域，就有可能回不來。多的是留在汙染區的屍體。”秦時鳴這話說得十分隨意，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你和謝尋那樣的……也會有那麽高的死亡率嗎？”
    她依稀記得他們是s級哨兵，同時還是一支小隊的隊長。
    “你們不是還各自領導著一支小隊嗎？”
    秦時鳴不知道什麽時候嘴裏叼了一根煙，但是沒點燃，回答她，“我不算，早就卸任了。至於死亡，我們也是哨兵，死亡率甚至比普通哨兵更高哈哈。”
    “我不喜歡煙味。”
    “不點，我就叼著過嘴癮。”
    “為什麽，明明你們更強大？”
    “強大是有代價的，越強代價越大，這很正常。哨兵的能力是恩賜也是詛咒。”
    宋南汐扭頭繼續看窗外，“如果能選擇，你還想當哨兵嗎？”
    “當啊，當然要當哨兵，誰幾把要被保護了，死得其所也算我牛逼。”
    “我還以為你會後悔，明明你說……那種話。”
    “怎麽可能，我可不喜歡當被保護者，人都會死，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話落，車停下，秦時鳴利落下車打開宋南汐這邊的車門，低頭“吧唧”一下親她臉上，宋南汐毫不猶豫推開他，罵道，“滾。”
    他嬉皮笑臉，“就像這樣，我也不後悔。”
    本來宋南汐還挺沉重的，情緒一下被打破了，“你死遠點。”
    她下車往醫療部走，秦時鳴跟在她身後，“就該這樣嘛，剛剛死氣沉沉的，討論什麽亂七八糟的哲學，沒必要。謝尋也知道自己隨時會死，但他還是幹自己該幹的事。他真沒搶救過來你在他墳前多燒兩遝紙不就行了。”
    秦時鳴：“不怪你，和你沒關係。”
    他停下腳步，“你自己上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宋南汐回頭看他，“為什麽？”
    “會勾起我不好的回憶。”秦時鳴一副混不吝的模樣，“我還怕我上去忍不住拔謝尋的氧氣管。”
    “那你在這兒等著吧。”宋南汐多看他兩眼，最後決定走回他麵前，一下抱住他。
    “今晚謝謝你。”
    秦時鳴還沒反應過來宋南汐已經小跑進去上樓了。
    他在原地愣了好久回味這個擁抱。
    秦時鳴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失笑，“不是剛剛還讓我滾嗎。”
    他不耐煩扯扯脖子上的項圈，心想著她怎麽每次都打個巴掌給個甜棗，他自己也是賤，明知道會被罵明知道會被打還是樂顛顛湊上去。
    秦時鳴你是不是賤。
    他低頭捂住自己的臉，因為精神力暴亂他其實一夜沒睡，他想去找她，又怕打攪她睡覺，想著等天亮就去找她賣可憐好了。
    從床上折騰到沙發上，哪裏都被他折騰得亂七八糟的。
    誰會喜歡痛？一般的痛感在哨兵身上會翻倍，秦時鳴擅長忍痛不代表他就喜歡忍啊。
    天邊翻起魚肚白，晨曦的第一抹光線照在他臉上。
    天亮了。可是他要賣慘的人上樓去找別人了。
    他好可憐。
    秦時鳴想到這裏大腦空白兩秒，受不了了，草，給他腦子都疼下線了。
    ……
    宋南汐簽下自己的名字，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發呆。
    護士和她說了些專業名詞聽不懂，她隻知道謝尋快死了。
    死亡？
    她討厭上這一課。
    她在門外等了好久也沒等到裏麵的醫生出來。
    她下意識低頭看時間發現自己連手環都沒帶。
    不等了，她下去找秦時鳴去。
    跑到樓下一眼看到了那個坐在台階上的人。
    天已大亮，宋南汐仰頭眯眼看太陽感歎今天是個大晴天。
    她走到秦時鳴麵前，遮住太陽光。
    秦時鳴睜開眼睛看她，“結束了嗎？”
    “還在手術，但我想下來看看你。”宋南汐朝他伸手，“要不要跟我去吃早飯？”
    “好啊，你想吃什麽？”
    “隨便，反正我不想繼續幹等了。”
    秦時鳴抓住她的手站起身，“你不擔心他？”
    “我擔心沒用，得看他自己的造化吧。”宋南汐拉著秦時鳴往前走，“這種無謂的等待純浪費時間。”
    其實秦時鳴沒什麽胃口，隻是單純喜歡和她待著，和她待在一起會好受很多，好神奇啊，明明隻是簡單的肢體接觸，甚至都沒有進去精神領域。
    宋南汐也沒太多胃口，她隻是想出來逃避一下。麵前的飯磨蹭半天才吃完，秦時鳴就耍無賴靠在她身上等她。
    “宋小姐，我難受。”秦時鳴哼哼唧唧的。
    宋南汐下意識覺得他是裝的，“少來這套。”
    “真的難受。”秦時鳴閉上眼睛，說話都沒太多力氣。
    這會兒已經不是簡單的精神痛苦了，他感覺自己的四肢發軟，腦袋發昏，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這次精神力暴動怎麽還有這樣的症狀？
    宋南汐騰出一隻手推他的腦袋，“坐直就不難受了。”
    “宋小姐，呃……”秦時鳴費力睜開眼，話還沒說完頭一歪就倒在她身上。
    宋南汐戳他，“秦時鳴？秦時鳴？醒醒？你是睡著了？”
    秦時鳴毫無反應，宋南汐手指顫抖放在他鼻子下麵試探，還好，還有呼吸，不是死了。
    幸好因為太早了，餐館的人不太多，再加上這家店離醫療部很近。
    她叫來餐館的人幫忙一起把秦時鳴抬進了急診。
    現在，她變成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等兩個人的結果。
    宋南汐氣極反笑，點這麽背是吧。
    求善待，她沒惹任何人。
    關鍵是她還沒帶手環，看個消息玩個消消樂轉移注意力都不行。
    秦時鳴先出來結果，中毒+精神力暴動，讓他暈倒的主要原因是中毒，是哪種毒素還在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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