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說道：“從我家能看到他們家裏的情況。”
    他終於吐了個幹淨，漱了漱口帶著三人來到院子裏。
    隻見他家院子西牆靠近堂屋的角落裏，倒扣著一個瓷實的大水缸。
    陸執看著水缸邊緣灰塵上密布的手印，望向漢子忍不住蹙眉。
    漢子獻寶般的說道：“警官，你們可以踩著水缸上到牆上，就能看到秦錚在不在家了。”
    還真別說，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
    隻要確定人在家裏，他們就可以組織人手抓捕了。
    陸執被安排去了秦錚家門口堵著，以防打草驚蛇。
    鄭義一個眼神，小劉點了點頭。
    一個高抬腿已經跨到水缸頂部，雙手扒著缸底一撐，人已經躍上了水缸。
    他緩緩站起身，扶住院牆向上伸頭。
    漢子直到現在還直反胃，低聲問道：“警官，這些人肉……是誰的？”
    “不會是趙老板的吧……”
    畢竟這邊在分人肉，食品廠那邊大張旗鼓的找人，毫不費力的他就聯想到了一起。
    漢子不解的說道：“秦錚是殺人了嗎？”
    “他這人最老實了……”
    “你往他身上丟石頭，他都會當你開玩笑。”
    “他怎麽會突然殺人。”
    漢子還是有些不相信，但是看警察不願意多說，隻能兀自低語著懷疑人生。
    小劉小心謹慎的從牆頭露出頭去，他的視線剛躍入隔壁的小院。
    就見院子裏的秦錚，眼神銳利的射了過來。
    嚇得小劉跟烏龜一樣，急忙往回縮頭。
    小劉在鄭義的攙扶下，輕盈跳下水缸。
    他壓低聲音匯報：“秦錚在家呢。”
    “他在院子裏磨刀。”
    鄭義也不耽擱，立刻打電話組織人手，讓采集指紋的同事們趕緊過來圍堵。
    雖然出現了人肉，但是趙家父子生死未卜，他們要謹慎行事。
    兩人從漢子家出來。
    鄭義吩咐他們在門口守著，注意觀察小院裏麵動靜。
    他則是快速向著秦錚家後麵繞去。
    陸執猜測，鄭隊是去找有沒有後門了，怕秦錚從後門跑了。
    陸執身前兩扇黑色小木門因歲月侵蝕，下麵已經有些許裂痕，看起來十分簡陋。
    此時，這兩扇小門微闔著。
    視線越過秦錚家低矮的院牆，裏麵是三間低矮的灰磚紅瓦平房。
    粗坯磚瓦跟漢子家粉刷一新的院牆形成鮮明對比。
    陸執凝神聽著院子裏金屬在磨刀石上蕩起的聲音，不疾不徐，沉穩而有力。
    秦錚甚至連大門都沒關……
    這種不設防的作風，他似乎並不怕別人找進家裏，頗有些有恃無恐的味道。
    陸執眼前不禁再度浮現係統爆過的“謎語”。
    【備注：他不在乎，他隻是在等待！】
    現在的秦錚，正應驗了這句話。
    他在等，磨刀霍霍的等著。
    陸執回頭向東看去，村委會門口卷卷等人正在往這邊趕著。
    指紋采集突然被中止，不少聞到味兒的村民就墜在警察們的身後。
    警方加村民傾巢而出，秦錚這一次插翅難飛了。
    “進來吧。”
    突然，冰冷的聲音從門縫裏傳出。
    恰好此時，鄭義也溜了一圈已經回來了。
    “沒有後門和後窗。”
    農村的自建房，很少會在後牆留窗戶的。
    小劉皺眉說道：“可能剛才我爬牆被秦錚看到了，他讓咱們進去。”
    “咱進，還是不進？”
    鄭義思索了一會，就說道：“進吧。”
    “畢竟不確定是不是還有人幸存，主動權現在在秦錚手裏。”
    “進去隨機應變。”
    “是！”
    鄭義打頭陣，伸手緩緩一推，黑色小門發出陳舊的吱嘎聲。
    一進門，陸執首先看到的不是秦錚，而是院子裏一大一小的兩個嶄新的墳包。
    墳前剛燒完不久的黃紙灰，隨著微風在地上打滾。
    秦錚竟然把老婆孩子埋在了家裏，足可見兩人在他心中的分量。
    這可跟村民們所說的“生育工具”大相徑庭。
    秦錚此時就坐在堂屋門口的台階上，聽到門口的動靜眼皮都沒掀一下。
    他兀自認真的打磨著手中的菜刀。
    刀光隨著他的動作，照在他黝黑樸實的臉上。
    在他的腳邊，趙偉業像牲口一樣被麻繩反手反腳的捆得結實，嘴巴被膠帶封住。
    隻能扭動掙紮發出“嗚嗚嗚”的低吟。
    三人還想趁他不注意靠近一些，卻聽到秦錚說道：“站住別動。”
    “再動，我可不敢保證趙偉業的死活。”
    說著，秦錚從腳邊提起一個黑色的垃圾袋，朝著他們拋了過去。
    三人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任由垃圾袋滾了幾圈。
    隨著翻滾顛簸，裏麵的東西滾了出來溜到了小劉的腳邊。
    陸執眼神一凝，冷聲說道：“是趙輝。”
    神尼瑪趙輝啊！
    小劉的雞皮疙瘩從腳邊一路蔓延到了頭頂，渾身汗毛乍然豎了起來。
    他應激性的就飛出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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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滾到腳邊的人頭，就這麽水靈靈的被踢到了趙偉業的身邊。
    “嗚嗚——！嗚——！”
    秦錚愣了……
    陸執和鄭義也愣了……
    小劉：￣□￣｜｜
    看鄭隊瞪向自己，他急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
    “你說隨機應變的！”
    “我這是條件反射！”
    劍拔弩張的場麵被踹了這麽一腳，顯得有些許尷尬。
    秦錚也不在意，再次提起垃圾袋，給他們扔了回去。
    看著再度滾到腳邊的腦袋，小劉心中竟莫名湧出一股感激。
    他脫口而出道：“謝謝啊……”
    說完，自己就扇了自己幾個小嘴巴子。
    自己這張破嘴，今天咋就跟中了邪一樣。
    肯定是那天吃完人肉，洗胃沒洗幹淨！
    鄭義選擇性無視下屬的抽風行為。
    他掏出腰間的配槍，指著秦錚說道：“秦錚，你已經被警方包圍了。”
    “放下手中的武器，懸崖勒馬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趙偉業一聽來人竟是警察，嗚嗚的更起勁了，引得秦錚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閉嘴！”
    說著，還示威性的揚了揚手中的刀。
    麵對鄭義黑洞洞的槍口，秦錚一個提溜就將趙偉業擋在了身前，而他則閃身縮回到了堂屋裏麵。
    被打磨的寒芒閃閃的菜刀，穩穩架在了趙偉業的脖子上。
    感受到脖頸上滲人的寒意，趙偉業本就涕淚橫流的老臉上布滿驚恐。
    憋了一晚上再也把持不住，胯間一熱，嚇尿了。
    陸執心中的疑惑加重，秦錚的行為有些前後矛盾。
    他既不畏懼被人發現自己的罪行，但是卻又沒有束手就擒。
    他到底想要幹什麽……
    秦錚的眼神不斷的看向敞開的大門外麵。
    哪怕到了這時候，他似乎……依舊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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