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飛站在三五八團指揮部的作戰地圖前，手中的紅藍鉛筆懸在半空，遲遲沒有落下。
    "團座，您已經盯著地圖看了一個小時了。"副官孫銘端著一杯熱茶走進來，輕輕放在桌上。
    楚雲飛這才回過神來，接過茶杯卻沒有喝，隻是用杯壁的溫度暖著手："孫銘，你看看這個。"他將桌上那份戰報推了過去。
    孫銘放下茶盤，拿起戰報細讀，眼睛漸漸睜大："這...九州營僅憑百餘人就炸毀了日軍第二十七師團的整列軍車？"
    "不僅如此，"楚雲飛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山巒，"他們還全殲了三個機槍小隊，摧毀了二十七師團所有的重型火炮。這份戰績，放在整個第二戰區都是數一數二的。"
    孫銘放下戰報，猶豫片刻："團座，這次行動...九州營沒有通知我們？"
    楚雲飛轉過身，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沒有。上次合作摧毀山本特工隊訓練營後，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行動。"
    指揮部外傳來腳步聲，參謀長方立功拿著一疊文件走了進來："團座，各營的作戰報告都匯總好了。"他注意到氣氛有些凝重，"出什麽事了嗎？"
    孫銘將戰報遞給方立功："九州營又有大動作了。"
    方立功快速瀏覽後，抬頭看向楚雲飛："團座，這次行動的位置在運城至泰源的鐵路線上，離我們防區不遠，按理說..."
    "按理說應該通知我們，是嗎？"楚雲飛接過話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立功啊，你說餘繼承為什麽不找我們合作了？"
    孫銘心領神會："團座是說九州營信不過我們？"
    楚雲飛搖搖頭，走回地圖前，指著鐵路線的一段："這裏地形複雜，最適合打伏擊。但要想成功炸毀整列軍車，至少需要提前三天布置。餘繼承不找我們，不是信不過三五八團，而是..."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信不過某些人。"
    方立功慚愧的低下頭回答："是屬下無能，上次的阻擊戰安排失誤，讓鬼子輕易突破了防線。"
    "我從沒懷疑過你的能力和抗戰立場，但是上次攻打山本特工隊訓練營阻擊日軍增援，錢伯鈞的部隊遲遲不到指定位置，害得我們和九州營差點被鬼子攆上。"楚雲飛一拳砸在桌上，茶杯跳了起來，"這樣的表現，換做我是餘繼承，也不會再找三五八團合作！"
    方立功連忙勸道："團座息怒。錢營長的事，我們已經在內部處理了。況且，晉綏軍整體抗戰的決心是不容置疑的。"
    "不容置疑？"楚雲飛冷笑一聲，"立功，你我都清楚，晉綏軍內部有多少人打著抗戰的旗號，實際上卻在保存實力！中央軍看不起我們，八路軍現在也..."
    "團座！"孫銘突然提高聲音打斷了他，"慎言啊！"
    指揮部內一時寂靜。楚雲飛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抱歉，我失態了。"
    方立功輕聲道："團座的心情我們理解。但眼下國共合作是大勢所趨，閻長官也多次強調要與八路軍精誠合作。九州營這次的戰績，對整個第二戰區都是鼓舞。"
    正說著，通訊兵匆匆跑進來："報告！克難坡急電！"
    楚雲飛接過電報，快速瀏覽後，表情更加複雜了："總部命令我們加強與九州營的聯合作戰頻率，特別提到要想辦法和他們共享情報。"
    孫銘和方立功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這..."方立功斟酌著詞句，"總部對九州營的評價很高啊。"
    楚雲飛將電報放在桌上，苦笑道："是啊，現在餘繼承是整個第二戰區的大英雄和香餑餑。問題是，餘繼承還願意跟我們合作嗎？"
    孫銘建議道："團座，不如以慶賀勝利的名義，邀請餘營長來團部一敘？畢竟上次合作摧毀山本特工隊訓練營，雙方配合得還算愉快。"
    楚雲飛沉思片刻："也好。以我的名義發請柬，就說...三五八團誠邀九州營餘營長及諸位軍官前來慶賀這場大勝，共商抗戰大計。"他轉向方立功，"準備些好酒好菜，再從我私人收藏裏挑兩把好槍作為禮物。"
    方立功點頭："我這就去安排。"
    待方立功離開後，孫銘低聲道："團座，關於錢營長的事..."
    楚雲飛擺擺手："暫時不要聲張。但下次作戰會議，調他的營去後勤保障。前線作戰，不能再讓這種人拖後腿了。"
    與此同時，百裏之外的洛陽，第一戰區司令部內卻是另一番景象。
    魏俊如站在司令部大廳中央，不時看向門口，顯然在等待什麽人。他的副官小聲提醒："司令，八路軍代表的車已經到了。"
    "好，好。"魏俊如整理了一下軍裝，"子麟兄遠道而來，我們一定要熱情接待。"
    不多時，司令部外傳來汽車刹車的聲音。魏俊如大步迎了出去，正好看見一個身材瘦削、戴著圓框眼鏡的中年軍官從吉普車上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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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麟兄！"魏俊如熱情地伸出手，"一別經年，風采依舊啊！"
    八路軍總參謀長握住魏俊如的手，微笑道："俊如兄客氣了。洛陽氣象，果然非我們太行山區可比啊。"
    兩人寒暄著走進司令部。落座後，侍從送上茶水，魏俊如示意其他人退下，隻留下幾名高級參謀。
    "我邀子麟兄此次前來，是為了協調兩軍行動，共享雙方情報，共同應對鬼子即將發動的棗宜會戰。"魏俊如開門見山。
    總參謀長點點頭，從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我們從多個渠道獲得的情報匯總。鬼子第二十七師團原本是要調往泰源，但前兩天，他們的軍列在運城附近被炸，重武器損失殆盡。"
    魏俊如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我已經看過戰報了。老頭子已經發了通電嘉獎，是你們八路軍的一支精銳部隊九州營幹的，指揮官好像叫...餘繼承？"
    "是的。"總參謀長推了推眼鏡，"餘繼承是個難得的將才。他們不僅成功阻滯了二十七師團的調動，還繳獲了重要情報。"
    魏俊如接過文件，仔細閱讀起來。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表情越來越凝重："鬼子計劃在五月中旬發動棗宜會戰，投入兵力達五個師團...這比我們預想的規模要大得多。"
    總參謀長沉聲道："不僅如此，他們還在秘密調動裝甲部隊第七戰車聯隊南下。如果讓這個計劃順利實施，中原戰場的壓力會非常大。"
    魏俊如站起身，走到牆上的巨幅作戰地圖前："子麟兄，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總參謀長也走到地圖前，指著晉省與中原交界處："我們認為，應該在鬼子準備尚未完成之際，在晉省和中原戰場同時發動一場大規模的敵後戰役。破壞交通線，襲擊據點，打亂他們的部署。"
    "把敵後的遊擊作戰……擴大十倍規模？"魏俊如若有所思。
    "規模會更大，持續時間更長。"總參謀長解釋道，"而且這次我們希望與貴軍密切配合，形成真正的聯合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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