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恨恨的吼道“張遠，你以為如此就能救袁術。”
    “孟德，隻要你一句話，我帶兵滅了甘寧和周泰這兩個水賊。”夏侯惇望著曹操，等曹操下令。
    曹操吸氣呼氣幾次，壓下心中的怒意。
    “公達，關中到底是什麽情況？”
    “回丞相，根據密探傳來的消息，郭汜戰死，李傕攀稠率麾下騎兵逃出長安城，二人下落不明，鍾繇程立二人不知所蹤。”
    曹操的臉色更加陰沉，關中的局勢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馬騰韓遂現如今在哪裏？”
    “二人自從跟徐榮戰了一場後，沒有了任何動作，如今還在陳倉城外。”
    “這麽說，我們在關中的布置徹底完了。”
    荀攸沉默不語。
    一陣無力感傳來，曹操揉了揉自己的頭。
    “長安陷落，再固守潼關已無任何意義，命段畏率軍撤出潼關，屯兵虎牢，命妙才率兵一萬，前往故市，與段畏成掎角之勢。”
    夏侯惇一聽曹操要放棄關中，頓時急了“孟德，難道我們真要放棄關中，若張遠占據關中，再難圖也，我願率兵前往潼關，抵擋張遠。”
    “元讓的擔憂我豈能不知，奈何如今當下應先滅袁術，若此時與張遠開戰，我等不但沒有必勝把握，還會讓天下人對我等詬病，真若如此，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會成王成帝。”
    曹操的分析讓一眾文武沉默不語。
    見所有人神情低下，曹操再次開口。
    “雍涼之地連年征戰，百姓早已十不存一，張遠有錢有糧，等將其將雍涼治理好，我們再從其手上搶奪，比我們現在要好很多。”
    荀攸頓時明白曹操的意思，當下開口“丞相所言極是，要想治理好雍涼，所耗費的錢糧甚巨，此時的雍涼就是無底洞，沒有十年八年，絕難恢複二三成，若我們現在奪取雍涼，很可能適得其反，將兗州拉入萬劫不複之地，而袁術所占領之地則不同，不但人口眾多，且錢糧豐富，若我們能占領此地，實力將超過張遠。”
    “公達所言，乃本相心中所想，等我們拿下袁術，我等皆為漢室功臣，而張遠名聲更糟。”
    陳群出列對著曹操拱手說道“丞相所言極是，用貧瘠的雍涼之地拖住張遠，我等拿下富庶的揚州豫州，此乃上上之策，屬下佩服。”
    其他人聽了三人的一頓分析，頓時感覺雍涼如今就是燙手山芋，相比張遠這塊硬骨頭，袁術就是軟柿子，想怎麽拿捏就如何拿捏。
    眾人齊齊拱手向曹操行禮“丞相高瞻遠矚，我等願隨丞相剿滅叛逆，還大漢安寧。”
    “哈哈哈，好，有諸位相助，何愁天下不平，諸位回去各司其職，等拿下袁術，本相親自向陛下請昭，為諸位請功。”
    “我等願隨丞相剪除叛逆，還天下安寧。”
    “好，公達長文留一下，我們討論如何出兵，其他人回營整頓兵馬。”
    眾人再次抱拳齊聲大喝。
    等眾人都出去後，曹操臉色瞬間陰沉下來，荀攸陳群同樣臉色不好看。
    “沒想到李傕郭汜，馬騰韓遂，如此無用，這才多久，長安居然陷落，原本還想讓他們頂住張遠的進攻，等我們拿下袁術後，再破掉張遠的布局，我們若是有如此多的人馬，何懼張遠乎。”曹操歎息一聲，心中無可奈何。
    “丞相無許太擔憂，如今的關中之地有廖化的虎賁軍，徐晃的忠勇軍，趙弘的忠武軍，徐榮的新軍，再加上虎翼軍，飛義騎，以及高順的陷陣營，張寧的鳳衛營，可以說是精銳盡出，如今的並州可以說是防守最薄弱之時，想必袁紹絕對不會錯失如此良機，一但袁紹與公孫瓚動手，為防止意外，張遠一定會調兵返回並州，說不定到時我們剿滅了袁術，張遠還在與馬韓對峙。”
    “即便張遠將大部主力調往關中之地，可其麾下還有那些郡兵和縣兵，這些人雖然戰力不及張遠麾下的主力軍，可戰力仍然不可小覷。”
    “丞相，我們一家無法對付的了張遠，若我們聯合呂布，劉備，袁紹，公孫瓚，馬騰韓遂，張遠不足為慮。”
    曹操一聽荀攸如此說，當即來了興趣“公達細細道來。”
    “丞相應當知曉，劉備與張遠有奪妻之恨，呂布心儀之女貂蟬，被張遠掠奪到並州，再加上呂布無根之萍，急於尋一塊落腳之地，說動二人討伐張遠並不難，馬騰韓遂更是如是，再說袁紹和公孫瓚，冀州富庶，幽州苦寒，袁紹惦記幽州之地，恐怕公孫瓚更加惦記冀州，公孫瓚麾下有精銳白馬義從，袁紹想短時拿下幽州恐怕沒那麽容易，到時二人之間的爭鬥耗時一定很長，若丞相提前剿滅袁術，再秘密聯絡二人，相約二人共同討伐張遠，若二人不從，可陳兵黃河邊，不管是袁紹還是公孫瓚，絕對不想我們與另一方聯合，如此可逼迫二人相從。”
    曹操聽完荀攸所說，眼中精光大盛，這就是一流謀士的眼光，本場戰爭還未結束，就開始著手下一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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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達真乃吾之陳平是也，曹某得公達相助，真乃上天垂憐也。”
    “丞相繆讚，這隻是屬下分內之事，不敢當丞相如此誇讚。”
    曹操望向一臉驚愕的陳群開口問訊“長文可還有不同意見？”
    “公達之計讓人信服，屬下無不同意見，丞相，屬下願做說客，說服劉備與呂布與我等聯合，共同討伐張遠。”
    曹操搖搖頭沒有答應陳群所請。
    “長文忠心，本相知曉，如今不是最佳時機，等我們與袁術快要分出勝負，再與二人商議，若是此時讓二人知曉我等計劃，恐二人不再全力以赴。”
    荀攸開口說道“丞相此言甚是，若二人知曉我等計劃，恐怕會有保留。”
    “長文，本相派你出使劉備，劉表，呂布以及孫策，告知他們，袁術的地盤誰打下歸誰，本相的目標是張遠。”
    “丞相是打算讓幾人全力以赴，我等坐收漁人之利，隨後用我們手中地盤，交換他們出兵的籌碼。”
    “長文所言極是，相交與這幾人，張遠才是我等心頭之患，若不能除去張遠，我心不安，兗州難有作為。”
    “屬下明白了，這就前去探查幾人虛實。”
    舞陽縣一處烏堡中，賈詡手中拿著一封密報皺眉沉思。
    坐在上首的黃忠見賈詡發愣，遂開口詢問。
    “軍師，是主公哪裏不順利嗎？”
    聽到黃忠詢問，所有人停止吃喝，望向賈詡，賈詡回過神緩緩說道。
    “主公那裏一切順利，已經拿下長安城，關中已經是我軍囊中之物。”
    “這麽快就拿下長安城，李傕郭汜可是有數萬大軍，又有堅城駐守。”黃忠感覺不可思議，其他人同樣感覺不可思議。
    “主公將所有精銳都調往關中，也在情理之中。”
    “那軍師擔憂什麽？”
    “如今並州防禦有點薄弱，我擔心有人按耐不住，趁虛而入。”
    “那軍師何不提醒主公，讓主公早做打算？”
    賈詡搖搖頭說道“或許是我多慮了，並州有戲誌才坐鎮，再加上有十幾萬郡兵縣兵民兵，應該萬無一失。”
    聽賈詡不願意向張遠進言，黃忠也不再勸“那軍師我們下一步如何安排。”
    賈詡望向甘寧蔣欽周泰，開口說道“我們如今有大量糧食和金錢，這些東西帶不走，不妨用這些東西在此地招募善水性之人。”
    甘寧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說道“軍師，我等私自招募兵士，主公會不會不高興？”
    賈詡明白甘寧的顧慮，甘寧這是怕張遠懷疑他們的忠心。
    “甘校尉無需胡亂猜測，主公拿下雍涼後，目光將望向蜀地，蜀地除了多山，還有大江，到時再臨時征戰善水者，耗時耗力不說，戰力也有限，指揮大軍水上作戰，非三位莫屬。”
    “多謝軍師指點，那我們就用這些錢糧招募兵士，不知軍師我等要招募多少人為好。”
    “大軍一萬，不多不少，記住，寧缺毋濫。”
    “甘寧曉得輕重，多謝軍師。”
    蔣欽周泰同樣起身，對著賈詡抱拳說道“我等多謝軍師指點。”
    “三位無須客氣，同在主公麾下效力，今後詡還要仰仗諸位。”
    周泰大大咧咧的說道“軍師以後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周泰絕不推辭。”
    “對，我們絕不推辭。”甘寧蔣欽開口附和。
    “三位誤會了，賈詡所做乃分內之事，三位都有大將之才，以後獨自領軍作戰，若詡與諸位同行，還請照拂一二即可。”
    三人聽出了賈詡話中的潛在意思，三人對著賈詡抱拳，甘寧詢問上首的黃忠。
    “不知黃將軍有何吩咐否，若沒有，我等三人打算去一趟長江之上。”
    “興霸自去，此地有我和破落汗爾將軍，還有軍師在，不會出事，興霸放心。”
    “如此，我們三人多謝軍師，多謝黃將軍，等回了並州，我三人請二位喝酒。”
    看著甘寧三人離開，黃忠問賈詡“先生，你泄露主公戰略意圖，不怕主公怪罪？”
    “黃將軍，主公留我們在此地，就是想讓我們撈點好處，黃將軍以為什麽樣的好處才會讓主公滿意。”
    黃忠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是名聲，袁術稱帝，大逆不道天怒人怨，若此時主公能出一份力，名聲必將大漲，可先生竟然讓甘寧三人做土匪行徑，難道先生不知，主公為了黃巾能脫去匪身，幹冒風險前往洛陽，先生此計讓主公多年的努力，一朝喪盡。”
    賈詡微微一愣，心中暗想，看來並州文武不全是造反派。
    “黃將軍認為，主公助曹操平定叛逆後，南方世家將接受主公？”
    “這……”黃忠想說這當然，不過話到嘴邊猶豫了，遙想當年張遠在南陽所做之事，黃忠非常糾結。
    賈詡看黃忠臉色不好，明白黃忠已經知道自己想當然。
    “黃將軍，說句大不敬之言，主公在南方的名聲還不如袁術，你以為剿滅袁術之功，這些人會讓給主公，主公為何不調動大軍前來，而是隻出動幾千人馬，若是主公調動大軍前來，這些人恐怕立刻會和袁術聯手，對主公動手，劉備與主公有奪妻之仇，呂布與主公有奪地之恨，孫策與主公有殺父之仇，劉表與主公雖說沒有太大仇恨，可劉表身份乃漢室宗親，曹操更是預初主公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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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忠眉頭緊皺，反駁道“即便如此，主公與袁術乃同盟關係，二人聯合，這些人完全不是其對手。”
    賈詡輕笑一聲說道“古往今來，隻有弱者依附強者，才會真心相助，黃將軍以為袁術是弱者嗎？恐怕最不願主公染指南方者，就是他的好盟友。”
    “難道人與人之間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袁術不會蠢到認為他聯合幾方勢力打退主公後，這些人不會對他動手。”
    “相比於主公動不動屠戮世家的行為，袁術更相信這些人，換句話說，袁術是世家大族出身，這些世家大族之間有不成文的規矩，禍不及家族，袁術明白，其他人也明白，自己兵敗身亡，其他人也不會趕盡殺絕，給自己家族留一條生路，而主公則不同，主公會將袁家連根拔起。”
    黃忠也是世家出身，明白賈詡說的對，世家之人才不會在意誰掌權，他們在乎的是家族能不能延續下去，在乎的是對家族有沒有利益。
    黃忠微微歎息一聲，感覺身心很累，心中暗想，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家族之人前來見自己，自己該如何決斷。
    或許是看出黃忠的心事，賈詡繼續開口說道“並州看似強大，實則危機四伏，北方有鮮卑虎視眈眈，等其一統後，絕對會南下，南麵的曹操像一匹躲在暗處的惡狼，隻要讓其看到機會，將不顧一切撲向並州，東麵的袁紹同樣不安於現狀，還有公孫瓚，此人一直覬覦主公手中的烈酒，精鹽製作方法，若有利可圖，瞬間就會翻臉不認人，西方有李傕郭汜，馬騰韓遂，隻要許與利，同樣會拔刀相向，幾方若是同時動手，並州危矣。”
    “所以說，主公一開始就是打算趁亂拿下關中，其實這才是主公真正的目的？”
    “一塊肥肉和一塊骨頭，所有人都盯著肥肉，忽視骨頭。”
    黃忠詫異今日的賈詡為何話如此之多，細想之下，黃忠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黃忠神情苦澀的開口“先生為何如此害我？”
    賈詡麵不改色的說道“詡隻是解將軍心中疑惑，何來害將軍一說。”
    黃忠苦著臉說道“先生對甘寧所言，主公看重益州之地，又與我言，主公的戰略意圖，此等重事，豈是我能知曉，此刻我是主將，甘寧他們劫掠世家豪紳，先生是想讓我擔起責任，而先生自己卻隻有失查之責。”
    “黃將軍說笑了，將軍乃主公心腹之將，主公斷然不會為難將軍。”
    黃忠歎息一聲說道“早知如此，黃某就不問先生了。”
    黃忠心中還有疑惑，事到如今，也不在乎其它，繼續開口詢問。
    “先生剛才是故意露出擔憂之色，讓黃忠中計。”
    賈詡沒有回答黃忠而是開口問道“黃將軍以為張遠將軍如何？”
    黃忠沒有絲毫猶豫，直言說道“張遼將軍有帥才？我不如也。”
    “敢問將軍，張合張繡又如何？”
    “這二人都有大將之才，比之黃某不遑多讓。”
    “黃將軍謙虛了，依我之見，黃將軍比之三人不遑多讓。”
    黃忠沒有因為得到賈詡的誇讚而改變心中所想“先生究竟要說什麽？”
    “張遼有帥才，張合張繡有大將之能，這三人被主公一股腦丟到塞外，難道將軍還不明白。”
    “嘶。”黃忠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明白賈詡潛在意思。
    “那這麽說張燕和張白騎也是主公布下的暗棋，主公究竟想做什麽？”
    “難道將軍就沒發現，主公若是拿下雍涼和益州，再奪取幽州，整個天下都在主公的圍困中，不管是何地發生戰事，主公都能影響戰局走向。”
    黃忠徹底沉默了，別人還在為一塊地打生打死，而自家主公卻已經開始布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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