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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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的日光透過雕花窗欞,灑落在房內的地毯上,浮塵在光束中緩緩飄動,映得屋內一片靜謐。
    白衍初緩緩睜眼,眉心微蹙,眼底一片迷蒙的困倦。
    他盯著頭頂的房梁,怔了一瞬。
    腦袋沉沉的,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敲了一記,喉嚨發幹,渾身都透著一股酒後的乏力。
    他動了動手指,察覺到丹田處的靈息流轉異常順暢,氣息比昨日更加凝實,甚至隱隱有了突破的痕跡。
    白衍初眸色微變,猛地坐起身,掌心一翻,運氣調息,體內的靈息瞬間澎湃而出,如同江河歸海,綿延不絕。
    他破境了。
    而且是莫名其妙地破境了。
    白衍初眉頭跳了跳,目光落在自己掌心,那股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清晰地浮現在他感知之中,甚至比他自己預想的突破還要幹脆利落。
    他下意識地垂眸,視線落在一旁的桌案上。
    昨夜蕭鈺隨手丟給他的玉瓶,靜靜地躺在那裏,瓶塞已經被拔開,此時空空如也。
    白衍初:……???
    他努力回憶昨夜的細節,可腦海中卻一片空白,隻依稀記得某個女人逼著他喝下一壺“加料酒”,然後……然後他就徹底斷了後續?
    所以,昨天她丟入瓶中的丹藥,是那顆送給他的破限丹。
    白衍初揉了揉眉心,緩緩吐出一口氣,心情複雜得難以言喻。
    他自詡精明,算計無數,結果竟然被一個女人陰了一把?!
    他深吸一口氣,覺得有點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壓下內心複雜的情緒,他抬眼四顧,發現屋內一片整潔,唯獨少了一個人。
    蕭鈺不見了。
    白衍初心頭一緊,倏地起身,甩了甩還有些暈沉的腦袋,剛邁步走向門口,便聽到了一聲不鹹不淡的嗓音:
    “醒了?”
    白衍初停下腳步,側眸一看,才發現房內的另一角,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封崎斜倚在椅背上,手裏玩著一柄短刃,神色淡淡地看著他,眼裏透著幾分似笑非笑的意味。
    白衍初眯了眯眼:“……你怎麽在這?”
    封崎隨意地攤手:“大小姐讓我照顧你。”
    白衍初:“……”
    屋內一時安靜了下來。
    半晌,他嗤笑一聲,語氣懶懶的:“哦,她讓你‘照顧’我?”
    封崎點頭,神色淡然。
    白衍初目光微沉,嘴角的笑意意味不明。
    “那她人呢?”
    “走了。”
    白衍初挑眉:“什麽時候?”
    封崎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昨日你醉倒後,她就走了。”
    白衍初神色微變,眸色深邃如淵:“……她就這麽跑了?”
    封崎微微頷首:“嗯,順便讓我‘好生照看你’。”
    白衍初扶額,眉心狠狠跳了跳,笑得極其無奈:“嗬。”
    他沉默了一瞬,目光緩緩移回桌上的玉瓶,心情複雜得無以複加。
    他昨晚被算計了,徹底的那種。
    不僅被蕭鈺灌醉,還被她順手塞了一顆破境丹丸,等他一覺醒來,不僅突破了,還被她直接拋棄了。
    白衍初覺得荒唐得很,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撈起椅背上的外袍,披在肩上,抬腳就往外走。
    封崎見狀,挑眉:“去哪?”
    “追人。”白衍初語氣不善。
    封崎淡淡地提醒:“你現在追也沒用了。”
    白衍初腳步一頓,側頭看他,目光微涼。
    封崎不疾不徐地繼續道:“依大小姐的腳程,這會兒估計都快到昭周邊境了,十有八九追不上。”
    白衍初盯著他,眼神意味深長:“……你就這麽眼睜睜地讓她跑了?”
    封崎平靜地回望他,語氣不疾不徐:“她要走,我攔得住?”
    白衍初:“……”
    攔是攔得住的。可蕭鈺要真鐵了心想走,能怎麽攔?
    一時間,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白衍初眯著眼,靜靜地看著封崎,像是在思索這家夥到底是真心“聽命行事”,還是根本就懶得管蕭鈺。
    半晌,他語氣微妙地開口:
    “以你的身手到現在還是位侍者,應該不屬於看透世情擺爛的那種人。你是在等什麽人?”
    封崎沒說話,盯著他的眼神,充滿了戒備。
    白衍初起先隻是一個猜測,現在真問出口,瞧封崎的反應,他反而是肯定了這個答案:
    “你是樓主身邊的人。他安排你,助力蕭鈺回來接手雲夢樓。那你昨天怎麽不攔著她?!”
    “她既然不願留下,我多嘴也沒用。”封崎淡淡地回答,沒有否認。
    言下之意:大小姐是他的主,主子說的話,都是命令。
    白衍初嘴角抽了抽,這家夥……忠心得無藥可救。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忽然有些頭疼。
    片刻後,他抬眸,笑得意味深長:“算了,人既然跑了,就讓她跑吧。”
    封崎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她會回來的。”
    白衍初眉梢微揚,目光幽幽地看著封崎,似笑非笑:“哦?你這麽確定?”
    封崎語氣平靜如水:“直覺。”
    白衍初瞧著他,眼神玩味,嘴角微微揚起,像是難得遇到了點有趣的事。
    她走了,走得幹脆利落,連個道別都沒有。
    可有些事,不是走了就能斷幹淨的。
    白衍初指尖摩挲著手裏空蕩蕩的玉瓶,嗓音懶懶的,透著點說不出的意味:
    “走吧,看看她到底能跑多久!”
    風再大,總會有停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