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見麵了,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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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車廂中,手機屏幕的白光照在沈風臉上,以及他嘴角咧開的一抹笑容,竟有種陰森驚悚的意味。
    沈風:【查,飛機在哪裏降落,還有我哥和嫂子近期的動向。】
    趙於飛發了個怨夫的表情包:【風哥,你是要榨幹我啊?】
    沈風笑著打字:【你不是一直想自己搞一個賽車場玩兒?】
    趙於飛秒回:【怎麽,你要讚助我?】
    沈風:【好好查,查到了,北郊那塊地送你一半去玩兒。】
    趙於飛立即發了一大堆震驚的表情包刷屏:【給我半小時!哦不,十五分鍾!】
    滿意地笑出聲,沈風放下手機。
    這筆交易他其實根本不虧——作為一個利益至上,認為一切都要物盡其用,剝削到極致的聰明資本家,沈風當然絕無可能做虧本買賣。
    因為北郊那塊地他本就打算弄成度假村,正好再讓趙於飛出資搞個賽車場,吸引更多那些愛飆車賽車的紈絝子弟來。
    而天真的趙於飛還以為自己賺大發了,隻需要隨口下達命令讓手下去查查就能得到免費的地皮搞他的賽車場,壓根沒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沈風賣了還在傻乎乎幫沈風數錢。
    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沈風又想起了蘇晴。
    想起她送他出門的那天,他們在夜色中並肩走在一起聊天。
    記憶竟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清晰,恍若昨日,能清楚在腦海中看見她那時的所有表情,鮮活生動。
    發絲被風吹動的角度,她眼角眉梢彎起的弧度,說起畫展時如同裝滿了整片星空的眼——喜歡是騙不了人的,他嫂子對畫的喜歡大概和對他哥的喜歡不相上下。
    如果她不是她,連“喜歡”都能裝得這麽像嗎?
    正巧,說十五分鍾的趙於飛用了不到五分鍾就給他帶來了最新消息,手機屏幕一亮,沈風點開和他的聊天。
    趙於飛:【查到了!沈墨三天前讓人買了兩張天城畫展的門票!飛機大概率就是飛去天城了!】
    兩個人一起去畫展?
    大腦靈光一閃,沈風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有意思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準備惡作劇的孩童般的頑劣笑意。
    他回複趙於飛:【給我也搞一張。】
    趙於飛手一快,想什麽說什麽:【啊?你要特地飛過去惡心他們啊?】
    沈風:【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如果趙於飛在,就會看見沈風笑眯眯卻危險的表情。
    【趙於飛撤回了一條消息】
    趙於飛:【好勒!風哥真是懂陶冶情操~】
    嘴角無語地抽搐了兩下,沈風不再回趙於飛,轉而給趙珂發消息:【幫我訂一張明天一早飛天城的機票。】
    趙珂秒回,卻是發了一個極其冷漠的符號:【?】
    趙珂:【周五下午不是還有個會要開?】
    沈風無所謂道:【和那群老頭子有什麽好說的?沒意思,你代替我去就行。】
    趙珂罵了一連串髒話,才回沈風:【我要辭職。】
    沈風:【給你加年終獎。】
    趙珂:【嗬嗬。】
    關了手機,沈風抬頭看向今夜月朗星稀的夜空,似乎透過這漆黑的天幕,看到了還在這片蒼穹中飛行的他哥和嫂子。
    沒來由的,沈風的心情好極了,嘴角始終噙著一抹笑,消逝不掉。
    又要見麵了,嫂子。
    高空中。
    抱著臂閉眼準備睡覺的蘇晴鼻子一癢,打了個巨大的噴嚏:“哈秋——”
    雖然相隔較遠,但沈墨還是聽清她這驚天動地的動靜,在鍵盤上的手指一頓,眉心也下意識皺起,不過一秒,又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蘇晴搓了搓已經被空調吹得有點起雞皮疙瘩的手臂,恨不得整個人縮成小小一團,把空調挪開了似乎也無濟於事。
    實在受不了的蘇晴無奈,隻得解開安全帶。
    正好屠冥坐在她後方一個單獨的位置上,蘇晴轉過身,膝蓋跪在椅子上,雙手扒在椅背,開口輕聲喊人:“那個……”
    屠冥的名字她是不知道的,沈墨沒告訴過她,資料裏也沒有,所以蘇晴也不知道該叫他什麽,隻能用“那個”了——唯一推測出來的是她在屠冥麵前可以不用裝作“蘇晴”,否則沈墨也不會這樣大喇喇把她晾在後排。
    蘇晴尷尬一笑:“不好意思,能不能給我一條毯子啊?”
    和蘇晴的目光對視上,若是以往,屠冥必然是第一時間詢問蘇晴有什麽需要的。
    但他現在有些拿不準該如何動作。
    至少她知道的“蘇晴”不會用這樣的姿勢扒拉著椅子。
    盡管她們長相完全相同,此刻的裝扮也別無二致。
    她不是蘇晴又是蘇晴。
    於是隻懂殺人的屠冥一下又不懂該如何麵對她了。
    他下意識地瞥了眼最前方沈墨的方向,卻沒見他有什麽動靜。
    正思索著,又聽見她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見狀,屠冥已經下意識地站起身來。
    卻見最前排一直不動如山,像是根本沒聽見他們動靜的男人同一時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機艙投下一道陰影。
    屠冥一下就停住了動作。
    前排的沈墨其實自從蘇晴的第一個噴嚏後就無心工作,一直無意識地關注著後排窸窸窣窣的細碎動靜,也隱約聽見她在輕聲跟屠冥要毯子。
    心底閃過的第一種情緒竟是某種詭異的不爽——為什麽她第一時間求助的不是他而是屠冥?
    但聽見她又打了幾個噴嚏,身體就像有了自主意識,不再受大腦主宰。
    拎過旁邊座位上的他的毛毯,沈墨大步走向機艙後方,隻不過那架勢實在不像去送毛毯,更像是提著刀去砍人的。
    背對著沈墨的蘇晴並未察覺他的到來,隻是一臉懵逼地看著剛站起來又坐回去的屠冥:“……”
    不是哥們兒,你好狠的心啊!
    懂不懂憐香惜玉!
    好吧,屠冥確實不懂,他的世界沒有男女,隻有活人和死人的區別。
    直到感覺眼前變得有些暗,像是被一道陰影給籠罩住,蘇晴才後知後覺地回過頭,就看見沈墨陰沉著一張臉,鬼煞般站在她身後,嚇得她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警惕地問他:“幹嘛?”
    和屠冥說話的時候倒是輕聲細語,到他這裏就這麽謹慎帶刺,還往後躲了。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更陰鬱了。
    蘇晴看著很是懵逼:“?”
    她又幹什麽了?離他這麽遠還打擾到他了?
    事兒也太多了吧他!
    正腹誹著沈墨,眼前驟然一黑,伸手不見五指那種:“哎喲——”
    慌亂地把臉上罩著的東西扒拉下來,眼前沈墨的身影已然消失。
    低頭一看,她手裏抓著的——
    是一條厚實溫暖的灰色毛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