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事情不是那夥山賊做的？”
    皇帝坐在禦案前，聲音聽不出喜怒。
    底下前去查探的大理寺官員低著頭“是，臣帶著人過去時，那夥山賊剛打劫了一票，前一晚還在慶祝呢，一行人喝了不少，正睡得天昏地暗。
    臣也問過被打劫的那一家，他們是在昨日下午被劫的，之後被關在了山上的一處茅草屋裏，那個屋子能清楚的看到上山下山的路。
    所以他們能確定那夥兒山賊昨日回去以後並沒有再下山。”
    徐遠程“不是山賊做的，當晚也沒有野獸進到城裏來，其餘的左鄰右舍也沒看到有人進出，那這案子到底是誰做的？難不成是鬼啊？”
    蔣儒“徐大人慎言！”
    徐遠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他一下子忘了皇帝還在了。
    饒是辦了二十年案子的周海威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案子的確太讓人為難了，根本就是毫無頭緒啊！
    巫朗月眼眸閃了閃，不知想到了什麽，但他並未開口。
    皇帝看天色不早了，道“各位都回去吧。這件案子由金吾衛，大理寺和刑部共同辦理，各位務必要盡心。”
    “是！”
    殷長空那裏在沐風閣過得很舒適。
    每天都有可口的飯菜，再也不用擔心下一頓在哪裏。
    身上的衣服也不用補了又補，能穿的整整齊齊。
    太醫院的太醫每天都來給她診脈，為她調理身體。
    雖然要喝一些苦苦的藥，但殷長空知道這是對她好的，即便再苦再難喝，她都仰著頭直接喝下去，沒有一絲的不情願。
    而且，最重要的是，沒有人會再來欺負她了！
    想到這裏，她的嘴角扯出一抹極不易察覺的微笑。
    這時，桑梓過來了。
    “姑娘，皇後娘娘請您過去說話。”
    殷長空臉上的冷漠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平靜中帶著點小心的表情。
    “我知道了，這就過去。”
    到了鳳儀宮，皇後還是一如既往的那麽熱情和藹。
    “長空來了，快過來坐。”
    殷長空先是行了一禮，隨後坐到了皇後的身邊。
    “這兩天在宮裏住的怎麽樣？悶不悶？底下人可有對你不敬。”
    殷長空搖搖頭。
    “宮裏很好，臣女在這裏住的也很舒心。”
    皇後滿意的點點頭“那就好。”
    之後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以後，皇後一邊給殷長空撩起耳邊的碎發，一邊慢悠悠的說道“那一晚可真是驚險啊，萬一那賊人找到了你那裏你豈不是也要命喪黃泉了？你當晚怕不怕？”
    殷長空知道這是皇後在試探她。
    陰魂殺人的事情在整個大梁都是聞所未聞的，所以他們自然不會往這方麵去想。
    就算想了也不會相信。
    但若是排除了這個正確答案，其他的答案不管怎麽看都是不合理的。
    所以估計也是皇帝又讓皇後來試探她關於那晚的事情，看她是否有所隱瞞。
    “容臣女說句掏心窩的話，這些年來臣女過的生不如死，若是那晚真被殺了，也不過是早日脫離苦海。
    至於怕不怕？臣女不怕。
    當聽到外麵有慘叫傳來的時候，臣女知道是出事了，可臣女當時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皇後娘娘或許會覺得我狠心，竟然不關心自己的祖母和叔叔嬸嬸，可是我又如何關心他們呢？”
    說到這裏殷長空雙目失焦，呆愣愣的看向前方。
    皇後看到她這樣子也覺得皇帝是多此一舉了。
    這件事情怎麽可能跟她一個小姑娘有關？
    大理寺，刑部和金吾衛裏那麽多查案好手都沒有查到蛛絲馬跡，這又哪裏是她一個小姑娘能做的到的？
    “本宮怎麽會覺得你狠心呢？你祖母他們的事跟你無關，又不是你下的手，你的身體已經虛弱成那樣了，即便是有心也是無力的。
    都怪本宮不該再提起這件事情，你快將它忘了吧，往後好好過日子就是。”
    殷長空低下頭搖了搖頭。
    “怎麽能怪皇後娘娘呢？娘娘待我已經是極好的了。”
    皇後將殷長空摟在懷裏，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你在宮裏可會覺得無聊？有沒有喜歡的東西，本宮讓人給你送去，或者有喜歡看的書，本宮讓人拿給你。”
    殷長空有些不好意思“回皇後娘娘，臣女沒識得幾個字，也看不懂那些書。”
    皇後有些驚訝的開口“不識字？怎麽會……”
    說到這兒她自己就頓住了。
    也是，殷長空五歲那年就沒了父母，從此以後連飯都吃不飽，更別說上學識字了。
    她愛憐的摸了摸殷長空的頭“現在開始學也不晚的。反正咱們女人又不用科考做官，什麽時候學不行呢，你以後每日裏來我這裏一個時辰，我教你讀書識字可好？”
    殷長空那雙大而明亮的眼睛慢慢看向皇後“真的可以嗎？”
    皇後重重點了點頭“當然可以，本宮說的話可是懿旨。”
    柳枝也在一旁笑道“殷姑娘，皇後娘娘可是從來沒教過別人的，你還不快謝恩？”
    殷長空起身“多謝皇後娘娘。”
    皇後又笑著將她扶了起來。
    “來，我先教你寫自己的名字。”
    宮人們很快準備好了桌子和筆墨紙硯。
    皇後為人和善，也很溫柔，教起殷長空寫字也是不緊不慢。
    殷長空拿著筆從一開始的歪歪扭扭到後來慢慢能寫出一個相對來說工整的字。
    “寫的真不錯。剛開始學就能寫成這樣，是很有天分的，你也不要著急，慢慢學，這些都是一點一滴積累的，時間久了你也不比別人差。”
    殷長空看著滿臉溫柔對自己笑的皇後，輕輕點了點頭。
    眼看著已經過了一個多時辰了，皇後讓殷長空放下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你剛開始學不能拿筆太長時間，否則手腕會傷到的。
    我讓柳枝陪你出去轉轉，再過一會兒回來吃午膳。”
    柳枝笑著帶殷長空出了鳳儀宮。
    這後宮對殷長空來說陌生的很，除了鳳儀宮和旁邊的風沐閣，她哪裏都沒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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