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極限反擊擋惡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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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如實質般翻湧,神秘人膨脹的身軀已撐破外袍,暗紫色皮膚下虯結的血管泛著幽光,每一道都刻著吞噬光明的咒文。
    他雙掌凝聚的那團能量,像極了被揉碎的夜,邊緣還掛著細碎的星芒——那是方才被他碾碎的天劍宗護山大陣殘留的靈光。
    "璃兒!"蘇玄指尖掐入葉璃掌心,玄鑒在他識海深處震顫,如同一柄被喚醒的劍。
    葉璃能清晰感覺到他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撕扯:一股是至純的光明,從玄鑒中噴薄而出;另一股卻像淬了毒的暗流,順著他的經脈往魂魄裏鑽——那是玄鑒過度使用的反噬。
    葉璃反手扣住蘇玄手腕,時溯之瞳在她眼尾泛起銀紋。
    這雙能回溯百年光陰的眼睛此刻蒙上一層霧靄,她能看見三息前神秘人結印的軌跡,能看見兩息前那團黑暗能量裏潛伏的二十七個吞噬點,甚至能看見下一息自己與蘇玄可能被轟成碎末的慘狀。
    "閉眼。"她低喝一聲,左手按上蘇玄後頸。
    時溯之力如冰涼的溪流注入他識海,強行將那道反噬暗流推回玄鑒。
    代價是她鬢角瞬間爬上銀絲,眼角細紋像被墨筆勾勒過,連握劍的手都在微微發顫——這是衰老加速的征兆。
    但葉璃的劍更亮了。
    天劍宗鎮派劍訣"破夜九式"在她手中舞成銀河,第七式"星墜"本需元嬰期修士以全身精血為引,此刻她卻將時溯之瞳的力量灌注其中。
    劍尖挑起的不是劍氣,是一縷被時光凝固的晨光——那是三百年前天劍宗祖師斬破魔雲時,照在劍脊上的第一縷光。
    "玄冥!
    靈瑤!"蘇玄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銳響,玄鑒已從他眉心顯化,鏡身流轉的光紋與葉璃的劍光交纏。
    他能感覺到鏡中傳來的灼燒感,每一寸靈魂都在尖叫,但更清晰的是黑暗能量被吞噬時的碎裂聲——像極了當年他在玄鑒秘境裏,聽著上古神魔血戰時,魔軍潰退的號角。
    左側傳來冰棱碎裂的清響。
    玄冥不知何時結好了九曜冰陣,十二枚冰晶懸浮在他身周,每一枚都折射出神秘人攻擊的軌跡。
    他指尖輕點,冰晶如利箭刺入黑暗能量,在其中炸開層層冰花——不是單純的凍住,而是用極寒之力將那團能量分割成碎片,為葉璃蘇玄爭取調整角度的空隙。
    右側的靈瑤咬破舌尖,鮮血濺在隨身玉符上。
    那是天劍宗專為護短鑄的"同命符",此刻符紙燃燒成赤金色火焰,在她身周凝成七柄虛影劍。"小璃兒,當年你師父教你"破夜"時,說過第八式要"借天地之鋒"!"她厲喝著,七柄虛影劍同時刺入自己丹田,將畢生修為化作劍氣,精準地撞向神秘人攻擊的薄弱點。
    那是葉璃從未見過的第八式。
    她突然想起二十年前,師父在彌留之際攥著她的手,說"破夜九式,第九式是"以命為引",但第八式...要等你找到願意為你燃盡一切的人"。
    此刻靈瑤的血、玄冥的冰、蘇玄的光,都成了她劍中的鋒。
    黑暗與光明在半空相撞。
    那是比雷暴更震耳的轟鳴,氣浪掀翻十裏外的古鬆,震碎百丈高的山岩。
    葉璃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七竅湧出,可她的劍仍穩穩指著前方——劍尖所指,正是那團能量的核心。
    蘇玄的玄鑒裂開蛛網般的細紋,鏡中溢出的光明卻更盛,像要把這永夜撕出個窟窿。
    玄冥的冰陣碎了九枚,最後一枚冰晶懸在他額前,表麵爬滿裂痕,卻仍在勉力維持著防禦。
    靈瑤的七柄虛影劍隻剩一柄,那柄劍插在她心口,鮮血浸透了天劍宗的月白道袍,可她的眼睛比任何時候都亮:"小璃兒,劍修...哪有退的道理?"
    神秘人的狂笑戛然而止。
    他能感覺到自己耗盡三百年修為催發的"永夜吞日"在崩潰,那些被他吞噬的光明修士的殘魂突然覺醒,在黑暗能量裏瘋狂撕扯——葉璃的時溯之瞳不僅回溯了能量軌跡,更喚醒了被他封印的、那些死不瞑目的冤魂。
    "不可能!"他踉蹌後退,暗紫色皮膚開始剝落,露出下麵慘白的骸骨。
    可他的瞳孔卻突然收縮——葉璃的劍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蘇玄的玄鑒正抵在他後心。
    兩股力量同時湧入他體內,光明灼燒著他的魂魄,時溯之力卻在分解他的生機。
    "結束了。"葉璃的聲音沙啞,她能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的脆響——這一擊透支了她全部靈力,連時溯之瞳都暫時閉合。
    但她沒有鬆開手,劍尖又往裏送了三寸,"你說的背後勢力...我會親自去掀了他們的老巢。"
    蘇玄的指尖按在神秘人額心,玄鑒的光紋順著對方的經脈遊走,將殘餘的黑暗能量徹底吞噬。
    他能感覺到對方魂魄在顫抖,像被踩碎的螢火蟲,"說,你們的老巢在哪?"
    神秘人突然抬頭,露出滿嘴染血的尖牙。
    他的皮膚還在剝落,可眼神卻比剛才更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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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種近乎解脫的瘋狂,像是早就在等這一刻。
    "殺了我...你們就永遠不知道,永夜詛咒的根源...不在人間。"他的聲音越來越輕,可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濃,"等玄鑒的光熄滅...等時溯之瞳看不見過去...你們會明白...真正的黑暗,從來都不是我們這些棋子能掀起的。"
    葉璃的劍微微發顫。
    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古籍裏看到的殘頁:"永夜之始,神魔同隕;玄鑒照夜,時溯追光。"或許師父說的"第九式",從來都不是斬滅眼前的敵人,而是要他們去直麵更古老的黑暗。
    蘇玄突然皺眉。
    他感覺到玄鑒的震顫變了頻率,像是在警告什麽。
    低頭看向神秘人,卻發現對方的骸骨正在滲出黑色霧氣——那不是普通的能量,而是帶著腐蝕味的、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小心!"玄冥的聲音帶著少見的急切。
    他揮袖卷來最後一枚冰晶,卻還是慢了一步。
    黑色霧氣瞬間融入神秘人眉心,他本已渙散的眼神突然凝聚,嘴角咧到耳根,發出一聲非人的尖嘯。
    葉璃剛要抽劍,卻見神秘人枯瘦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
    那力量大得反常,像是有另一個存在借他的身體複活。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像是來自深淵最底層的回響:"你們以為...困住的是我?"
    蘇玄瞳孔驟縮。
    他識海裏的玄鑒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鏡身的裂痕中滲出金色血液——那是上古神血。
    同一時間,葉璃的時溯之瞳重新睜開,她看見三息後的畫麵:神秘人嘴角揚起的弧度,和...他身後虛空中,一道巨大的、布滿鱗片的陰影。
    但此刻,神秘人突然發出一陣詭異的笑聲。
    那笑聲不似人類,更像某種蟄伏了萬年的怪物在嘶鳴。
    他的身體開始崩解,黑色霧氣卻凝成一道流光,朝著北方天際急掠而去。
    葉璃想追,卻被蘇玄拉住。
    他指著神秘人崩解的地方,那裏有一塊巴掌大的鱗片,泛著幽藍的光,"先收著這個。"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從未有過的沉重,"剛才那笑聲...我在玄鑒的記憶裏聽過。"
    靈瑤捂著心口踉蹌上前,目光掃過那片鱗片,突然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上古魔蛟的鱗甲。"她的手死死攥住胸前的同命符殘片,"三千年一次的永夜...三千年一次的神魔血戰...原來他們從來都沒真正離開過。"
    玄冥彎腰撿起鱗片,指腹摩挲著上麵的咒文,忽然抬頭看向北方。
    那裏的天空比別處更暗,像是被誰撕了道口子,"看來我們的尋光之路...才剛剛開始。"
    葉璃擦去嘴角的血,將劍收入鞘中。
    她鬢角的白發在夜風中輕揚,可眼中的戰意卻比任何時候都熾烈。
    她看向蘇玄,後者正將玄鑒收入識海,鏡身的裂痕裏,有微光如星子般跳動。
    "走。"她握住蘇玄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染血的衣袖傳來,"去北方。"
    蘇玄笑了,笑得玩世不恭,卻又帶著幾分釋然。
    他反手扣住葉璃的手,玄鑒的光透過皮膚,在兩人交握處映出細碎的光斑,"好。
    去掀了他們的老巢。"
    就在眾人轉身收拾行裝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極輕的、像是氣泡破裂的聲響。
    葉璃猛地回頭,卻隻看見滿地狼藉。
    但她的時溯之瞳仿佛又瞥見了什麽——在神秘人崩解的位置,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緩緩閉合。
    而更遠處的北方,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神秘人的笑聲像淬了毒的絲線,纏上眾人的識海。
    他凹陷的眼窩裏翻湧著墨色漩渦,本該消散的軀體突然凝出半透明的輪廓,暗紫色皮膚下的咒文泛著妖異的熒光,每一道都在扭曲蠕動,仿佛活物。
    "你們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他的聲音忽高忽低,前半句是青年的清朗,後半句卻裂成老嫗的沙啞,"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話音未落,他的指尖突然戳向自己眉心,咒文如沸騰的岩漿順著指縫湧出,在半空凝結成一枚漆黑的骨印。
    骨印剛一成型便炸裂開來,黑雨簌簌落下,所過之處岩石焦黑、草木枯萎,連葉璃劍上殘留的晨光都被腐蝕出斑駁缺口。
    葉璃後退半步,時溯之瞳的銀紋在眼尾忽明忽暗。
    她能看見三息前黑雨裏藏著的腐蝕因子,卻因衰老加速的身體無法完全避開,左臂頓時傳來灼燒般的刺痛。
    蘇玄猛地將她拽到身後,玄鑒在識海發出尖鳴,鏡身裂痕中滲出的神血如活物般湧出,在兩人身周織成光盾——那是玄鑒用最後的力量護主,他嘴角溢出金紅相間的血,卻仍笑得肆意:"老東西嘴硬得很,倒像生怕我們不去掀他老巢似的。"
    玄冥的冰棱早已布成探靈陣,十二道冰晶懸在黑雨上方,折射出的冷光卻被染成汙濁的灰。
    他指尖結印,冰晶突然炸裂成冰霧,將黑雨裹入其中凍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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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冰霧散去,眾人隻看見滿地細碎的黑晶,每一粒都在發出蜂鳴般的震顫。"這氣息..."他眯起眼,冰藍色的瞳孔裏映出黑晶上的紋路,"和三百年前暗淵族入侵時,我在極北冰原見過的魔紋...同源。"
    靈瑤踉蹌著扶住身旁的斷劍,她心口的虛影劍仍在滲血,卻強撐著捏碎一片玉符。
    玉符化作青煙鑽入黑晶,片刻後青煙折返,在她掌心凝成一行血字——"永夜源,神魔塚"。"是宗門秘傳的探魂符。"她抹去嘴角的血,目光灼灼,"當年祖師鎮壓暗淵族時,曾在神魔塚留下封魂碑...難道那老東西說的"根源",是指被封印的神魔?"
    蘇玄的指尖突然按在胸口,玄鑒的震顫如擂鼓般清晰。
    他閉眼感知片刻,再睜眼時眼底泛著鏡紋的光:"玄鑒在發燙。
    它的記憶裏...有段畫麵在循環——血月當空,神魔大戰,最後那道封印不是封魔,是封...神?"
    葉璃的劍突然嗡鳴。
    她順著劍鳴抬頭,正看見北方天際的烏雲裂開一道縫隙,漏下一縷月光——那月光不是銀白,而是妖異的暗紅。"看。"她抬劍指向天空,眾人順著望去,隻見那縷血月之光正緩緩凝聚,在雲端勾勒出一道若隱若現的影子,似龍非龍,似蛟非蛟,正是靈瑤說的上古魔蛟輪廓。
    "走。"葉璃將染血的劍收入鞘中,時溯之瞳的銀紋因過度使用而淡去,可她的脊背比任何時候都直,"去北方,去神魔塚。"她轉頭看向蘇玄,後者正用玄鑒吸收地上的黑晶,鏡身裂痕裏的微光竟比之前更盛,"玄鑒在渴求這些黑暗能量,說明...我們走的路是對的。"
    玄冥將最後一片黑晶收入玉盒,冰棱在他指尖重新凝結成劍:"極北冰原有我布下的九曜冰陣,若那魔蛟敢現世,至少能拖它半日。"靈瑤扯下腰間的天劍宗令旗,蘸著血在旗麵畫下追蹤咒:"我這旗能追著探魂符的血字走,就算追到地獄,也要揪出幕後的鬼。"
    眾人收拾妥當,正要啟程,忽然聽見腳邊傳來細碎的聲響。
    葉璃低頭,隻見方才神秘人消散的地方,焦黑的地麵正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裂縫中滲出一縷黑霧,黑霧盤旋著升上半空,竟凝成一隻眼睛——那是雙豎瞳,瞳孔裏流轉著與玄鑒光紋同源的金芒,卻比玄鑒更古老、更冰冷。
    "那是..."蘇玄的聲音突然卡住。
    玄鑒在識海瘋狂震顫,他能聽見鏡中傳來模糊的嘶吼,像是某種被封印的存在在呐喊。
    葉璃的時溯之瞳不受控製地睜開,她看見三息後的畫麵:那隻金瞳突然閉合,北方天際的血月影子卻猛地睜開眼,而眾人腳下的裂縫裏,伸出了一隻布滿鱗片的巨手。
    但此刻,那隻金瞳的黑霧突然消散。
    地麵的裂縫也緩緩愈合,仿佛從未出現過。
    眾人麵麵相覷,葉璃握緊蘇玄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血痂傳來。
    她望著北方漸濃的血月,輕聲道:"該出發了。"
    蘇玄點頭,玄鑒的光從他掌心溢出,在兩人腳邊映出一片星芒。
    靈瑤將染血的令旗插在地上,旗麵的追蹤咒突然亮起紅光,直指北方。
    玄冥的冰劍發出清鳴,十二道冰晶重新懸浮在他身周,如影隨形。
    就在眾人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極輕的、類似於鱗片摩擦的聲響。
    葉璃猛地回頭,卻隻看見滿地狼藉。
    但她的時溯之瞳仿佛又瞥見了什麽——在神秘人消散的位置,那隻金瞳的黑霧裏,有一行古老的文字閃過:"光越盛,暗越深。"
    而更遠處的北方,血月下方的雲層裏,那道魔蛟的影子,正緩緩睜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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