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還款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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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明聰把玩著剛剛到手的公章,這枚公章之前一直被張益安牢牢把持著,他多次索要都未能如願,而今終於物歸原主。
公章是什麽?公章就是權把子,是權力的具象化體現。從今天起,整個重光療養院將隨他的意誌舞動。
梅明聰看著麵前的三份人事異動文件,拿起公章,隨著“哢嚓”三聲輕響,三份人事異動文件立刻生效。趙蘭升任人事科主任、陳建國調任工會辦事員、童萬青被開除。
這三份文件,不僅是對他改革決心的體現,更是對療養院舊有秩序的一次徹底顛覆。
回想起會議室中的混亂場景,梅明聰不禁啞然失笑,趙蘭那幾腳踩得可真是解氣。他出於好奇詢問起緣由,趙蘭起初還有些扭捏,但在他的追問下,終於說出了實情。原來,童萬青總是想占她便宜,這次算是借機報仇了。
梅明聰上下打量了一番趙蘭,心中有所明悟,這或許就是人們常說的“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吧。
會議室的風波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了整個療養院,院內的氣氛變得異常緊張。員工們個個提心吊膽,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這場權力更迭的風暴所波及。
電話鈴聲一遍又一遍地響起,鍥而不舍,似要響到地老天荒,世界的盡頭。梅明聰無奈,隻得按下接聽鍵。電話剛一接通,李向斐的責問聲便如同機關槍掃射過來,“你可真有本事,張叔叔和童叔叔幾十歲的老人家了,你說打就打,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話了嗎?有些人,能不動盡量不要動。可你怎麽做的?你讓我以後怎麽麵對那些叔伯長輩?你現在、立刻、馬上撤銷這個決定,否則......”
梅明聰將手機丟到一邊,等電話那頭的咆哮聲停歇,才冷冷地開口:“李向斐,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我才是療養院的院長,這裏我說了算,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我可以現在就回去,隻要你不介意我天天在你麵前晃蕩,我......”
“嘟嘟嘟...”
聽到話筒裏傳來的忙音,梅明聰自嘲地一笑,這女人,到底是有多嫌棄他。
“你看看這個。”梅明聰將一份材料扔到童萬青麵前。
童萬青此刻的模樣,簡直狼狽至極。他的臉上青紫交加,頭發淩亂得如同雞窩,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半點風采。那件價格不菲的西裝變成了乞丐服,若是再端個破碗,都不用刻意打扮,就能沿街乞討了。
這是幹什麽?想要和解嗎?哼,晚了。
童萬青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手中的文件,心中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到集團總部鬧一場,還要報警,找媒體曝光。麵子已經丟光了,他在療養院是待不下去了。不過,在離開之前,他一定要拿上一大筆補償才行。
然而,當他越往後翻文件,臉色就越發灰敗。終於,他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冷汗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順著額頭刷刷往下流。
文件中詳細記錄了他這些年侵占公款的記錄,時間、地點、人物,一筆筆記錄的十分詳細。
這些黑材料,一部分是從張益安的文件袋裏找到的,一部分是他通過調查搜集來的,除此之外,就是用心靈之眼偷聽到的。這幾方麵信息匯總起來,也就大差不差了。
“一共是二百七十三萬,還不包括你假借報銷等名義貪墨的公款,這筆錢你打算怎麽辦?”梅明聰的話字字如刀,狠狠戳向童萬青的心窩。
梅明聰平生最痛恨貪汙腐敗之人,總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將他們通通吊在路燈上。至於他是否痛恨自己沒能成為老虎蒼蠅的一員,那就不得而知了。
梅明聰一想到代二星貪汙的巨額數目,就恨不得把他從巡捕房拖出來,槍斃五分鍾。他決定回頭就向法院起訴,代二星不還錢,就讓他把牢底坐穿。
“你這是汙蔑,是迫害,是對我人格的侮辱,你這個卑鄙小人。我要見董事長,我要見李向斐,我是看著她長大的,她不能這樣對我。”童萬青體如篩糠,猶自梗著脖子強辯。
“你還能打通李向斐的電話嗎?”梅明聰語氣平淡,卻字字如刀,徹底粉碎了童萬青最後的幻想。“如果你不還錢,我就報警,讓你嚐嚐蹲笆籬子的滋味。聽說監獄裏某些犯人的口味比較獨特,就喜歡你這種白白胖胖的老頭。”
童萬青手一鬆,筆重重地落在地上,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椅子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
王王德發仔細審閱了還款協議後,向梅明聰點點頭,示意沒有問題。
梅明聰說道:“我也不為難你,利息什麽的就免了,給你半年時間,把錢還清。別有什麽不該有的念頭,你和董事長相識多年,他的手段和脾氣,你應該比我清楚。”
童萬青的身體劇震,像個木偶一般,機械地點了點頭,然後佝僂著身體走出了辦公室。
二百七十三萬,對於童萬青來說,雖不至於讓他傾家蕩產,但也絕對是傷筋動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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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這幫人做得太過分,梅明聰也不想采取這種手段。他絲毫不可憐童萬青,如果被趕走的人是他,這幫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
“老張,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都聽你的。”
“先是代二星,再是童萬青,陳建國,下一個會是誰?老張,你和董事長不是好兄弟嗎?你領我們去總公司吧,董事長要是知道小白臉的倒行逆施,肯定會撥亂反正,還療養院一個朗朗晴天的。”
......
張益安拿起手機,猶豫片刻後又放下,如此反複幾次,最終化作一聲無奈的歎息,他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紙老虎就是紙老虎,無論怎樣咆哮嘶吼,劃下多少條紅線,一旦脆弱的紙殼子被戳破,往日裏的故作凶狠和虛張聲勢,隻會變成令人捧腹的醜陋笑話。
此刻,辦公室裏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張益安,期盼他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讓工作和生活重新回到正軌。他們已經習慣了這裏安逸享受的生活,從未想過要去改變。至於療養院是否會因此倒閉,並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
沉默,長久的沉默。
終於,有人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氛圍,起身離開了辦公室。接著,第二個人、第三個人......
張益安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麵色灰敗,兩鬢的斑白在此刻顯得格外刺眼,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老了十歲。他平日裏愛不釋手的奇楠佛珠,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有氣無力地耷拉在衣帽架上,與它的主人一樣,在這一刻一同衰老。
“你為什麽不走?”張益安的嗓音嘶啞,仿佛嗓子裏卡著一塊燒紅的木炭,每一個字都透著疲憊和無奈。
“我能去哪?”蘇建眼神空洞,聲音中透著無奈。
“你一個女人,梅明聰不會為難你的。”
“老張,你再和董事長說說,你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他不會坐視不管的,我們還有機會。”蘇婕仍抱有一絲希望,試圖說服張益安重新振作。
張益安搖了搖頭,“疏不間親,去吧。”
蘇婕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盡管隔著門,她仍能想象到外麵的同事們在如何議論她。這些年,她依仗與張益安的特殊關係,在療養院裏過得風生水起,從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臉色。如今,靠山倒了,前路迷茫,她的心裏著實慌得很。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ed......”
張益安痛苦地閉上眼睛,明知道李向斐的電話無法打通,卻仍是不甘心。
以他和李家的關係,自然清楚梅明聰在李家並不受待見。他甚至通過某些渠道,打聽到了一些關於李向斐的桃色新聞。這些信息給了他公然對抗梅明聰的勇氣,甚至連起碼的表麵功夫都不願意做,隻想著通過這種方式向李向斐表明自己的立場,他是站在李向斐這邊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李向斐最終選擇支持梅明聰。
張益安來到落地窗前,大青山蒼翠依舊,隻是物是人非。他,終於失去了他的國。
下午,梅明聰的辦公室突然熱鬧起來,各個科室的負責人像走馬燈一樣前來匯報工作,哪怕沒有實質性的內容,也要逗留一會兒,喝上一杯茶,這種明顯的示好行為讓梅明聰煩不勝煩。
這些科室負責人紛紛表示,他們將緊密團結在以梅明聰為首的院領導周圍,凡是梅明聰做出的決定,他們都將無條件擁護;凡是梅明聰做出的指示,他們都將無條件執行。同時,他們還隱晦地表達了能將過去的不愉快一筆勾銷的願望。
梅明聰雖然內心恨不得錘死這幫牆頭草,但他還是有理智的。他再三保證不會秋後算賬,這些科室負責人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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