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早。”
    “早。”
    ......
    經過昨晚的情緒釋放，梅明聰的心情好了很多。他麵帶微笑，向遇到的每個人打招呼。
    一出電梯，梅明聰就看見徐佳妮蹲在院長辦公室門口數螞蟻。他驚訝地問道：“你怎麽還在這裏？”
    徐佳妮高興地跳起來，緊緊抓住他的胳膊，不停地晃來晃去，“大叔，你怎麽才來啊？我都等你好長時間了。”
    梅明聰輕輕抽回自己的胳膊，“你一個姑娘家，不要拉拉扯扯的，讓人看見不好。”
    徐佳妮撇了撇嘴，不以為然地說道：“老封建。我都不怕，你怕什麽。”
    “以後要叫我大哥，我比你大不了幾歲，別把我叫老了。”
    “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梅明聰剛推開辦公室的門，徐佳妮一彎腰，從他腋下溜了進去，毫不客氣地霸占了電腦，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你昨晚沒跟你姐姐一起回去嗎？”梅明聰給徐佳妮倒了杯水。
    “我姐昨晚值班。”徐佳妮頭也不抬，眼睛緊盯著屏幕，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
    梅明聰嚐試了幾次都沒能奪回辦公桌，隻能拿起筆記本電腦到沙發上辦公。
    一早上，各部門負責人走馬燈一樣輪流向梅明聰匯報工作，等他忙完已經十點多了。
    梅明聰對蘇婕說：“快過年了，聽說南邊的瘟疫很嚴重，咱們要響應防疫號召，不聚餐、不聚會、不聚集，今年的年終尾牙取消，來點實惠的，你去小潤發買些購物卡，直接發給大家，就當是過年福利了。”
    “好的，我下午就去辦。”蘇婕在待辦事項裏記下這件事，“是否需要按照職務級別區分購物卡的麵額？”
    梅明聰擺了擺手，“我們又不是國企，不要搞三六九等那一套，所有人都一視同仁，免得花了錢還落不到好名聲。”
    蘇婕淡淡地瞥了一眼徐佳妮，身姿搖曳地出了門。
    門剛合上，徐佳妮從電腦屏幕後麵探出頭來，“我不喜歡這個女人。”
    梅明聰聞言，詫異地看向徐佳妮，對她突如其來的敵意很不理解。從昨天算起，她和蘇婕也不過才見了兩麵而已。
    “你為什麽討厭她？”
    徐佳妮撇了撇嘴，“她走起路來扭來扭去，風騷的很，就像個狐狸精。”
    梅明聰對徐佳妮如此貶損蘇婕很不高興，“這話有些過了，人家又沒得罪你，你一個女孩兒家，說話不能這麽尖酸刻薄。”
    “不就是大一點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錯了，大確實了不起。”
    徐佳妮低頭看了看，皺了皺小鼻子，把頭縮了回去。
    梅明聰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我要走了，你是留在這裏陪你姐，還是跟我回市區？”
    早上李威打來電話，讓他回去一趟，盡管很不情願，但他不得不回，他現在還沒有說不的資本。
    徐佳妮正在全神貫注地看韓劇，聽到梅明聰的話，急忙把桌上的零食胡亂塞進包裏，拉著梅明聰就往電梯方向跑，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你怎麽跟被狗攆了似的？”
    “我姐什麽都要管，可煩了。”
    “那也要先打個電話給你姐說一聲。”
    “等上車了我再打。”
    梅明聰駕車離開停車場，經過計生辦的門口，他特意放慢車速，朝裏麵看了一眼。
    張益安正呆坐在辦公桌後麵，他的桌上空無一物，沒有任何辦公用品。往日打理整齊的頭發如今變得有些淩亂和花白，顯然最近的生活並不順遂。
    張益安也看到了梅明聰，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一抹怨毒，他翻到一個號碼，發送了一條信息，“什麽時候能動手？”
    不久，手機鈴聲響起，張益安迫不及待地打開信息查看。
    “正在努力接近中。別催，越催越慢，再催熄火。”
    張益安看完信息，臉色更加陰沉。他打開抽屜，拿出一個布娃娃，手中拈起一根銀針，一邊念念有詞，一邊狠狠地將銀針紮入布娃娃的身體。
    梅明聰扔了一包煙給開門的吳師傅，車子拐上了回城的道路。
    “隻要你過的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梅明聰哼著不著調的歪歌，心情好極了。天底下沒有什麽比看到仇人落魄倒黴更讓人痛快的事了。
    梅明聰可沒打算輕易放過張益安，除了降職降薪，還規定他必須每天按時上下班，不得遲到早退，並且每周要寫一篇關於計劃生育工作的心得體會，字數不能少於五千字，不合格了還要重寫。
    雖然不能直接開除張益安，但通過這樣的水磨工夫，早晚一天能把他逼走。
    “大叔，求你別唱了，難聽死了。”
    “當年我可是學校歌唱比賽第二名，能聽到我美妙的歌聲，你就偷著樂吧。”
    “一共幾個人比賽啊？”
    “就兩個人。”
    ......
    每次經過墜崖的地點，梅明聰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緊張，墜崖事件已經在他心裏留下了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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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徐佳妮說道：“你以後不要再欺負李向玥了。”
    徐佳妮脫下鞋子，雙腳隨意地搭在中控台上，懶洋洋地回道：“你要是替她交保護費，我就不找她麻煩。”
    “你先把鞋穿上，臭死了，你先把鞋穿上，”
    “你的腳才臭呢，前天晚上差點熏死我。”徐佳妮說著把腳伸了過來，“大叔，你摸著良心講，我的腳臭不臭？”
    ......
    徐佳妮嚐試了幾次都沒能成功，隻能扭頭看向窗外，假裝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車子停在一棟老舊的居民樓下麵，徐佳妮紅手忙腳亂地穿好絲襪，準備下車。
    “等一下。”梅明聰叫住徐佳妮，麵容嚴肅的告誡她：“你以後千萬不要再找李向玥的麻煩了，她的爸爸是永盛集團的老板，是一個你惹不起的大人物。”
    徐佳妮的羞怯瞬間被拋到腦後，中二病再次發作，她倔強地揚起下巴，“那又怎樣，老娘不是嚇大的。”
    “如果不是向玥替你求情，你以為我隻是隨便嚇唬你一下？你是不是想提你姐？你姐姐可沒那麽大的麵子。”
    梅明聰摸了摸她的頭，苦口婆心地勸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李向玥的爸爸可不會管你是嚇大的，還是北大的。就算是我，在他麵前也得謹小慎微，戰戰兢兢。你認為你姐姐一個弱女子能護得住你？隻怕到時候連你姐姐都要搭進去。
    他還有一個身份，是我的老板，也就是你姐姐老板的老板。他要是發起火來，隨時都能解雇你姐姐，甚至讓你們在東江無法立足。
    所以說，我還是挺佩服你的，竟然敢欺負你姐姐大老板的心頭肉。”
    徐佳妮隻是年紀小，不是傻。這些年，她與姐姐相依為命，早已嚐盡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
    作為土生土長的東江本地人，她自然對永盛集團有所耳聞，此刻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招惹到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的小臉忽青忽白，顯然是被嚇到了。
    知道害怕，就還有救。
    梅明聰安慰她說：“你也不必太擔心，向玥不會向她爸爸告狀的，我也不會說出去。
    丫頭，看在你姐姐的份上，我再勸你一句，做人呢，一定要心存敬畏之心。也許你能得意一時，但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有本事的人了，終有一天，你會遇到一個你惹不起的人。”
    徐佳妮認真地點了點頭，“大叔，我聽你的，我以後再也不欺負李向玥了。”
    “這還不夠。如果她要是遇到了麻煩，你要第一時間站出來維護她。”
    梅明聰目送著徐佳妮的身影消失在樓道的轉角，欣慰地笑了。又挽救了一個迷途的無知少女，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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