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炳魏“蹬蹬蹬”倒退幾步，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
    剛才他想離開，卻三番五次被梅明聰阻攔。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他這種身居高位的人。他平時一般不發火,一發火就想動手打人。
    潘炳魏畢竟年紀大了，隻三兩招，就被梅明聰輕鬆掀翻在地。
    潘炳魏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拿出手機撥打電話，一邊指著梅明聰，“你給我等著。”
    梅明聰像是沒看見他的動作，不慌不忙地拿出手機，打開一段視頻放在桌子上。
    潘炳魏聽著手機裏傳來那讓人熱血賁張的聲音，下意識地掛斷了電話。隻看了一眼，他頓時如遭雷擊，眼前一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地上出溜。
    手機屏幕上，正是他和左樂剛才肉搏的畫麵。盡管包間內的光線昏暗，高性能的攝像頭還是清晰捕捉到了兩人的麵容。
    今晚是於苗苗請吃飯，名義上是為李向斐和梅明聰舉辦洗塵宴。雖然這頓飯來得有些遲，但還是能夠感受到於苗苗的誠意。
    梅明聰和於苗苗長時間未見，作為朋友，他無法拒絕邀請，而且，他還有一份從花旗國帶回來的禮物要送給於苗苗。
    幾個女人湊在一起，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就連李向玥那個小蘿卜頭，也時不時插上兩句，逗得大家開懷大笑。倒是把梅明聰撂在了一邊，悶得夠嗆。
    實在無聊的梅明聰來到走廊上透口氣。經過潘炳魏包間門口時，隱約聽到裏麵有動靜，便好奇地貼在門上偷聽。一開始，他以為隻是普通的男女偷情，當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才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
    他立刻繞到包間的後窗，拿出手機，將裏麵發生的一切拍了下來。
    潘炳魏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手機裏的視頻已經接近尾聲，安靜地躺在桌子上。他覷了一眼梅明聰，突然出手，一把搶過手機，刪除了視頻，又清空了回收站。
    梅明聰沒有阻止潘炳魏的舉動。他翹起二郎腿，像看猴子雜耍一樣。等看得有些乏味時，慢悠悠地說道：“你不知道現在有種東西叫雲盤嗎？”
    潘炳魏手上的動作一停，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珠滴溜溜亂轉，不時瞄向桌子上的餐刀，眼底閃過一道凶光。
    梅明聰將他的麵色變化盡收眼底，舉起一隻巴掌，嘲諷道：“老家夥，就你現在的狀態，我讓你一手一腳。”
    潘炳魏沉默了良久，慢慢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整個人的精氣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垮了下來。
    要說剛才潘炳魏還是意氣風發，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模樣，隻這一會兒工夫，他看起來就像是老了十歲，顯得十分頹廢。
    “你想要什麽？”潘炳魏的聲音嘶啞，短短五個字，像是從喉嚨中硬擠出來的一樣。
    梅明聰拿起一塊餐巾擦幹淨手機屏幕，放回了口袋裏，“我想要欺負鍾婷的那幾個學生的信息。”
    梅明聰和徐佳妮調查過韋世傑等人的信息，但網絡像是被犁過一遍，除了知道他是東江大學的學生，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找不到。不得已，梅明聰隻能把腦筋動到別的地方，他盯了潘炳魏一段時間，一直找不到他落單的機會。誰知今天就這麽巧，居然讓他抓到了潘炳魏把柄。
    潘炳魏盯著梅明聰的臉看了許久，突然一拍腦門，終於想起梅明聰是誰了。難怪這張臉總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剛要大聲嗬斥，想到左樂就在隔壁，連忙壓低了聲音，“你別做夢了，我就是不當這個校長，也不能讓你傷害他們。”
    看著潘炳魏一臉正氣的模樣，哪裏還能看出剛才他臉上的那副色授魂與的癡漢模樣。
    梅明聰長身而起，衝著潘炳魏拱了拱手，“潘校長，我啥也說了。我這輩子最佩服的就是寧死不屈的好漢。希望你麵對你老婆和紀的時候，還能這般硬氣。”
    說完，梅明聰轉身就走，毫不拖泥帶水。
    他剛邁出一步，就感覺小腿上像是掛了一個千斤巨物。低頭一看，發現潘炳魏正可憐巴巴地拽著他的褲腿。
    “梅先生……我記得你是姓梅。你先別走，聽我說兩句。我是農村出來的，能有今天不容易。求求你了，把視頻還給我，我願意給你錢，多少都好商量。”
    “癩蛤蟆打嗬欠，好大的口氣。我要一千萬，你能給我嗎？”
    “也不是不能商量。”
    梅明聰差點被口水嗆著。他就是隨口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潘炳魏居然真的答應了。一瞬間，他竟真的有些心動了。
    試想，有了這麽多錢，他想去哪裏就能去哪裏，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不用再去看任何的臉色。而且，看潘炳魏那副模樣，一千萬分明是還沒到他的底線。
    梅明聰的腦海裏在天人交戰，到底是答應呢，還是答應呢？真讓人苦惱啊。
    就在梅明聰即將放棄做人的原則，準備向金錢低頭的時候，鍾婷那張枯槁憔悴的麵容突然浮現在眼前，讓他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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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是好東西，可是買不來良心。如果我拿了這筆錢，與潘炳魏這等禽獸何異？
    梅明聰甩開潘炳魏，義正言辭地罵道：“呸！白日做夢，就憑這麽點錢也想收買我，真是想瞎了你的心。我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趕緊的，把那幾個人的信息告訴我。我立刻刪除視頻，否則，我立刻讓你身敗名裂。”
    潘炳魏似乎沒料到梅明聰會拒絕，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再也顧不得什麽視頻，苦口婆心地勸道，“梅先生，那幾名學生可不是軟柿子，真的不好惹，我這麽做全都是為你好啊。”
    梅明聰冷笑一聲，不再搭理潘炳魏，抬腿就走，“我沒時間和你磨牙，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你就跟你老婆和紀說吧。”
    “梅先生，求你不要告訴我老婆。她一旦知道了，我現在的一切就全完了。”
    潘炳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梅明聰不禁動了幾分惻隱之心，潘炳魏的老婆到底凶悍成什麽模樣，才能把他嚇成這樣這樣。
    可一想到鍾婷，梅明聰的火氣又壓不住地往上竄。他一腳踢開潘炳魏，說：“原來是個軟飯男，我真替你可憐。看看你現在這副德行，活脫脫一條喪家犬。”
    視頻中有左樂說要給自己生兒子的那段話。她是語文老師，吐字清晰，字正腔圓，但凡不聾，肯定能夠聽明白。
    潘炳魏一想到家裏那頭母老虎看到視頻時的憤怒模樣，身體就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膝蓋也開始隱隱作痛。
    死道友不死貧道。與自己的榮華富貴相比，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經過一番拉扯，潘炳魏發現梅明聰是鐵了心，無奈之下隻能選擇妥協。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完全交底。隻是給出了幾名沒背景、沒勢力的人的信息，對於韋世傑和梁晴的情況一個字都沒敢透露。
    梅明聰發覺人數不對，便用拳頭對潘炳魏進行了一番說服教育後，終於拿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包括韋世傑、梁晴、王拯等人的詳細信息。
    臨走前，梅明聰就鍾婷的現狀提出了賠償要求。本以為需要費些口舌，沒想到潘炳魏連個磕巴沒打，直接一口答應下來。
    反正又不花潘炳魏自己的錢，學校的錢，給誰不是給。
    “梅先生，現在可以刪除視頻了吧？”
    “急什麽。等我拿到賠償，我立刻刪除視頻。”
    潘炳魏拿梅明聰沒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包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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