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冷酷的話語竟會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說出來，穀華感覺麵前站著的根本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穀華滿頭冷汗，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隻能用乞求的眼神看著對麵的人。
    梅明聰摘下穀華嘴裏的襪子，用那根彎成近乎90度的鋼筋拍了拍他的臉，“向玥是我的親人，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她。幫幫我，好不好？”
    暴力最能催發人的原始欲望。梅明聰已經紅了眼睛，神情癲狂，說話也變得神經質起來。一年多的療養院工作，不可避免地對他的精神造成了影響。他的精神狀態多多少少出現了一些問題。
    梅明聰從地上重新撿起一根鋼筋，對著穀華的腿比劃了幾下，似乎是正在瞄準。
    想到自己以後會變成瘸子，阿媽沒人照顧，穀華瞬間感到一陣寒意。他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即便是成年人，也扛不住梅明聰如此殘酷的刑訊逼供。
    穀華終於忍不住，立刻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將李向玥的下落一股腦兒地交代了出來。
    穀華憑借對道路的熟悉，比梅明聰他們提前一天回到了家鄉所在的縣城。他沒有立刻回家，而是聯係了一個在麵店做生意的朋友，將李向玥以三十萬的價格給賣掉了。
    拿到錢以後，穀華立刻趕回村裏，帶著病重的阿媽住進了醫院的病房，準備給阿媽做手術。
    聽完穀華的敘述，梅明聰不可思議地問道：“你是說，你以三十萬的價格，把向玥給賣掉了？”
    還沒等穀華回答，李向妍就像一頭發狂的母豹子，猛地撲向穀華，對著他的臉一頓亂抓亂撓。
    等梅明聰好不容易將李向妍拉開，穀華那張帥氣的臉蛋已經變成了血葫蘆。
    穀華臉上的傷口觸目驚心，就算以後痊愈，也會留下疤痕，幾乎等同於毀容了。
    “你冷靜點，現在不是耍性子的時候。”
    “我冷靜不了，這個畜生竟然把我妹妹給賣了，你讓我怎麽冷靜？”
    “冷靜不了也要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問出向玥的下落。”
    梅明聰簡直要被穀華的愚蠢氣笑了。李向玥是什麽身份？正兒八經的白富美，穀華居然隻把她賣了三十萬？這丫頭的壓歲錢隻怕都不止三十萬。
    梅明聰安撫好情緒激動的李向妍，轉身一巴掌扇在穀華的臉上。這一巴掌力度極大，穀華的兩顆牙齒應聲而飛。
    梅明聰一把抓住穀華的頭發，迫使他仰起臉來看著自己，“說，你把向玥賣到哪裏去了？”
    穀華帶著哭腔哀求道：“我說了你就會放了我嗎？求求你，我還不想死，我死了，我阿媽就沒人照顧了。”
    “你還真是個孝子。”梅明聰拍了拍穀華的臉，“隻要說出向玥的下落，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李向妍聽到梅明聰說要放了穀華，又想衝過來扭打穀華。被梅明聰眼神凶狠地瞪了一眼，委屈地抿緊了嘴唇，跑到一旁抹起了眼淚。
    穀華不知道梅明聰是否會遵守承諾，但現在說實話是他唯一能保住性命的機會了。
    “我把向玥賣給了一個叫陳金柱的人，他平時住在縣城通林賓館附近，這會兒應該已經帶人到了麵店……這位大哥，我該說的都說了，求你放了我吧。我也不想賣向玥，我是真心愛她的。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我阿媽病死啊。”
    “你這個畜生，你不忍心看著你媽去死，就能狠心賣了我的妹妹。你知不知道，她為了你，把整個家都拋棄了……”李向妍悲憤交加，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梅明聰退到一旁，冷眼看著李向妍對穀華拳打腳踢。該問的都已經問到了，穀華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梅明聰打開穀華的手機，找到陳金柱的號碼，保存了下來。
    陳金柱經常往來華麵兩國，從事各種非法交易，人口買賣也是他的生意範疇。按照穀華的交代，陳金柱大概會在明天晚上回到通林縣城。
    等李向妍打累了，梅明聰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
    梅明聰對穀華說：“我承諾過會放過你，就一定會做到。但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說完這番話，他扶著李向妍離開了這個地方。
    穀華眼睜睜地看著梅明聰和李向妍的背影一點點遠去，心中滿是憤懣。有心喊他們回來給自己鬆綁，但嘴巴被堵得嚴嚴實實，隻能發出幾聲含糊的嗚咽。
    穀華拚命地扭動身體，試圖掙脫身上的繩索，但每一次掙紮都會撕裂傷口，帶來一陣陣鑽心的疼痛。
    穀華不知道梅明聰最後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但他清楚，必須想辦法自救。就在他掙紮得筋疲力盡的時候，前方的樹林裏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幾條野狗從樹後鑽了出來
    野狗們目光貪婪地盯著穀華，嘴裏流著惡心的涎液。
    穀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因為，有更多的野狗從樹林深處湧了出來。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山林的寂靜，梅明聰和李向妍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李向妍想要回去看看，被梅明聰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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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做到了我承諾的事情。但老天爺要收惡人，就不是我們能夠幹涉的了。”
    “你不是堵住他的嘴巴了嗎，他為什麽還能叫得這麽大聲？”
    “這我怎麽知道。我隻知道，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
    兩人在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中下了山。隨著距離的拉遠，那慘叫聲越來越微弱，最終消失在了山林深處。
    深山老林就是有這點好處，隨便死個把人也很難引起外界的注意。
    梅明聰和李向妍沒有返回小鎮，而是直接前往了通林縣城。剛在酒店裏安頓下來，李向妍就發起了高燒。梅明聰不敢怠慢，連夜將她送往醫院。一通忙碌下來，等返回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通林是個小縣，總人口二十萬左右，縣城裏常住人口更是少得可憐。好在還有一兩家環境相對不錯的酒店，不至於像鎮上的那家旅店，住宿條件又髒又亂，早晨起來時渾身發癢。
    梅明聰摸了摸李向妍的額頭，發現她的燒已經退了，這才鬆了口氣。他簡單洗漱了一番，也上床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梅明聰才想起來要檢查房間內是否有偷拍攝像頭。他沒有時間一一尋找，於是拿出一卷黑膠布，將所有可能安裝隱蔽攝像頭的地方都貼了個遍。如果這樣還能被偷拍，他也隻能認命了。
    李向妍昨天受了驚嚇，又在山裏吹了風，剛回來就發起了高燒。雖然燒已經退了，但她整個人還是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
    梅明聰囑咐她好好休息，自己則準備出門去打聽陳金柱的下落。
    李向妍難得沒有反駁梅明聰的安排，乖巧地點了點頭。昨天梅明聰對付穀華的狠辣手段，著實把她嚇壞了。
    李向妍從未想過，那個以前總是被她欺負、甚至有些懦弱的梅明聰，竟然也有如此凶殘的一麵。
    想起以前自己總是欺負他，給他起外號叫梅大蔥，李向妍心裏就一陣陣發緊，擔心他將來會不會也用同樣的手段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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