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曹魏諫臣圖鑒:在龍顏與鼎鑊間嚼碎忠言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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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九年204 年)的河北大地,袁紹的倆寶貝兒子正上演年度大戲 —— 袁譚被袁尚揍得鼻青臉腫,龜縮在平原城發狠,派辛毗去請曹操當外援。此時曹操正蹲在西平大營啃燒雞,盯著地圖琢磨南征荊州的美事,突然聽說袁紹家的謀士來了,抹了把嘴:"讓他進來,看這袁譚能玩出什麽花。"
辛毗一進門就直奔主題:"明公,我家將軍袁譚)說了,隻要您肯出兵,冀州的糧倉隨便開,戰馬隨便挑。" 曹操啃著雞骨頭笑:"你說實話,袁譚靠譜不?袁尚那小子能打嗎?" 辛毗把袖子一擼,跟說評書似的開講:"明公您看這形勢,袁家兄弟就像倆醉漢打架,本來覺得自己能一統江湖,結果互掐到虛脫。現在袁譚來求救,說明他快掛了!袁尚那邊呢,外有曹操您當年揍他的舊賬,內有審配、逢紀互相捅刀,加上今年鬧蝗災,老百姓啃樹皮都搶不上,這不是老天給您送冀州嗎?"
曹操挑眉:"那我去打鄴城南皮,袁尚會回救嗎?" 辛毗拍著桌子:"他要不救,老巢就沒了;要是救,袁譚肯定背後捅他腰眼。您帶虎豹騎往那兒一衝,就跟切豆腐似的,哢嚓就碎了!" 旁邊郭嘉偷偷比了個 "6",曹操把雞骨頭一扔:"就這麽辦!" 後來攻破鄴城,曹操摸著辛毗的肩膀笑:"你這張嘴,比我的倚天劍還快。"
黃初二年221 年)的洛陽,曹丕突然抽風,非要把冀州十萬戶遷到河南,理由是 "都城得有人氣"。當時鬧蝗災,地裏顆粒無收,大臣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沒一個敢吭聲 —— 誰不知道曹丕脾氣暴,一言不合就甩袖子。
辛毗偏不,拽著尚書令陳群就往宮裏衝。曹丕早有準備,板著臉坐在龍椅上,手指敲著桌案:"你們又來諫遷民?" 辛毗直接跪下:"陛下,冀州百姓剛遭災,您遷十萬戶,他們路上就得餓死一半!" 曹丕瞪眼:"朕是天子,遷民是為了充實京畿,你敢反對?" 辛毗梗著脖子:"臣不是反對,是覺得時機不對!當年光武帝遷都,也是等糧食夠了才動,您現在硬遷,跟逼老百姓跳河有啥區別?"
曹丕氣得起身就走,辛毗急了,衝上去拽住龍袍衣角:"陛下您聽臣說完!" 曹丕甩袖子:"放手,成何體統!" 辛毗死不鬆手:"陛下您想想,十萬戶拖家帶口,沒吃沒喝,路上要是鬧起來,您的皇位能穩當嗎?" 曹丕掙了兩下沒掙脫,突然笑了:"你這家夥,比朕的腰帶還硬。行,聽你的,遷一半!" 事後曹丕跟陳群吐槽:"辛毗拽朕衣角時,朕真想砍他,但想想,他說的確實在理。"
青龍二年234 年),明帝曹叡看著東吳的戰報手癢,非要學爺爺曹操親征。朝堂上一片 "陛下神武踏平江東 "的馬屁聲,隻有辛毗杵在那兒翻白眼。等曹叡問他意見,他直接潑冷水:" 陛下,吳楚之地水網密布,當年秦始皇派五十萬大軍都沒搞定,先帝曹丕)三次臨江都退回來了,您忘了?"
曹叡不爽:"照你說,把孫權留給子孫?" 辛毗冷笑:"周文王把紂王留給武王,是知道時機未到。現在咱們地廣人稀,不如學範蠡養魚、管仲種田,十年後兵強馬壯,一仗就能滅吳。現在勞師動眾,萬一糧餉跟不上,您臉往哪兒擱?" 曹叡摔了個茶杯:"你老糊塗了?" 但最終伐吳到江邊,看著東吳的防火船,還是灰溜溜退回,回宮後對著辛毗的奏疏歎氣:"這老頭,說話難聽,但每次都對。"
建安十七年212 年)的冀城,馬超帶著羌胡聯軍殺回隴右,把城圍得跟鐵桶似的。楊阜站在城牆上,看著城下黑壓壓的敵軍,轉頭對刺史韋康說:"大人,咱得死扛,等明公曹操)援軍!" 韋康擦著汗:"就咱這千把人,能扛多久?" 楊阜一拍腰間佩劍:"我帶宗族子弟上城,死也要拖到援軍來!"
這一拖就是八個月,從正月到八月,城裏糧食見底,援軍影子都沒見著。韋康熬不住了,想開城投降,楊阜哭著罵:"您忘了明公對咱的恩情?當年咱在許都,明公怎麽待咱們的?現在投降,有臉去見祖宗嗎?" 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城門還是開了。馬超進城後殺了韋康,楊阜裝成喪家犬求葬妻,轉身就跑到曆城找表哥薑敘。
薑敘母親聽說後,拍著桌子罵:"馬超這逆賊,殺君叛父,你們要是不反,我現在就撞死!" 老太太親自給他們縫軍旗,楊阜帶著薑隱、趙昂等七八個縣的義軍反攻,跟馬超在鹵城死磕。混戰中楊阜被砍五處傷,宗族兄弟死了七個,硬是把馬超逼得投奔張魯。戰後曹操要封他侯,他磕頭:"城沒守住,我該被貶,哪能受賞?" 曹操直咋舌:"這才是真漢子!"
曹操征漢中時,曹洪打了勝仗,在大營擺慶功宴,讓女倡穿薄紗跳舞助酒興。酒過三巡,楊阜推門進來,看見姑娘半裸身子,當場火冒三丈,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曹都督,男女大防是國之大節,你這跟商紂王有啥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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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醉眼惺忪:"楊使君,別這麽嚴肅,就是樂嗬樂嗬。" 楊阜甩袖罵街:"樂嗬?當年微子啟看見紂王用象牙筷子,就知道商朝要亡,你現在搞這一套,是想步紂王後塵嗎?" 曹洪嚇得酒醒了一半,趕緊讓女倡退下,賠著笑請楊阜入座:"是我不對,您多包涵。" 從此曹洪見了楊阜就繞道走,跟手下說:"千萬別讓楊使君看見咱喝酒,不然能把桌子掀了。"
青龍年間,明帝曹叡趕時髦,穿繡帽、半袖縹綾衣接見大臣。楊阜撞見後,直接攔住:"陛下,這是哪朝禮法規定的禮服?" 曹叡當場臉紅,支支吾吾:"朕就是隨便穿穿。" 楊阜板著臉:"隨便穿?當年齊桓公戴紫帽,管仲都勸他改,陛下您身為天子,服飾得合禮法,不然下麵人跟著學,成何體統?" 從此曹叡見楊阜,必穿正經禮服,生怕被懟。
後來明帝大修宮殿,楊阜直接上疏開炮:"堯住茅屋,禹修宮殿很簡樸,您倒好,學商紂王建鹿台!現在吳蜀盯著呢,您把錢都花在蓋房子,萬一打起來,士兵拿宮殿當盾牌嗎?還有,您後宮那麽多美人,比得上周文王的後妃嗎?" 最絕的是,他敢查後宮人數,禦府吏不說,他直接打了吏員一百杖:"國家跟九卿沒秘密,倒跟小吏保密?我今天就是要看看,陛下到底養了多少閑人!" 明帝聽說後,無奈歎氣:"楊阜這老頭,比朕的太傅還嚴格,朕穿啥、住啥、娶啥,他都要管。"
青龍三年235 年)的一個雷雨天,崇華殿突然遭雷劈起火,明帝曹叡嚇得躲在偏殿,趕緊召高堂隆問吉凶。高堂隆看著燒得隻剩框架的宮殿,趁機開炮:"陛下,易傳說 " 上不儉,下不節,孽火燒其室 ",您近幾年大修宮殿,百姓賦稅加重,天火就是警告啊!當年太戊看見桑樹長朝堂,趕緊認錯修德,才迎來盛世;武丁聽見野雞叫,立刻反省,才有了高宗中興。您該學他們,減宮人、停勞役,不然老百姓該罵街了!"
明帝不服:"漢武帝柏梁台著火,大興宮殿鎮災,怎麽說?" 高堂隆冷笑:"那是越巫的歪門邪道,後來不就出了江充巫蠱之亂,太子都死了?聖賢都是見災責己,哪有靠蓋房子消災的?陛下您想想,當年太祖曹操)節儉治國,才打下基業,您現在鋪張浪費,對得起太祖嗎?" 明帝摸摸鼻子,到底沒敢在廢墟上重建,隻是改名叫 "九龍殿" 圖個吉利,心裏卻犯嘀咕:"這高堂隆,比太史令還能扯天象。"
陵霄闕剛動工,有喜鵲在上麵搭窩,明帝覺得稀奇,問高堂隆是吉是凶。高堂隆板著臉說:"陛下,詩經說 "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 ",現在您蓋宮殿,喜鵲占窩,這是說房子蓋好您住不了,得讓外人住!當年夏桀建瑤台,商紂建鹿台,都是大興土木丟了天下,陛下您得防著 " 鳩占鵲巢 " 啊!"
這話戳中了明帝的心病 —— 他最怕權臣篡位,司馬懿的眼神早就讓他不放心。明帝臉色發白:"那怎麽辦?" 高堂隆趁機進言:"停掉部分工程,節儉養民,廣納賢才,讓宗室子弟掌兵,這樣才能固若金湯。" 明帝雖然沒全停,但每次經過陵霄闕,都忍不住看兩眼鳥窩,甚至讓侍衛趕鳥,生怕應了高堂隆的預言。
景初三年239 年),高堂隆病重,躺在床上還惦記著國事,讓人抬著進宮,口占上疏:"陛下啊,您得學堯舜,少蓋房子多養民,別學秦二世搞阿房宮。當年李斯教皇帝胡來,結果滅族,陛下您得聽忠臣話啊!臣快死了,就算變成鬼,也盯著您呢!還有,東宮沒立,天下無副,您得趕緊定太子,別讓外戚專權啊!"
明帝感動得不行,親自到他家探望,看見高堂隆瘦得隻剩骨頭,還在念叨 "停勞役、薄賦斂",忍不住擦淚:"先生放心,朕一定改。" 高堂隆去世後,明帝想封禪泰山,讓他製定禮儀,卻聽說他已去世,長歎:"天不欲成吾事,高堂生舍我亡也。"
辛毗諫言,從不用 "陛下三思" 這種虛話,而是擺事實、講數據,把利弊分析得明明白白。勸曹操打袁尚,他算準袁氏內耗、天災人禍;勸曹丕遷民,他算出百姓承受力和社會穩定。這種 "數據化諫言",讓皇帝沒法用 "朕自有主張" 糊弄,因為每句話都戳中要害 —— 職場中,提反對意見前先備好數據和方案,比空喊口號有效百倍。
楊阜敢玩命,是因為他站在 "道義製高點"。抗馬超,他舉著 "忠君護民" 的大旗,帶著宗族子弟死戰,讓投降派沒臉;諫明帝,他開口閉口 "堯舜文王 ",把自己塑造成" 道義標杆 ",讓皇帝怕擔" 桀紂 "的罵名。職場中,想讓領導聽勸,先把自己變成團隊的" 道德楷模 ",你的意見就自帶分量。
高堂隆玩的是 "天人感應",但內核是 "借勢"。他知道明帝信天命,就把天象災異翻譯成 "天命警告",讓皇帝不得不聽;他也知道明帝怕史書留罵名,就提夏桀、商紂的教訓,戳中痛點。職場中,學會用對方認可的 "權威" 當論據比如公司價值觀、行業規律),比直接硬杠更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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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毗拽龍袍、楊阜罵曹洪、高堂隆咒皇帝,看似找死,實則算準了曹魏三代皇帝都想裝 "明君"。曹操要 "唯才是舉" 的名聲,曹丕要 "堯舜禪讓" 的人設,明帝要 "中興之主" 的記載,殺諫臣等於砸自己招牌。職場中,敢直言的前提是:你得確認老板需要 "納諫" 的人設,且你的意見對他的核心利益無害 —— 否則就是純送人頭。
他們諫言必提太祖曹操)、文帝,拿先帝當擋箭牌:"太祖當年如何如何文帝曾說過什麽 ",讓皇帝沒法反駁。職場中,學會搬" 公司製度 曆史案例",比如 "去年同款項目是這樣處理的",比空講大道理有力得多,因為沒人敢公開反對 "祖宗家法"。
辛毗勸曹丕遷民,沒說 "您全錯了",而是 "遷一半也行";楊阜諫明帝,先誇 "太祖開拓之功",再提問題;高堂隆借天象,最後總要加句 "陛下若能改之,必致盛世"。給領導留麵子,才是高效溝通的核心 —— 畢竟,誰都不愛聽 "你錯了",但 "咱們可以優化" 就舒服多了。
這些曹魏諫臣的故事,與其說是忠君愛國,不如說是一場場精心設計的 "高危溝通":
辛毗告訴我們:諫言不是吵架,是用數據和邏輯搭建 "不得不聽" 的台階,讓領導知道 "聽我勸,有好處";
楊阜示範:想讓領導聽勸,先把自己變成 "道義標杆",讓他怕擔千古罵名,不得不重視你的意見;
高堂隆啟示:借勢比硬剛更聰明,用領導信的 "權威" 當武器天意、祖宗、製度),能事半功百,還不顯攻擊性。
他們的職場哲學,穿越千年依然鋒利:真正的硬骨頭,從不是無腦死磕,而是把 "忠" 字磨成劍,用智慧當劍鞘,在龍顏與民心之間,走出一條帶血的直道。就像辛毗拽住的龍袍衣角,楊阜染血的諫章,高堂隆指向天象的手指 —— 這些看似危險的動作,背後都是對人性、對權力、對時代的精準拿捏。
在今天的職場,或許我們不必像他們那樣玩命,但那份 "知不可為而為之" 的剛直,"謀定而後諫" 的智慧,依然閃耀著穿透曆史的光芒 —— 畢竟,每個時代都需要敢說真話的人,前提是,你得學會在鋼絲上跳舞,既不墜深淵,又能抵達遠方。
當我們合上史書,仿佛還能看見辛毗在朝堂拽住龍袍,楊阜在城樓上帶傷死戰,高堂隆在火光中仰頭觀星 —— 他們用一生證明:真正的諫臣,是把身家性命押在 "公義" 二字上的賭徒,而他們的賭注,從來不是個人榮辱,而是天下蒼生的安危。這種近乎偏執的堅持,或許正是中國士大夫精神中最耀眼的部分,如同夜空中的星,雖時隔千年,依然照亮著職場人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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