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擊鼠枕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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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浩然從城主府回到濟世堂已是夜深,推開暫居的廂房門,發現楊白首仍裹著大衣在燭火旁等候,桌上放的正是今日宴會上得到的靈根蓮。
“爺爺,怎麽還未睡覺呢?”楊浩然輕聲問道。
“想起一些事,再加上你未歸,心裏不踏實,睡不著。”楊白首示意楊浩然坐下聊會天,手指向旁邊的靈根蓮道:“我記得,曾經你爹也尋到過這一株靈根蓮,好多年前的事了。”
“是啊,要不是爹當年弄到過,我也贏不來這個天地靈草啊。”楊浩然盡量讓自己語氣輕鬆,以免老人陷入喪子的情緒裏。
“你這天賦放在民間,屬實是埋沒了,我孫兒不是凡胎啊。”楊白首知道楊浩然是憑借驚人的嗅覺和記憶力,才獲得此靈草。
“哪裏不是凡胎了,我不早就測過了毫無靈根嗎,妥妥的凡夫俗子。”楊浩然毫不在意。
楊白首很是惋惜:“哎,靈根靈根,玄之又玄,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靈根蓮又是如何長出靈根來的呢?”
爺孫倆閑聊幾句,便熄燈就寢,但躺在床上的楊浩然卻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今日見了太多天地靈草,有些曾見過,有些第一次見,各種味道在他的鼻腔裏交織,他抽絲剝繭般將每個味道分門別類,然後記在腦海中,突然他腦海中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我能不能種植天地靈草呢?
春節假期一晃眼便過去,濟世堂又開始忙碌起來。
二月初二,大晴天,有個城主府的小廝來報,讓徐新宇回家。
“恐是葫蘆山來人了,我得回去了,你送不送我?”徐新宇望向正在藥房裏抓藥的楊浩然問道。
“走。”楊浩然早已向葉堂主說明,此刻脫下身上濟世堂的外衣,便隨徐新宇走了出去。
“嘿,好哥們!”徐新宇心情大好,挽著楊浩然一起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的議事大廳裏的客座上,坐著兩位白色長袍的老者,一位頭戴玉冠,一位頭戴金冠,兩人腰間都掛著葫蘆佩玉,氣度不凡,一看便是修道士模樣。
楊浩然陪著徐新宇站在城主身後,仔細一看,那玉冠老者正是塔山集市有過一麵之緣的謝有餘。
此刻大廳中間空地正擺著數株天地靈草,城主徐東來正殷勤地介紹每一株靈草的來之不易,講到時機成熟,伸手將徐新宇推至身前,懇切道:“那犬子就有勞仙人費心了。”
“徐城主客氣了,令郎上了葫蘆山,一切隻能看他的造化。”那金冠老者在懸壺門的地位比謝有餘要高些,隻見他略一點頭,謝有餘便上前清點天地靈草,或摸或聽或聞,用他自己獨特的分辨之法判斷靈草的品質好壞。
待到清點完畢,金冠老者一揮手,從衣袖中飛出一個小小的紫金葫蘆,閃爍著淡綠光暈飛往院子空地,越飛越大,待到落地院中,已有一丈來長,葫蘆上還置有幾個黃綢蒲團,坐上去應該挺舒服的,楊浩然還在想著,卻看到下一秒金冠老者已經盤坐於其中一塊蒲團之上了。
“走吧。”金冠老者示意出發,謝有餘連忙領著徐新宇爬上葫蘆肚,在後座的蒲團上坐定。
“爹,我走啦,浩然,等我得閑了再回來找你玩。”徐新宇還是第一次坐上這傳說中的飛行法器,有些許興奮。
“恕不遠送。”城主朝金冠老者拱手道別,楊浩然也向幾人揮了揮手,金冠老者略一頷首,掐了個手訣,紫金葫蘆騰空而起,直至沒入雲層,消失在了眾人視野。
送走了徐新宇,楊浩然感覺心裏有點空蕩蕩的,濟世堂倒是變得越發擁擠,沒了那個凶神惡煞的徐新宇,插隊的、鬧事的讓前院變得吵雜不堪,楊浩然也被迫放下藥櫃的工作,在前院分診台幫忙。
楊浩然此刻才切身體會到什麽叫菩薩心腸不如霹靂手段,也深刻明白了徐新宇拎起衣服就將人扔回大門口這個動作的威懾力和必要性,若不是跟著徐新宇學了幾個月功夫,他還真沒能耐將前院打理得井然有序。
這麽忙起來,楊浩然腳不沾地忙活到了酉時,酉時星城城門關閉,濟世堂排隊的人漸少,終於到了閉館打烊的時候。胡亂吃了幾口晚飯,楊浩然又去藥櫃整理今日的藥草,隻不過今天勞累過度,忽而一陣困意襲來,趴在櫃台上睡了過去。
葉堂主知道今日楊浩然操勞了一番,便容他小憩一會,又差遣了一個藥童繼續統計整理。
楊浩然半夢半醒之間,聽得耳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似是磨牙聲,心說是誰這麽吵啊,眯著眼睛循聲望去,隻見一隻老鼠縮正在藥櫃一個角落裏,啃噬著簸箕裏的中藥三葉青,似是察覺到了楊浩然的蘇醒,老鼠趕忙叼著三葉青的莖塊竄了出來,朝後院跑去。
楊浩然頓時完全醒了,順手抄了櫃麵一個物件就衝那老鼠扔了過去,結果那老鼠機敏地一扭,一溜煙跑沒影了,但那物件卻劈裏啪啦碎了一地,定眼一看,原來是切脈時用以托腕的脈枕。
“哎呀,這可是年後新換的,青釉祥雲瓷的脈枕!”旁邊專注對賬的藥童被這爆裂聲嚇了一跳,不由叫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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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對不住。”楊浩然一邊道歉,一邊找來掃帚將脈枕的碎片殘渣掃走。
“咦?”楊浩然納悶地從碎片中撿起一張紙條,心裏納悶,這裏頭怎麽會有一張紙條?待到他看清這紙條上的字,更是又驚又疑。
紙條上赫然寫著:二月初二,酉時三刻,楊家小友,擊鼠枕破。
恍惚間楊浩然想起年前的那場晚宴,邵堯夫在臨走前告知,為他留了一張紙條,該不會就是這張紙條吧?
葉堂主也循聲湊了過來,問清來龍去脈,不解道:“難道有人提前將這紙條置於枕中?不對啊,誰會知道此時會有老鼠,誰又知道擊鼠枕破呢,莫非是先知不成。”
“我已猜到是誰了,應是那算命的邵先生,當日他禮讓靈根蓮,也算是一份人情。”楊浩然已有七分確定,“看樣子,我也要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他。”
葉元化道:“邵先生在星城成名已久,早已不在坊間拋頭露麵做算命的生計,亦鮮少有人知道他居住何處,你如何拜訪?”
“堂主,這批脈枕是從何處購置?”楊浩然問道。
葉元化略一思索,便回道:“正月初六,在西市的青瓷軒購入。”
“堂主,明日我告假一日,我想去拜訪一下邵先生。”楊浩然道。
葉元化笑道:“但去無妨,你與楊老本就是客,在濟世堂幫忙已讓我深感怠慢,不需如此客氣。”
翌日,楊浩然起了個大早,辰時便找到了西市的青瓷軒。
青瓷軒店內陳列著各式各樣的瓷器,從精美的花瓶到古樸的陶瓷凳,再到精致的陶瓷枕頭,它們的外形各異,有的細膩如玉,有的莊重如石,價格也是有高有低。
有一個小廝打楊浩然進店起就跟著介紹,領著轉了一圈說得天花亂墜,也沒見楊浩然說句話,不由有些納悶:“這位客官,您到底是要買些什麽物件?”
楊浩然這才開口:“我其實是有事想問,是關於前些日子濟世堂在這買的一批脈枕。”
楊浩然不知該如何表達,那小廝卻樂了起來,問道:“客官可是姓楊?”
“是的。”楊浩然一頭霧水。
“掌櫃的,楊公子來了。”小廝領著楊浩然往雅間去坐著,還貼心地泡上了茶水。
青瓷軒掌櫃抱著一件青玉花盆滿臉笑意地跑過來:“楊公子,東西準備好了,不知尾款是現銀還是銀票?”
“等等,現在是什麽情況?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麵吧?”楊浩然更加雲裏霧裏了,怎麽這店還強買強賣上了。
“楊公子,貴人多忘事。”掌櫃的一邊笑著一邊掏出一張訂貨單,楊浩然接過來一看,隻見單上寫著:濟世堂楊浩然公子訂購祥雲青玉花盆一件,總價白銀一百五十兩。正月二十五已支付定金白銀三十兩,尾款白銀一百二十兩茲定於二月初三一次性結清。
“正月二十五那天,楊公子您差人訂下這件祥雲青玉花盆,約好了今日來付尾款。”掌櫃的指了指麵前桌上的玉花盆,言語恭敬。
一百二十兩可不是小數目,尋常百姓一個月的花銷也不過四兩銀子,楊浩然也沒闊氣到能隨手拿出這麽多錢的地步,他猶豫道:“掌櫃的,你我素未謀麵,我隻說了我姓楊,你如何就確定我是訂這玉盆的顧客。”
“公子說笑了不是,是您家下人交代,二月初三辰時,獨自一人進店,以濟世堂脈枕問話的楊姓公子,便是訂購此物的貨主。難不成,公子不是楊浩然?”
“我是楊浩然。”楊浩然雖然心有疑慮,順著話問下去:“我家跑腿的眾多,來付定金的是哪位,我回去得好好獎賞他一番。”
“來人年紀不大,個不太高,穿著青色長衫,尋常小廝打扮,未留姓名,隻說是受了邵管事的吩咐,替楊公子采購此物。”掌櫃的略一思索回道。
果然是姓邵的安排,楊浩然心裏已確定了八分,便道:“那煩請掌櫃安排人手派送此物,隨我回濟世堂結賬。”
“好叻。”掌櫃地喜上眉梢,趕緊安排剛才導購的小廝,手腳麻利地打包好這祥雲青玉花盆,抱著跟在楊浩然身後前往濟世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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