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再見了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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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星樓內,燈火輝煌,雕梁畫棟間彌漫著濃鬱的酒香與飯菜的香氣。楊家藥鋪十二家店的掌櫃們早已入座,他們身著長衫,神態各異,或低聲交談,或好奇地張望著四周。葉元化葉堂主一襲素袍,麵帶微笑,靜靜地坐在楊浩然右邊,錢旺則在楊浩然左手邊,穿著一身華麗的綢緞衣裳,滿臉堆笑,時不時與身旁的人寒暄幾句,盡顯商人的精明與活絡。
    眾人先是舉杯共飲,在美酒佳肴的烘托下,話題漸漸打開,從朝堂上的風雲變幻,聊到民間百姓的家長裏短,再到天下局勢的波譎雲詭,氣氛熱烈而融洽。然而,當話題一轉,聊到各店的生意時,掌櫃們的神色逐漸凝重起來。
    一位年長的掌櫃率先開口,眉頭緊皺,憂心忡忡地說道:“如今北方戰事不斷,大量流民湧入,病患也跟著激增。可這些流民身無分文,我們雖醫者仁心,卻也難以支持,幫得了一個,幫不了一群啊。”其他掌櫃紛紛點頭附和,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生意的艱難,以及對未來生活的憂慮。
    楊浩然靜靜地聽著,心中思索良久,終於開口說道:“諸位,我思量許久,有了一個方案,今日請大家來,便是一同商議此事。從今往後,楊家藥鋪店鋪的營收都交由錢旺錢老板打理。不過,這部分錢在錢老板扣完管理費用後,將分成三份。”他頓了頓,目光掃視眾人,繼續說道:“第一份,占四成,作為店鋪儲備金。往後店鋪修繕、裝修,遭遇天災人禍,或是員工工傷等情況,各店都可從中支取。若當月未支取完,就將剩餘的錢分給十二家店掌櫃及所有員工作為獎勵金。”
    掌櫃們聽到此處,眼中紛紛露出驚喜之色,這無疑是對店鋪和員工都極為有利的安排。楊浩然接著說:“第二份,同樣占四成,每月交給葉堂主。葉堂主可拿這筆錢去幫助貧困病患,或是開設義診,讓更多受苦的百姓得到救治。”葉元化微微起身,朝楊浩然拱手致謝,眼中滿是敬佩與感激。
    “至於第三份,占兩成,算是我的收入,將打入我在通寶錢莊的私人賬戶。”此言一出,全場皆驚。眾人麵麵相覷,哪裏有老板掙錢隻拿兩成的道理?如此慷慨無私的分配方案,讓在座的各位對楊浩然頓時高看了一眼。尤其是十二家店的掌櫃,他們原本隻想著完成對賬等事務,沒想到這一頓飯下來,不僅為店鋪和員工爭取到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更在楊浩然的影響下,感覺自己的人格得到了洗禮,道德境界仿佛也提高了不少。
    在一番熱烈的討論與一致認可後,這個方案正式敲定。醉星樓內,眾人再次舉杯,楊浩然的善舉,也將在星城商界與醫界逐漸傳為佳話,但與眾人所想不同的是,在楊浩然看來,自己將星城的生意安排出去後,自己不用費心費力再關注這邊的生意,馮三兒也不用辛辛苦苦跑來跑去對賬收錢,省力省心。
    第二天清晨,旭日初升,柔和的光線灑在波光粼粼的江麵上,碼頭邊已是一片繁忙景象。楊浩然帶著馮三兒和馮大哥來到了渡口,準備乘船前往臨川城。
    馮大哥像個好奇的孩童,第一次出遠門的他,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新鮮不已。他站在碼頭上,眼睛睜得大大的,目不轉睛地看著往來穿梭的船隻、忙碌的搬運工人以及遠處江麵上若隱若現的帆影,嘴角掛著一抹傻乎乎的笑容,嘴裏還不時發出“咿呀”的驚歎聲,隻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好玩極了。
    而馮三兒則截然不同,他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臉憂鬱,目光直直地望向故鄉的方向,眼神中滿是眷戀與不舍。江風輕輕吹過,撩動著他的發絲,卻吹不散他心頭的陰霾。
    楊浩然注意到了馮三兒的異樣,走上前去,輕聲安慰道:“還在想著家裏呢?你別擔心,我已經跟錢老板交代好了,他會找可靠的人幫你把馮家大院打理得妥妥當當的。”馮三兒緩緩轉過頭,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說道:“不是的,東家。我隻是怎麽也想不通,我們家的日子才剛有了點起色,為何老天這麽快就把我二哥和我娘給帶走了……”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近哽咽。
    楊浩然聽到這話,心中一緊,的確,到現在他們都還未找到馮母和馮二哥的屍體,那陳家老三的下落也不明,這無疑是馮三兒心中一道難以愈合的傷口。他一時語塞,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馮三兒,隻能默默地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馮三兒的肩膀,隨後陪他一起靜靜地站在甲板上,迎著江風,眺望遠方。
    船隻緩緩啟航,身後的碼頭和故鄉的輪廓漸漸遠去,可馮三兒的目光依舊停留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楊浩然知道,星城這個地方,他們短期內大概不會回來了,希望馮三兒心中的痛苦與思念,也能隨著距離的拉遠而稍微減少點吧。
    隨著船隻走遠,江風也越來越大,三人準備回船艙客房裏歇歇,路過一間客房,他們瞧見一個商人正在拿房門開核桃。商人身旁整齊地擺放著幾個麻袋,一看便知是那種貨不離人、人不離貨的謹慎主兒。此時,他正扶著房門,手裏拿著兩顆核桃,塞在門的活頁處,隨著他右手將門一開一關,“哢哢”兩聲響,核桃就被夾開。
    馮老大本就生性好奇,又被這核桃的聲響吸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商人手中的核桃,不自覺地就湊了上前。他那憨傻的模樣,一看就是饞了,眼巴巴地望著商人,嘴裏還小聲嘟囔著:“想吃……”可那商人瞧了馮老大一眼,便遞了一個過去。沒想到馮老大囫圇吃下,仍是眼巴巴望著那商人,那商人見他這副模樣,隻當是個傻小子,便不再理會,依舊自顧自地吃著,吃完接著磕核桃,享受著這份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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