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敘剛要說不用，就聽太監道：
    “陛下，您的臉色很差，這手也傷了，太後娘娘醒來看到要擔心了。”太監算是最了解邊敘的人了，他一直伺候著，邊敘的心思他清楚得很。
    前朝後宮怎麽用力都沒用，目前陛下的心思隻在太後娘娘身上。
    果然他說完了，邊敘頓了頓就同意了。
    確實不能讓夫人擔心。
    去偏殿處理了傷口，太醫給他把脈，他也沒說什麽，他疼的就是夫人疼的，或許也能通過他脈象看出更多的情況，有利於夫人的治療。
    邊敘這樣配合，太醫本來還欣慰，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
    這脈象……這脈象……
    饒是太醫這個職場老手，也沒控製住臉色。
    邊敘瞬間看出來了：“怎麽？”
    太醫忍住擦汗的動作：“請陛下換隻手。”
    說不定是他診斷錯了，換隻手看看。
    太醫抱著希望再次切脈，然後……他死心了。
    他整個人都不太好了，心七上八下，這都什麽事？！
    太後娘娘受傷，失血過多，她的脈象不太好正常，但是為什麽陛下的脈象，和太後娘娘的一模一樣？
    太醫的手都抖了。
    陛下流的血不算多，為什麽也有失血過多的現象？！
    看著太醫的表情，太監心都要跳出來了，陛下難道哪裏不好了？
    邊敘相對冷靜許多，揮手讓其他人下去，隻留下太醫。
    偏殿隻剩下兩個人，太醫跪在地上，艱難開口：“陛下，您的脈象和太後娘娘一樣，像是脈象相連，微臣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
    邊敘了然，怪不得太醫表情那麽奇怪，原來是他脈象像夫人。
    他能代替夫人痛，那脈象相連也正常。
    邊敘點點頭：“此事保密。”
    太醫早就知道這事保密，他還知道陛下有的是讓他保密的辦法。
    但事情重點還不是這個。
    他鼓起勇氣道：“陛下，此事實在蹊蹺，最好還是調查清楚，早點解決隱患，否則往後太後娘娘危險，可能您也會危險。”
    太後娘娘死，說不定陛下也……
    這事情實在奇怪，若被人知道，無法對陛下出手的，直接對付太後娘娘，陛下也危險。
    事關重大，太醫此刻恨不能都直接死了，將秘密帶到棺材裏去，隻怕連累家人。
    讓他沒想到的事，他點出了這件事，陛下卻沒驚懼變臉，隻是愣了一下。
    隨後，他搖頭，好像沒當一回事：
    “沒有這樣的事，太醫多慮了，隻是脈象有些像罷了，朕也流了血，回去好好照顧太後娘娘。”
    太醫忙應下。
    他一句多嘴的話都沒說，更沒想讓陛下重視他說的話。
    這件事他猜錯了最好！
    不過作為職場老人，他想自己沒猜錯。
    太醫回頭太後娘娘身邊後，和其他太醫輪值，輪到他時他一診脈，心死死的。
    太後和陛下的脈象就是一樣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外殿，靠著椅子不知道是假寐還是真睡了的陛下，老實低頭，沒表現出任何異樣。
    邊敘聽到自己脈象和夫人一樣，隻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太醫恐懼擔憂的理由他懂，他們脈象一樣，代表他和夫人命運相連，如果夫人出事，或者沒了，他也跟著死翹翹。
    在太醫眼裏，這是危險的事。
    但是在邊敘這裏，他卻覺得也行。
    命運相連，夫人真出事了，就是他無能，他該死。
    他和夫人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同年同月同日死也不錯。
    反過來，他受傷不會影響到夫人，那他死了，夫人不會死，那他也少些負擔。
    不過他也會好好愛惜性命，畢竟他舍不得離開夫人，他更知道生命可貴。
    後半夜，他一邊命人去查縱火之事，一邊讓人查香裏動過的手腳，其他時間依然守著林知恩。
    他是將林知恩的疼痛轉移過來的，之前死死忍住，後半夜實在沒撐住睡了。
    或者說暈過去了。
    第二天，邊敘和林知恩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的。
    林知恩隻要醒來，就算有些問題，通過調理也就好了，表示脫離危險了。
    不管是太監還是太醫，都默契退出去了，便是紫玉，這一次也沒說什麽，隻是默默退開了。
    之前邊敘的樣子，她看在眼裏，又看著林知恩死裏逃生，她也不想想那麽多了。
    “疼得厲害嗎？”
    這話是林知恩問的，因為她能感覺自己很虛弱，也知道自己被砸到了，但是她沒怎麽感覺到疼。
    邊敘點頭：“嗯，有些厲害，夫人感覺怎麽樣？”
    “有點累，有點暈。”林知恩哭笑不得：“但我想你肯定更累更疼。”
    “隻要你沒事就好，這些疼我還能忍。”
    兩人說了一下縱火的事，林知恩有些累，又有些好奇。
    “昨晚……昨晚你遇到什麽事了嗎？”
    邊敘那邊異常，她這邊又有火起，林知恩懷疑有什麽關聯。
    “遇到什麽事？”邊敘重複，他就是懷疑自己香被動了手腳，所以才……等等，夫人為什麽這麽問？
    他敏銳問：“你為什麽這麽問？你感覺到什麽了？還是聽到了什麽？”
    林知恩：“……”
    就……飛機……
    她正想要不要說，外麵傳來稟告聲。
    邊敘讓人查的事情有進展了。
    一開始抓到的人，是個太嬪，但她隻是被人利用了，再往下查，順藤摸瓜，線索就鎖定在貴太妃身上。
    本來是要好好審問貴太妃，審出真相，但盛裝打扮的貴太妃卻說不用審，她都會全部交代，但不想說兩次，想直接見邊敘。
    邊敘應了。
    “把她帶過來。”
    之前留了貴太妃一條命，沒想到居然會害了林知恩，邊敘對這時代有了更深的認識。
    他進行了反思，他習慣了女性的珍貴，習慣了女性特權，他目前還不習慣直接要女性的命。
    事實證明，後果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一些慣性思維他需要改，往後不管男女，他都將一視同仁。
    貴太妃見到邊敘後，並沒有行禮：“是本宮動的手，也是本宮在背後推波助瀾，本宮要為本宮的孩子報仇！”
    “不過能這麽順利，背後也有其他人的推波助瀾。”
    貴太妃視線掃過邊敘的頭發咬牙切齒：“你一個出生就是怪物的怪胎，有什麽資格坐在皇位上，皇位本該是我兒的！”
    “今日你靠武力坐上皇位，可你這皇帝不得人心，就算本宮死了，也依然有人會將你趕下台。”
    “可惜本宮看不到那一日了。”
    她一身貴妃禮服，雍容華貴，隻是臉上卻隻有驚人的恨意。
    “老天無眼，本宮都給你下了那麽烈的藥，就想讓你失控去找太後，正好將兩人一起拿下。”
    “本宮都計算好了，到時候不是一起燒死你們，就是讓你們衣衫不整逃出來，讓世人都看看你們母子苟且。”
    “便是你不去找太後，隨便找別的女人本宮也安排好了，外麵守著的宮女也是我的人，可以趁機讓宮女動手。”
    “而太後娘娘這邊，也還是將她送走，本宮要你們全部死。”
    “本宮沒想到，那麽烈的藥，你居然沒去找太後，也沒找宮女。”
    其實是邊敘對味道敏感，很快滅了香，加上開窗，吸入得少，加上後來又為了保持清醒放了血，間接解毒了。
    陰差陽錯，貴妃沒能成功。
    這也是她動用了所以力量的最後一擊。
    貴太妃到現在依然沒想通，為什麽他們都沒死。
    “為什麽你們都沒事，為什麽都沒死……”
    邊敘看著貴太妃如此模樣，正想處置，貴太妃嘴角忽然流出烏黑的血。
    臉色也變得無比難看，發黑發青，便是臉上厚厚的妝容也無法阻擋。
    “護駕！”太監一看立刻喊了一聲，擋在邊敘麵前：“你吃了毒藥？”
    貴太妃冷笑一聲，滿滿的嘲諷：“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宮卻連報仇的本事都沒有，本宮沒臉活著，也早就不想活。”
    “本宮隻恨不能替兒報仇，又怎麽允許你這怪物來決定本宮的生死。”
    “本宮咒你……”
    她倒下了，喉間的血，咒罵也變成了囈語。
    “將人帶下去吧。”
    林知恩聽了之後，還有些唏噓。
    邊敘卻問她：“夫人，你還沒回答我剛才之前的問題，你為什麽那麽問？”
    林知恩：“……我現在知道答案了，是貴太妃給你下了藥。”
    怪不得之前兩次還不夠，還想繼續呢，合著是中招了。
    她失血過多，還是有些累，很快又睡了過去。
    邊敘坐在床邊沒走，看著林知恩麵露思索。
    不對，肯定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夫人的話還有態度有貓膩。
    再想起她之前那些奇怪的表情，有個念頭忽然從腦海裏閃過。
    “不可能吧？”
    但轉念一想，為什麽不可能呢？
    他之後或許可以確認一下。
    林知恩養傷養了一段時間，邊敘都很上心。
    前朝的官員早就聽說了之前的事，再看邊敘如今這樣，坐不住了。
    他們有些後怕地開始催他廣納後宮，延綿子嗣，開始邊敘隻是略過，但他們越說越來勁了。
    連續上折子說了好幾天，越說越過，他簡直都要罪大惡極了。
    於是，這一天邊敘直接開口了。
    “既然齊禦史這麽關心朕的後宮子嗣，那朕就直接封你為齊妃，往後朕的子嗣你來生。”
    邊敘這一發瘋發癲，下麵的官員被嚇得不輕，最後還是齊妃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陛下，微臣……微臣可是男子，不過微臣家中確實有兩個女兒，一個嫡出，一個庶出，陛下……”
    “男子怎麽了？朕不嫌棄，你的女兒朕又沒見過，她也不關心朕的子嗣，不會像你這般操心，就你了。”
    齊妃倒吸一口冷氣，在陛下居然好男風，陛下居然好到自己這個老頭子頭上，自己晚年菊花好像不保等的刺激中，直接暈了過去。
    邊敘看了一眼，輕飄飄開口：“齊妃都激動壞了。”
    有官員麵色張得通紅開口，邊敘：“你也想進後宮？那就封你為李妃吧。”
    “你也想進，就封你為魏嬪吧。”
    地上躺著的人又多了兩人，整個朝堂，沒有一絲威嚴，隻有菜市場般的熱鬧。
    邊敘卻不慌不忙，視線往武官那邊去。
    “後宮是不是也得講究個文武平衡，剛才好像都是文官，現在武官……”
    武官們菊花一緊，汗毛直立，立刻轉頭指責文官們多管閑事，管到陛下的後宮去了。
    朝堂上如此吵吵鬧鬧，好像不像話，但實際上，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的也是常有的事，甚至也動過手。
    這一點，邊敘早就知道。
    當初軍部、聯邦和皇室那也沒少吵架打架，精神體還會互撕呢，吃了精神體的都有。
    軍部內部之間，那打得就更凶殘了。
    不過對外，那就換另一幅麵孔了，特別是麵對媒體的時候。
    如今大燕朝的朝堂上也沒精神體，也不見血，邊敘覺得都不是事。
    等文武百官打在一起，邊敘施施然走了，還煞有其事的讓人收拾後宮，疑似要給新封的齊妃李妃魏嬪收拾住的地兒。
    收到消息後，好不容易被掐著人中清醒過來的三人，又暈了過去。
    他們三人最後也沒出宮，就跪在宮裏請罪，想讓邊敘收回成命。
    但邊敘都沒理他們。
    他不想再被煩了，要一次性搞定。
    其他的文武百官出去後，能聚的都聚在一起，分析了一波又一波。
    三個新晉妃嬪，原先關係都不好，消息傳回家中，也是暈的暈，相互聯係的聯係。
    他們的大小老婆兒女甚至孫子孫女，腦子裏冒出一個念頭：夫君/爹/爺爺要成為陛下妃嬪？
    真是前所未有，駭人聽聞！
    他們推斷，陛下應該是心愛之人成了自己的母後，又被逼得太緊，最後變態了，所以轉而喜歡上男子，對男子感興趣了！
    而且還專門喜歡中老年！
    李妃頭發胡子都白了！
    大家還沒從皇帝愛好變態的衝擊中緩過來，陛下出宮了，他不請自來，去了長公主長子開的詩會。
    參加的人全是青年才俊，有些成家了，有些還未婚。
    成不成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清一色全是男子，沒一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