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練完劍之後，便將暗衛的事情拋之腦後，畢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
    隻是，剛剛活動開筋骨就結束了，這讓李白有些意猶未盡。
    “嘿，南離。”
    李白對著站在石桌上正無聊的南離喊了一聲。
    “鏘？”
    南離歪著頭，露出了如人一般疑惑的表情。
    “要不，我倆來練練？”
    說來，李白修煉這麽多年，還沒有和妖打過呢。
    南離嫌棄地看著李白，懶洋洋地揮了揮翅膀，就好像在說李白太弱了。
    也是，畢竟在青龍小洞天之時，南離全力爆發之下，僅僅是火焰的餘溫就能夠將地麵變成岩漿，四境的李白確實有些不夠看。
    隻不過，李白沒有看到南離大展神威的樣子，平日裏的南離表現出的實力也就三四境的樣子。
    看到南離沒有興趣，李白隻好作罷，畢竟他總不好求一隻鳥吧？
    南離表現出的心智也就六七歲的樣子，平日裏惹它生氣用烤魚哄哄它還行，要是求它辦事還用烤魚哄騙它，總感覺會有負罪感的。
    李白又一次演練完劍法後，平息收劍，回屋洗漱。
    南離顯然是睡不著，自顧自地飛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李白看到南離離開，正好取出那本《道德經》，心中嗤笑一聲，自嘲著自己。
    對方隻是一個孩童心性的妖獸罷了，自己這麽小心到底是做什麽？難道自己還不如一隻鳥嗎？
    李白打開《道德經》，輕聲誦讀起來。
    隻是他剛讀了一個字，便頓了一下，然後咳嗽起來，就好像是被口水嗆到一樣。
    李白平息咳嗽，然後繼續平靜地讀起《道德經》，就好像這個小插曲並沒有發生過一樣。
    隻是，他的心中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平靜。
    隨著對《道德經》的朗誦，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壯大李白靈魂的同時也讓李白靈台之上青龍金丹停止旋轉。
    那股從金丹之中不斷溢出的看不見的能量，似乎碰上了天敵一般，完全僵住了，停下了對李白靈台的侵蝕。
    自己是怎麽了？
    為什麽對上那兩個暗衛會有那種自大的想法？
    為什麽會將平日裏隻敢深藏在內心最深處的驕傲表現出來？
    今天在那個小世界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白似乎恢複到了平日的心思深沉，哪怕後背已經濕透，在表麵上也沒有表現出分毫的不妥。
    金丹！
    一定是自己靈台上的這個金丹搗的鬼！
    青龍是天之四靈之首，如果這枚金丹本身就有問題的話，那麽肯定是天界對自己的算計。
    畢竟宋靈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沒必要來算計自己。
    李白語速平緩地讀著《道德經》，盡量不與平時的表現有什麽差異，心中心思飛速流轉，思索著破局之法。
    宋靈在人榜記載中，應該是久住在東方的，為什麽會來到青蓮鄉這個大唐腹部？
    既然對方能夠精確的定位到自己的行蹤，並以此開展對自己的算計，那麽那些天神能夠監視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
    就算是意外，宋靈和青龍也不可能恰好碰上自己，就恰好把這顆內丹送到自己體內。
    有人在做局！
    是誰？
    李白皺了皺眉頭看著《道德經》，嘟囔一聲。
    “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然後李白又多讀了幾遍那句話，這是他想出拖延時間的辦法，因為《道德經》已經讀到了後半部分了。
    他知道，隻要自己停下對《道德經》的誦讀，他的靈台就會再次蒙塵，變回之前的樣子。
    手指輕輕劃過《道德經》的字裏行間，一個麵容蒼老，頭頂白色鳥窩的瘋癲道士的形象在李白心頭浮現。
    羅公遠！
    羅公遠是李白所知的唯一一個與天界有著密切聯係的人，畢竟他口口聲聲說過，他的師父是道德天尊。
    就算不是他，也絕對與他有關！
    李白想通這一關係，緊鎖的眉頭微微鬆開，沒有在糾結《道德經》中的那一句話，繼續讀下去。
    畢竟，若是一直在那句話糾纏，被天界那群天神察覺了自己的異樣反而不美。
    那麽，要怎麽破局？
    既然有那些天神能夠隨時監視自己的可能，那麽也許就是因為自己此前表現的太過沉穩才讓他們起了忌憚之心，否則又何須犧牲天之四靈之首來算計自己呢？
    隻是，自己表現得有那麽明顯嗎？
    李白心中自嘲地笑了笑，似乎不止有一個人說過自己心思太沉，根本不像一個少年應該有的樣子，隻不過自己從沒有當回事過。
    那麽，就將計就計吧。
    李白察覺到自己的改變並非是從根本上被改變，隻不過是把心中真實的狂妄給放在了台麵上，隻要心裏有提防便不會有太大影響。
    畢竟，狂妄是少年的本性，更何況李白是一位天才少年。
    他隻是狂妄罷了，又不是傻，在想通自己有可能被天界監視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做什麽損害自己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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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天界想要看到自己狂妄，好！如他們所願！那麽以後就狂給他們看！
    隨著李白將《道德經》中最後一個字吐出，李白便不再思索這件事，靈台之上的青龍金丹緩緩轉動，那股李白暫時還感受不到的力量繼續不斷釋放。
    天界！等著瞧吧！
    等到你們覺得勝券在握的那一刻，我會讓你們的所有算計都竹籃打水一場空的。
    李白心裏想著，表麵上並沒有表現出來。
    他收好《道德經》後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不著，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又或者說是在天花板之上、屋頂之上、高天之上的那個天？
    長安城，混天山。
    “大人，我們回來了。”
    混天監觀星台之上，兩個條形陰影突然出現，隨著聲音打破觀星台之上的寧靜，兩個黑衣男子出現在那裏。
    二人是今天與李白交手的那兩位暗衛，二人在暴殄天物地動用無數資源發動空間法陣的情況下，隻用了一個時辰便來到了萬裏之外的長安城。
    七年前李客劍氣對觀星台的破壞已經被修複，隻是那被削低的山頭不知道是刻意還是無意，並沒有墊高回原樣拍。
    一白袍老者背對著二人，並沒有回應，隻是慢條斯理地煮著茶，茶香四溢。
    那老者便是赫赫有名的天算葉法善。
    不，現在應該是人算。
    在七年前，輸天界一子又被李客一劍斬碎大道前塵之後，葉法善便將自己的稱號改成人算。
    大抵是“人算不如天算”的人算吧。
    在那之後，除了掌控暗衛之外，葉法善已經很少動用卜卦計算天機了，就連天界的那些天神們都覺得葉法善已經對這局棋不成威脅，放鬆了對他的監視。
    天底下最諷刺的事情就是被原本旗鼓相當的對手當做廢物，連看都懶得不看一眼吧？
    不過，遠離了算計的中心，葉法善似乎也樂得清閑，甚至有時間養養花釣釣魚，這是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實，哪怕已經不是天算，身為接近人榜強者的那一批極境強者，葉法善也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大限將至，與其在人生最後的時光中還陷入算計之中，還不如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時間。
    至少，在這些年裏他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是這樣的。
    對於天界之中用千裏眼，順風耳神通時刻監視人間的天神來說，人間上基本沒有秘密可言。
    哪怕是決定放鬆對葉法善的監視，都是那些天神經過幾年監視得到的結果。
    總不會，從出生開始到死亡都是一場騙局吧？
    葉法善抿了一口香茗，然後緩緩輕聲地開口道。
    “辛苦了。”
    “不敢。”
    兩位暗衛連連低頭，連稱不敢，然後開始匯報起與李白相遇起到離開小院的所有細節。
    自從武則天死後，葉法善便是暗衛組織直接領導者。
    大約是兩刻鍾的時間，兩位暗衛才把匯報做完，低著頭等待葉法善下一個命令。
    葉法善沉思著，發覺杯中的茶水早已冷透，將其一飲而盡後，問道。
    “所以，那個孩子改變很大？”
    “是的。”
    那個與李白有過一段時間接觸的刀修暗衛恭敬地回答道。
    “嗯，你們可以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了。”
    葉法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輕輕地點了點頭。
    兩位暗衛得到命令，恭敬行禮後消失在了原地。
    葉法善微微眯著眼，沒有人發現的是，這位老得好像都要走不動道的老者的眼中閃過如刀鋒般冰冷鋒利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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