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老爺說，這上好的裘皮可遇不可求，若是您不買的話，可就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一個一看就知道是突厥異族的極度肥胖青年正用著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話與大唐的一個官員交談著。
    單用肥胖已經無法形容他的體型，他肚子上的贅肉垂了下來，比女子十月懷胎還要來的更大得多，若不用雙手托著，就會被腰帶勒得極為難受。
    青年胖子的白嫩臉上滿是虛汗，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去不掉的臭味，露出了討好的表情對那位官員陪笑道。
    那位大唐官員隻是厭惡地看了胖子一眼，畢竟豬玀對著人陪笑，隻會讓人覺得惡心，並不會覺得親切。
    “你告訴他，一金之米已經是老夫能夠開的最高的價格了，現在大唐邊境管製，也隻有老夫能夠短時間給你們籌集這麽多米。”
    胖子連連稱是，低頭間眼中閃過一抹恨意，卻又很快掩蓋得分毫不見，轉頭賠笑地看向另一邊的突厥商人，用流利的突厥語將那位大唐官員的話轉述。
    “一金之米……這……好吧。”
    那位商人咬了咬牙，這遠遠低於市價，隻是突厥如今又逢大旱，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他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隻能同意對方的條件，打碎牙齒往肚裏咽。
    看到突厥商人同意，胖子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今天總算不用挨餓了，他將商人的話轉達那個官員。
    那個官員聽到對方肯定的回答，也難得露出了笑容，隨手將一鬥米丟給胖子，“慷慨”地開口道。
    “牙郎的費用本官替你出了，感謝本官的慷慨吧！”
    牙郎，即居於買賣人雙方之間，從中撮合以獲取傭金的人。
    胖子雖長得麵貌醜陋，但是他通曉六國語言，是當地有名的牙郎。
    接下來也沒有胖子什麽事了，畢恭畢敬地拜謝兩位大人的恩典，將那鬥米揣在懷裏，拖著累贅一般的肥肉離開。
    隻是，胖子實在是太胖了，他沒走幾丈就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氣歇息，引來了府邸裏下人們的嘲笑。
    不過胖子卻充耳未聞，仿佛對此早已習以為常，終於在嘲笑中走出了這座府邸。
    府邸之外，有一個身穿破衣的瘦青年，就像是竹竿成了精似的，泛黃的臉上就差寫著營養不良幾個大字。
    “祿山，收獲怎麽樣？”
    看到胖子走出門來，瘦子青年急忙迎了上去，他所說的是突厥語，那個名為安祿山的胖子炫耀地將懷裏的米掏了出來，對著瘦子笑道。
    “今天晚上咱們不需要餓肚子了。”
    對於別人來說惡心恐怖，避之不及的胖臉在瘦子眼裏並沒有什麽嚇人的，無非就是胖了一點罷了。
    他安思順豈會因為外貌而嫌棄自己的結拜兄弟？
    安思順快步走向前拍了拍自己這位異弟的肩膀，兩者身形的對比顯得安陸山像一座移動的肉山，極為有壓迫感。
    安思順左右環顧之後壓低聲音，對安陸山用突厥語說道。
    “這中原的吞天決真的有效嗎？我突厥王庭的功法未嚐不可登頂。”
    畢竟這個所謂的吞天決副作用太大了，自從安祿山接受這個神秘的中原傳承之後，他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義弟從一個身材隻有微胖的少年變成了眼前這副模樣。
    吞天訣會增強人的食欲，也會增強人的饑餓感，無物不吃。
    “中原之地是修士的起源，這功法的神妙自然遠超你我可以理解，再說了，修煉突覺的功法就要跟那個老家夥低頭，我死都不要。”
    青年安祿山態度堅決，對於他來說這種食不果腹為生存奔波的日子並非地獄，待在那個老家夥身邊才是。
    安祿山的母親阿史德氏，是突厥族的一個巫師，以占卜為業。
    突厥的巫師如果在耗費生命的情況下，可以溝通他們的神明，甚至引神下凡。
    突厥人“鬥戰”一詞的發音是軋犖山，就用它作為安祿山的名字。
    他小時候失去了父親，跟著母親在突厥族裏生活，將軍安波至的哥哥安延偃娶他母親為妻。
    隻不過，安祿山的母親就是在多年前的那場算計中，被他的這個所謂的後父逼著強行溝通神明，最終生命枯竭而死。
    他現在口中說的那個老家夥就是，後父安延偃。
    安延偃對他有養育之恩，但是逼死他母親的仇他也始終無法忘記，最終選擇帶著安思順這個結拜兄弟，偷溜到了大唐邊境。
    比起在突厥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這種朝不保夕的生活讓他覺得更踏實一點。
    “好好好，為兄不再勸了。”
    安思順搖了搖頭，他是安祿山的義兄自然需要跟在安祿山身邊照顧他。
    “聽說，天下第一奇女子公孫大娘在長安城獻舞，若是能親眼得見，那就終身無憾了。”
    公孫大娘不愧為天下第一的奇女子，她獻舞的消息甚至傳到了突厥境內，一個女子能夠讓全天下為之而傾倒，她也足夠當得上“人間風華”這幾個字了吧？
    “你可真沒誌向，是不是那活不行啊？這種絕世的美人不想辦法把她弄到床上去，你也能叫做男人？”
    安祿山鄙夷地看了自己作為義兄一眼，然後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眼中忙是熱切。
    安祿山急色，簡直就像色中惡鬼，這件事情身為他的義兄安思順早就知道，但是他沒有想到，安祿山膽敢在大庭廣眾中對中原的極境強者說出這種話。
    安思順急忙看向身邊的行人有無異常，發現他們臉上都沒有異色才深深鬆了一口氣，這才突然發覺安祿山剛剛說的是突厥語，還是有些心驚肉跳的。
    畢竟，在大唐境內突厥人本就比不上漢人金貴，若是被路過的大唐修士聽到了這話，就算他倆被點了天燈，大唐官府也不會多過問一句的。
    “緊張什麽？看著吧！以後總有一日，我會讓大唐最美的女子對我言聽計從。”
    安祿山的笑容中露出了猥瑣與變態，就連身為他義兄的安思順都忍不住用手肘捅了他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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