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我要報仇！”
    “不可。”
    “為什麽不行！”
    “因為你師父的死未嚐沒有那些存在算計的成分在裏麵，若是他們要針對你，老夫也未嚐保得住你。”
    張果的身後跟著兩個小家夥，其中那個他算出的“天命之子”雙眼通紅，滿是恨意，勢要將那些傷害他師父的人碎屍萬段。
    反而是另外一個稍大一點的少年一言不發，低著頭讓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張果自然不是畏懼那些區區的四境修士，他隻是擔心那些修士是天界那些存在的棋子，他還不想這麽快與那些存在徹底撕破臉。
    被天界那些家夥盯上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那你教我們修行，等我們強大起來了再去報仇！”
    那位“天選之子”此時還稚嫩無比，就連城府都淺得可怕，想到什麽就將其表現在臉上，反倒是不如他的師兄沉穩。
    張果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裏，也沒有說什麽，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於是，三人開始了為期十年左右的結伴而行……
    “師兄！都怪我……都怪我啊！”
    曾經的少年已經在歲月的流逝下成長成英姿勃發的青年，隻是此時他們的處境狼狽至極，正在逃亡的路上。
    年長一些的青年正被那位“天命之子”抱在懷中，身形逐漸潰散，赫然是魂飛魄散的征兆。
    照理說，他的天賦遠不如自己這位小師弟，但是他卻能在境界上緊追不舍，沒有落下小師弟多少，二人更是齊齊踏入了極境，被譽為墨家雙钜，隱隱有帶領墨家重新崛起的征兆。
    肉身孱弱？那麽他就劍走偏鋒，拋棄肉體凡胎，用機關術將自己活生生煉成了人身傀儡。
    在不計代價瘋狂修煉的前提之下，他才堪堪能追上小師弟前進的步伐。
    不過，這也是他的極限了。
    “看來為兄就……到此為止了。”
    師兄氣息奄奄，有些不甘心，他不是懼怕魂飛魄散，隻是擔心自己走後，沒有人再照顧自己這個冒失的小師弟。
    要知道，華夏人自古就講究落葉歸根，魂飛魄散其實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要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做成一件事情，可想而知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墨家弟子單論攻伐或許在所有修行流派中算不得出眾，但是單論防禦的話，絕對是所有修行流派之中的佼佼者。
    能夠將一個把自己肉身都改造成機關傀儡的墨家極境打到不得不魂飛魄散的地步，他們所麵臨的敵人自然不可能是弱者。
    當年殺害他們師傅的那幾個四境的修士早已被他們斬殺，但是在他們的順藤摸瓜之下發現這些修士其實是被他人指使的。
    於是乎，這些年來他們不知道殺了多少人，殺到最後甚至引出了一個人榜的強者。
    自從一個叫做葉法善的道士橫空出世之後，張果就不知所蹤了，若非葉法善推出了人榜上有著張果的名字，他們這對師兄弟都以為那個可以稱作是半個師傅的老家夥在哪裏遭到不幸了呢。
    不過，人榜確實不愧是人榜，他們兩師兄弟齊心協力也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在師兄以魂飛魄散為代價發動禁忌神通之後，才堪堪死裏逃生。
    強大的氣息在疾馳的二人身後肆虐，那是人榜強者的怒火，沿途的一切都會被摧毀。
    “師弟……放棄吧……活下去……”
    平日裏沉默寡言，一天可能都說不了幾個字的師兄在生命的最後話卻變得多了起來。
    他想勸勸自己這個執扭的師弟，就算師弟最後能夠斬殺這個人榜強者，也無法戰勝那真正的幕後黑手。
    在踏入極境之後他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變得更加開闊，也明白了一些辛密。
    比如說，墨家為什麽不容於世。
    又比如說，當年那高高在上的人榜強者怎麽會盯上他們這樣的小修士。
    “不……不！師兄你別說話了……師兄你一定會沒事的！老家夥……對！老家夥！他是人榜第二，他一定有辦法救你。”
    這位“天選之子”哭得極其悲痛，這是他進入極境以來最狼狽的一次。
    身後的恐怖氣息越來越近，那是那個人榜強者追殺了上來。
    “這是師兄最後能夠替你做的事了……”
    師兄看到要追上來的那個強者，眼睛中的神色堅定了許多，用力一拽將師弟拋了出去。
    抱歉師父，沒能照顧好師弟……
    隻聽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空間都被撕裂開來，而悲痛欲絕的師弟被卷入空間裂縫中，不知生死。
    那個人榜強者站在安全地帶看著肆虐的空間亂流，定定地看了許久……
    在不知多遠的一座草原上，一個身影憑空出現，被不知名的力量甩得老遠，狠狠地砸在地上，身上的鮮血濺了一地。
    那人赫然便是死裏逃生的“天選之子”，他身上沒有一塊好的肉，鮮血將他染成了血人，甚至有幾處受傷嚴重的地方可以看到森白的骨頭。
    禿鷲在天上盤旋著，發出陣陣鳴叫，期待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家夥死亡，可以飽餐一頓。
    他強忍了痛苦與眩暈感，雙眼通紅，拚盡全力地想要抬頭看那高高在上的蒼天一樣。
    他恨！
    師父與師兄皆死於算計，師兄更是徹底魂飛魄散，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讓他如何不恨？
    賊老天！這一次你殺不死老子，老子就和你鬥到底！縱使以身飼魔，也在所不惜！
    他的口中已發不出言語，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但是他眼中的恨意之火卻連傾盡東海之水也無法熄滅。
    縱使他恨意滔滔不絕，也終歸隻是凡人之軀，身上的傷勢實在是太重了，他最終還是閉上了眼睛昏了過去。
    天上盤旋的禿鷲看到了他昏死過去，俯衝而下，落到了他的身邊不遠處，貪婪的眼中透著一絲謹慎，仔細打量著他的狀態。
    觀察了一會之後，禿鷲才放心了，急忙向前，爭取在同類來之前能夠多吞噬一些血肉，卻在快要碰到那人之時，毫無征兆地昏死過去。
    張果騎著白色毛驢憑空出現，看到慘不忍睹的那個青年，袖子一卷將其卷入袖中。
    就是這麽平常的一天，這個世界上少了兩個墨家弟子，多了一個注定要舉世矚目的魔修。
    他的名字叫周知命。
    知命而不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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