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的話讓代王麵色一沉。
    “放肆！信王，這不是你能決定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開口！”
    開口的是坐在代王下方的一位老親王，按輩分來算的話，算是李鎮的叔公，隻不過都不知道出了幾服了。
    這位王爺在宗族之中地位極高，向來和李浩走的近一些，當初阻攔先帝立李鎮為太孫時，他就是宗室反對派的領頭者。
    青州和朔州這個兩個地方可是天差地別。
    先不說兩地的環境天差地別，就說路程遠近，兩地相差幾千裏路，單是相差這段距離，就能讓李昱少受不少罪。
    另外肅州那邊雖然在南方，可無論是各方條件都不比不上北方的富庶之地青州。
    在場之人都是大梁身居高位之人，心中自然清楚李昱是怎麽被拉下來的，他們不明白李鎮為何這個時候當上好人了。
    就連惠安帝也是輕輕斜了斜身子，伸出手扶著下頜，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譽王，這話可不能這麽說，魯王和信王二位殿下乃是親兄弟，血濃於水，為自家兄長求情有何不可？！”
    雖然知道李昱今日的下場李鎮占了絕大部分的功勞，也不知道李鎮這般做法又是為何。
    可流放青州的確要比肅州好太多了，所以在場不少與李昱交好的也是站出來幫李鎮說話。
    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他們這些沒事的也就沒事了，也就不怕再幫李昱多說兩句話。
    “王相如何看？”
    惠安帝忽然側頭看向一旁始終不語的王忠輔開口問道。
    “嗬嗬，陛下，這……是皇家的家事，老臣……不便多言。”這個時候王忠輔打起了馬虎眼。
    “你這個老東西，朕讓你說你就說。”
    “陛下，老臣以為……信王殿下所言有理，魯王被貶為庶民，何苦再為難他，畢竟是陛下之子，身負皇室血脈。”
    “嗯！”
    惠安帝點了點頭，思索片刻後道：“那就流放青州吧。”
    說完之後，惠安帝輕輕揮了揮手，示意眾人可離去了。
    一眾王公貴胄行禮告退之後，惠安帝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發呆，愣愣的望著前方。
    自從登上這皇位以來，已經十多年沒有發呆過了。
    親手將自己的兒子貶為庶民，這就代表著永世不能再見，這讓向來心軟的惠安帝心裏頓時空落落的。
    李鎮第二天便收到了皇帝的聖旨，表示雖然李鎮在南川平叛有功，但因統兵的事情，功過相抵，責令其三日之內離京回南川。
    商楚山脈陽綻寨頭目，複興大將軍李德運，菜市口腰斬，暴屍三日。
    代大理寺少卿李長悲成為正式的大理寺少卿，留任京都。
    “陛下也太心狠了點吧，剛破了案子，就讓你離京。”接到聖旨後，就連南宮平月也是忍不住的開口嘟囔了起來。
    “這次因為我回來，京都的水被攪的太渾，父皇肯定也有些吃不消了。”李鎮並沒有因為聖旨而產生什麽情緒，反而是笑著說道：“畢竟是把李昱拉了下來，這段時間恐怕父皇沒那麽多心思管理朝政。”
    “可就這離京，未免也太便宜那些人了吧？”
    “急什麽？”李鎮轉過身來，淡然道：“大姐在這件事情中的角色算是被皇後逼迫的，而且大姐對我有恩，我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
    “至於皇後……”
    第二日，李鎮一大早便去後宮拜見了皇後，兩人相談甚歡，隻不過都是那種皮笑肉不笑的那種。
    娘倆交談了許久，直到午飯的時候才出宮，李鎮去蜀國公府蹭了一頓飯，聊了一會後這才去了代王府。
    李鎮的爺爺給李鎮留的那封信，裏麵提到了代王，說是有事可以找代王幫忙。
    他不太理解，為何皇爺爺會讓代王成為自己的助力。
    當年代王距離皇位僅一步之遙，是皇爺爺臨時退位，將皇位禪讓給了如今惠安帝，讓代王失去了皇位。
    按照常理來講，為了以防萬一，不殺代王叔都已經是皇爺爺心夠大了，現在還讓這位當自己的後手。
    雖然之前李鎮與代王交好，可也是時刻提防著。
    畢竟如果天下大亂，恐怕這位是最可能登上皇位的人，也隻有這條路才能讓他重新登臨皇位。
    這樣的一個人，是怎麽做到讓皇爺爺信任的？
    李鎮心中十分困惑，所以這一趟李鎮到代王府便是為了解惑，同樣也是為了和代王叔攤牌。
    李鎮踏入代王府時，夕陽的餘暉將庭院染成血色。代王正在書房練字，見他進來，筆鋒未停："來了？坐。"
    "王叔好雅興。"李鎮在案前坐下，目光落在那幅字上——"韜光養晦"四個大字力透紙背。
    代王擱下毛筆，端起茶盞："你今日來，是為那封信？"
    "王叔果然料事如神。"李鎮從懷中取出先帝密信，"孫兒實在不解，皇爺爺為何..."
    代王的目光在信紙上停留片刻，忽然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輕笑。他起身走向書架，從暗格中取出一方錦盒。
    "你皇爺爺臨終前，曾與我下過最後一盤棋。"代王摩挲著錦盒上的龍紋，"他說這天下就像棋局，有時候棄子，才能取勝。"
    錦盒打開，裏麵竟是一枚染血的青銅虎符。
    “這是……”
    “這是兵符，至於你皇爺爺為何信我，你不需要知道，哪怕和你說了，你也未必會信。我隻是想要告訴你，有這個兵符在，我若是想反，早就已經反了。”
    李鎮凝視著那枚染血的虎符，指尖在符身上輕輕摩挲。
    "王叔，"李鎮突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既然爺爺信你，我也信你。”
    “確定信我？”
    代王輕笑了一聲，坦言道：“說實話，若不是老四的楚人血脈，我更想要扶持他。”
    聞言李鎮倒也沒有太多的反應，隻是點了點頭，道：“爺爺說了，必要的時候要我殺了我四哥。”
    代王聽到隻是沒有震驚的模樣，隻是嘴角微微翹起，笑著點了點頭道：“你爺爺他說得對。”
    聽到這話，李鎮腳下一軟，差點直接摔倒，心想這幫人都是怎麽想的，自己的親孫子和親侄子說殺就殺啊！
    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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