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也不可能。
    那文件可是程坤的投名狀，今天它又準備和日本人碰頭，不太可能藏在別處。
    東西肯定還在它身上！
    陳述打量著程坤的屍體，認真檢查它的衣服是否有夾層，亦或者在用縫線針腳編成摩斯碼，和日本人碰麵後再破譯。
    終於。
    摸到衣擺處的時候，陳述明顯感覺到夾層內有東西。
    找到你了！
    陳述隨手從係統倉庫取出一把匕首，小心挑開針腳，掀開夾層，就看到裏麵有一個小冊子。
    打開一看，陳述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冊子裏記錄著潛伏在淞滬華界中的特工信息。
    除了姓名，身份等基礎信息外，還有安全屋的具體位置，甚至連每個人的聯絡暗語都詳細記錄。
    一旦讓日本人拿到這份名單，潛伏在華界的特工，絕對會遭到毀天滅地的打擊。
    值得慶幸的是，陳述攔截及時，極大挽回了軍情處的損失。
    鋤奸成功，又順利拿回名冊，接下來隻需要將此事上報，安心等獎勵就好。
    就是不知道房間裏有沒有藏什麽寶貝。
    不然回去看一眼？
    權衡一會，陳述選擇放棄。
    拿鑰匙回房不可控的事太多，這家夥連人員名冊這種物品都隨身攜帶，更不可能將其他更重要的東西脫離自己視線。
    臨走前，陳述又認真檢查一遍。
    沒想到還真有意外發現，程坤腳下的皮鞋內也有夾層，陳述從裏麵繳獲了4條小黃魚。
    嘿嘿，這一趟也沒算白忙。
    陳述也一並笑納，隨手將皮鞋丟在地上，確定沒有疏漏後，錢包、皮鞋全丟在地上，將這裏偽裝成搶劫殺人的現場。
    這也算是給工部局那群白皮一個交待。
    若是讓鬼佬覺察到，軍情處特工活躍在公共租界，必然會大做文章。
    所以，給對方一個台階，可以讓租界那群笨蛋巡捕辦成搶劫殺人案。
    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總比一個活躍的國府特工好聽。
    做好一切準備，陳述迅速離開華懋飯店，重新換了一套衣服，來到位於福建路1635號的有間當鋪。
    這是軍情處設在公共租界其中一個聯絡點。
    當鋪嘛，三教九流的人都會往裏鑽，人來人往也不會惹人生疑。
    客人當了東西，過了當期不來贖回，當鋪也能賣了寶貝賺個差價，也算是個穩定的收入來源。
    光指望上麵發津貼？
    那他媽得活活餓死。
    再有，萬一有兄弟被租界巡捕抓了，也好走去關係撈人。
    收起內心雜念，看了眼左右，確定沒人跟著後，陳述快步走進當鋪。
    牆上掛著幾個牌子。
    軍器火藥一律不當，奇珍異寶不知價不當，失票無保恕不贖收，蛇咬鼠傷各聽天命。
    屬於當代的免責條款。
    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高高的櫃台內翻著冊子，時不時撥弄著桌上的算盤。
    他身邊還有幾個夥計，正拿著抹布擦拭櫃台。
    “鄭朝奉，最近有沒有什麽無主的寶貝？”陳述抬頭朝著櫃台內笑道。
    鄭朝奉不緊不慢抬頭，停下撥弄算盤的手，微笑道：“寶貝倒是不少，吳道子的公孫大娘舞劍圖，前朝親王的玉扳指，還有格格的長命鎖，不知道先生喜歡哪一樣？”
    “說笑了不是，這些東西我哪買得起，你得說點我能買得起的玩意，讓我也放家裏充充門麵。”陳述窮橫窮橫的。
    “最近倒有不少客人沒來贖東西，價格倒也公道，我帶你去後麵看看？”鄭朝奉走到櫃台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陳述。
    “那就麻煩鄭朝奉了。”陳述微笑點頭。
    鄭朝奉招呼夥計照看櫃台，隨後便引著陳述來到當鋪後麵一處隱蔽的房間。
    “你不該來的，正經人誰會沒事天天往當鋪跑？”
    鄭朝奉真名叫鄭子名，銓敘中尉，淞滬淪陷後，便被戴老板派往租界潛伏。
    陳述就比鄭朝先低了一級，兩人也算是師兄弟關係。
    “程坤死了，這是被謄抄的文件。”陳述打斷喋喋不休的鄭子名，將冊子放在桌上。
    “什麽？”
    哪怕鄭子名是一位經驗豐富的老特務，初次聽到這消息時也吃了一驚。
    “怎麽殺的，在哪殺的，沒驚動鬼佬吧？”
    鄭子名就差直接說，你是不是在開玩笑？
    任務下來攏共才幾天，為了找這個混蛋，鋤奸隊都快鬧翻天了，現在你說叛徒被你殺了？
    “程坤躲在了租界華懋飯店，我也是湊巧發現了他，現場被我偽裝成了搶劫殺人，應該不會有問題。”陳述做了個簡報，沒將話說太死。
    鄭子名上下打量著陳述，沉吟一會旋即拿起桌子上的冊子認真翻閱，眼皮子跳了兩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要是讓日本人拿到這本冊子，那樂子可就大了。
    “你確定日本人沒拿到這份名單？”鄭子名問。
    “多新鮮，日本人如果拿到名冊，我哪還有得手的機會？”陳述撇撇嘴：“甭管如何，這份名單我們要盡快上報。”
    “放心吧，這件事我自有分寸。”鄭子名點點頭，神色凝重地拍了拍陳述的肩膀：“放心，這功勞是你的，我會為你請功的。”
    “黨國會記住你的功勞！”
    這件事在內部引起不小的風波，陳述膽子再大也不可能作假。
    自己這師兄哪裏都好，業務能力也不錯，否則也不會被派往淞滬潛伏。
    就是在和上峰的交流上…
    你他媽讓黨國記住有什麽用？
    背靠戴老板吃飯，你得讓他記住才行。
    小特務不用腦，一輩子都是小特務。
    “師兄啊…”因為沒外人，陳述對鄭子名的稱呼也更親近。
    “嗯？”鄭子名不解：“怎麽？”
    “記得在前麵多說一句，為戴老板效力，這句話要放前麵。”陳述認真叮囑。
    雖然不知道陳述為何會有如此奇怪的要求。
    但他畢竟立了功，鄭子名還是點頭應允。
    事態緊急，當下最重要的是盡快讓上峰安心。
    兩人就此分開。
    當天，渝城便收到程坤被截殺，文件順利攔截的電文。
    電訊處處長破譯出淞滬的情報後，眼皮跳了兩下，當下也不敢怠慢，將情報編好號，立刻前往戴老板的辦公室，敲響他的房門。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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