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琛很快就送來一部新電台。
    “這部電台，不用在書麵留檔，你我知道就行。”戴老板又補充一句。
    “卑職明白。”這種事陸明琛見怪不怪，麵無表情地點點頭，隨後便轉身離開辦公室。
    既然現在變成單線聯絡無需再經過沈春臨，為了聯絡時的安全，密碼肯定也需要更換。
    送密碼本到淞滬也來不及，該選什麽好呢？
    戴老板摩挲著下巴，目光落在書桌上的一本暢銷小說。
    啼笑因緣。
    倒不是他喜歡看，而是處裏那些女科員，上班期間摸魚偷看小說，被當場抓獲立成典型。
    戴老板親自在辦公室內嚴懲一番後，原諒了女科員的摸魚行為。
    這本書也就暫時留在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做焚燒處理。
    想了一會，戴老板心裏頓時有了主意，接上電台電源，用備用的緊急密碼，給鄭子名發了一封電文。
    通知他更換密碼，並交待了新的密碼本，以及日後隻需要這部電台聯係。
    交待完所有的注意事項，他又按照流程，給出了對北極熊的嘉獎。
    至於雪山為北極熊申請的勳章…
    戴老板隻是回複會申請，實際是打算拿到北極熊截獲的情報後，再根據情報質量決定是否應該為其申請。
    當前的勳章還是很有含金量，貿然申請勳章，純屬沒事找罵。
    反正此事要走流程簽字，有的是時間往下拖。
    ……
    經過化妝後的鄭子名，正在一處偏僻的院子裏操縱著電台。
    他下巴處貼著白色胡須，臉上溝壑嶙峋，全身上下穿著帶有破舊補丁的衣服，腳下踩著一雙破棉鞋，打眼一看就像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農。
    雖然身在租界，日本人想鎖定電台的具體位置也很難。
    但這畢竟是沒有牌照的‘黑電台’，被租界內的法律所禁止，雖然沒日本人，但還有難纏的鬼佬。
    為了聯絡站的安全，鄭子名沒有將電台放在當鋪內。
    這裏又是公共租界的貧民區，住這的都是討生活的窮苦人，做著社會下最底層的工作，薪資嘛也隻夠溫飽。
    一個人突然消失幾天，又再次出現，也不會引人注意。
    人自己都吃不飽飯，哪裏有時間去管別人如何生活，所以也不會有不長眼的賊到這偷東西。
    電台相對來說比較安全。
    每當需要和上峰聯絡時，鄭子名都會化妝前往此地。
    這一次，他和往常一樣，發完電報後就耐心等著回複。
    但這一次，等待的時間卻有些長。
    怎麽回事？
    鄭子名微微皺眉。
    心裏正想著，電台滴滴滴的響起。
    鄭子名長舒一口氣，迅速戴上耳機，拿起鋼筆。
    但聽著聽著，他就感覺不對勁了。
    新電台？
    緊急聯絡密碼？
    鄭子名心裏一驚，出啥事了，鬧這麽大的動靜？
    難不成我們暴露了？
    鄭子名表情嚴肅，聚精會神的聽著電台信號，手上也在不斷記錄著，生怕錯過一個信號導致翻譯出現失誤。
    戴老板連續發了三次。
    鄭子名認真做著比對，確定無誤後，這才小心翼翼地敞開衣服，在衣服裏摸了摸，又拿起窗台邊的剪刀挑開補丁，從衣服夾層內掏出一個密碼本開始翻譯。
    電文內容不長，很快就翻譯完畢。
    內容雖短，但信息量卻很大。
    戴老板要接手通信工作？
    密碼本也進行了更換。
    啼笑因緣？
    世界書局出版社，1937年12月淞滬4次印刷版。
    戴老板怎麽開始看這種書了？
    鄭子名滿腦袋問號。
    這書在淞滬很是火熱，所以也不用擔心買不到。
    戴老板十有八九是因為北極熊的出色表現，所以才決定接手電台…
    自己這小師弟，還真給我長臉了，鄭子名很是開心。
    最後就是對北極熊的嘉獎。
    勳章正在討論一事，並沒有讓鄭子名感覺奇怪。
    隻是這嘉獎…
    戴老板是越來越舍得了，一次獎賞50兩黃金。
    北極熊那家夥看到後，不知道會多高興。
    結束通訊後。
    鄭子名便小心地將電台抱到牆邊，挪開櫃子，移開牆角的磚塊，重新將電台放了進去，封完牆，又將櫃子恢複成原樣。
    隨後又拿來洗手盆，撕下幾頁當用火柴點燃丟進盆裏，直到火焰變大才耐心地講密碼本一頁頁撕開丟進盆裏。
    緊急密碼雖然使用頻率不高。
    但這種被淘汰的密碼本，安全起見還是得立刻銷毀。
    直到火盆裏的紙全部燃燒成灰燼後，鄭子名又倒了些水進去，將攪和成了漿糊，全部倒進了地灶中。
    這一下，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別想知道紙上寫了什麽。
    鄭子名當前也不著急去見陳述。
    兩人最近見了太多的麵，必須得緩一緩。
    ……
    翌日。
    仙鶴俠侶第一回正式發表在新淞滬日報上，並開始對外銷售。
    因為接下來要盯著蒲正唯，所以陳述又交了足夠一周更新的量。
    “好，好，好！”見陳述交上來的稿子，林遠慎連道了三聲好。
    一周時間，足夠看出報紙的銷量如何。
    陳述順手說道：“最近幾天我可能要在家裏繼續趕稿，這幾天暫時就不來報社了。”
    “沒事，你忙你的。”林遠慎低頭翻看著書稿，隨意地揮揮手。
    一旁站著的謝禮亭卻不爽了。
    他已經看了陳述所寫的小說，能感覺到此書的潛力，要說不嫉妒那根本不可能，所以總得想辦法占便宜。
    “陳述啊，現在正是看銷量的時候，你在家怎麽行？”
    “如果你感覺寫書有壓力，可以說出來嘛，大家都是同事，我肯定會幫你，萬一你寫的哪裏有問題，咱們也能及時改正。”
    這家夥一張嘴，陳述就知道他想放什麽屁。
    說直白一點，就是想插手進這本書，在後續更新中寫上謝禮亭的名字好蹭名聲。
    “謝主編，這還是算了，如果你想寫，大可以自己動筆，正好也能讓我學習一下應該如何寫書。”陳述淡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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