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灑在布滿裂痕的高速路上，照亮了塵封多時的省界牌。“歡迎進入豫州轄區”——牌匾斑駁，字體殘缺，一半被藤蔓纏繞，另一半則被腐蝕得焦黑，仿佛早已不屬於這個時代。
    過了最後一道山嶺之後，視野驟然開闊，眾人一時都沉默了。腳下的崎嶇山路還未完全落盡積雪，但遠方，已經不再是陝省那種連綿不斷的山脈。山嶺仿佛一堵天然的牆，將他們從熟悉的世界推入了一個全新的地貌中。
    放眼望去，是大片平坦的原野與闊地，野草瘋長，間或有斷垣殘壁散落其中，一些被風吹斜的高速路標，在野地中孤零零地站著，像被遺忘的哨兵。車子駛上坡頂，陳晨減速，眾人透過擋風玻璃望向前方。與陝省以山為骨、穀為脈的地形不同，這裏的土地宛如一張被風吹平的畫布，盡管破碎，卻遼闊、空曠。
    張琳琳輕聲感歎：“地形完全變了……這麽開闊的地方，一旦被異種控製，根本無處藏身。”白薇薇點點頭：“反過來也一樣，對我們這種遠程偵查和壓製能力強的小隊來說，是好事。”
    路
    兩側的景色不再是密集的山林，而是雜草叢生的田地與荒蕪的農舍。曾經平原地區最具活力的農業帶，如今已變成廢墟與怪物潛伏的樂園。
    “注意觀察，這邊可能埋伏的方式也不同。”林風提醒，視線掃過遠處破敗的村落，“不像山地伏擊那麽好隱藏，他們更可能依賴建築和地下設施。”小伍望著遠處那些坍塌的廠房和零散的高樓，低聲道：“我總覺得……我們不是來找敵人的，而是進了他們的狩獵場。”
    雷影發出一聲低低的咕噥，小暖卻精神地蹲在窗邊，兩隻異瞳不停掃視四周，一如它感知到某種微妙的變化。林風看著那平坦而陌生的大地，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預感。——這是與渭山市完全不同的戰場。這裏沒有熟悉的地勢，沒有天然的屏障，更沒有退路。他們，真的已經走出了陝省的邊界。
    林風的車行駛在廢棄的高速上，輪胎碾壓著結冰的瀝青，發出幹澀的摩擦聲。道路兩旁，是一片片廢棄的服務區、倒塌的加油站、鏽蝕的收費亭，像一座座無言的紀念碑，訴說著文明曾經的痕跡與崩塌的殘影。
    張琳琳透過窗戶望著路邊一處崩塌的工廠廢墟，低聲呢喃：“這條路……我以前來過，沒想到現在會是這種樣子。”白薇薇坐在副駕駛，手握著終端，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她身邊的雷影低低咆哮了一聲，尾巴刷地一下拍在車門上。
    “別鬆懈，這片區域……太安靜了。”她皺眉。果然，從出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他們沒有遇到一隻遊蕩的異化怪物。“不是正常情況。”陳列通過通訊器回報，“野怪消失得太幹淨，可能被清理過，也可能是更高階的異種在統治附近。”
    林風沒有回答，隻是目光沉靜地盯著遠方。他們穿越過一個斷裂的立交橋，隻能下車繞道，抬腳就會踩到厚厚的冰雪與雜亂的破舊日用品——有人曾在這裏逃難、有人死在這裏。破碎的行李箱、褪色的兒童毛絨玩具、開裂的身份證……一切都透著人類生活的痕跡，卻又與死亡交織成一幅末世特有的畫卷。
    小伍默默地撿起一個鏽蝕的玩具車，看了一眼又丟掉，沒有說話。越靠近臨川市，天空漸漸暗了下去，濃重的陰雲壓在廢墟上，仿佛預示著一場未知的風暴即將到來。林風望著那逐漸浮現在視野中的遠方城市輪廓——高樓殘垣在地平線上林立，如沉睡的巨獸，而某一棟建築的頂部，似乎還插著一麵殘破的紅色旗幟。
    幾輛改裝過的車輛在一片廢棄的加油站附近緩緩停下。這裏靠近省界，但又足夠遠離主幹道，雜草叢生的路邊與殘破的廣告牌為他們提供了不錯的掩護。
    林風下車，目光掃視四周，判斷了周圍的地形：“這裏還算安全，前後都能撤退，能遮擋視線。”“我們不直接進城？”小伍疑惑地問。“這座城市很可能是獵食者的西部據點。”林風冷靜回應，“貿然進去隻會暴露自己。我們先紮營，在外圍偵察。”
    蘇雅已經帶著雷影在加油站殘樓周圍巡視，確認無異動後比了個“安全”的手勢。雷影則安靜地趴在製高點上，警覺地掃視著遠處的天際線。老關帶人迅速布設了簡易警戒線，用廢棄的車殼、木板和偽裝網圈出一片臨時營地。
    張琳琳正在把醫療包和一些食物水物資從車上搬下，一邊嘟囔：“真是越來越像打仗了。”“本來就是。”陳晨提著通訊設備走過來，“我們要先偵查目標、確認敵情，才有可能動手。獵食者也不是傻子，一旦打草驚蛇，後麵就麻煩了。”
    林風看了眼遠處城市輪廓：“他們就在那座城裏盯著這片廢土。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先盯上他們。”
    林風將地圖在車頭攤開，所有人圍攏在他身邊。他指著城市邊緣的一處進出要道，道：“我們需要了解城市內的敵情、資源分布，以及獵食者是否真正掌控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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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不能貿然派整隊進去。”陳晨點點頭，“那你打算怎麽做？”林風抬起頭，語氣平靜而堅定：“我和林惠茜進去，假裝是一對逃亡的幸存者。”“你們兩個？”張琳琳皺眉，“太危險了。你們要是被認出來……”
    “放心。”林風打斷她，“我已經安排了退路。我們隻偵查，不正麵接觸。”眾人一時沉默，直到白薇薇皺著眉頭低聲道：“為什麽不是我？”林風看向她，聲音柔和，卻不容置疑：“你的異能不太適合戰鬥，一旦暴露，對方一定會優先處理你，會影響我這裏的戰鬥的。”
    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林惠茜的能力偏向於速度和團戰，在需要隱蔽行動的場景中更有優勢。而且……”林風眼神略帶無奈地掃了林惠茜一眼，“我們兩個演‘情侶’的可信度比較高。”
    陳晨輕輕咳了一聲，努力憋住笑意。林惠茜卻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我沒意見。”白薇薇沒再說話，隻是轉過身收拾武器，聲音低低的：“那你們小心點。”
    林風望了她一眼，神情深沉地應道：“我會。”說完走過去安慰白薇薇。在基地臨時搭建的夜幕營地裏，風聲開始轉涼，火光搖曳。他們都知道，這是進入敵人腹地前最後的寧靜——而林風與林惠茜的任務，將決定接下來戰局的方向。
    天色剛剛泛白，林風便從營地角落的帳篷中走了出來，大家聽到聲音也都收拾了一下走了出來。空氣中還帶著夜裏的寒意，眾人已經圍在了簡易營火邊吃著簡單的早餐。陳晨第一個抬起頭，看著兩人此刻的裝扮，不禁微微一怔。
    林風身上的戰鬥風衣已被換成一件褪色的棉布外套，袖口破爛，甚至有幾道明顯的補丁，褲腳也沾著幹涸的泥漬。他臉上抹著灰黑的油漬和塵土，原本鋒利的五官在昏暗的晨光中被掩去了棱角，隻剩一雙眼睛依舊沉靜銳利。
    林惠茜也換下了她一貫利落的隊服，穿著一件舊軍綠色外套，頭發略顯淩亂，用布條隨意綁起。她額頭也塗了塵灰，甚至刻意弄出了幾道看似擦傷的痕跡，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個疲憊而謹慎的末世逃亡者。“你們這打扮，倒還真像那麽回事。”老關咧嘴笑道。
    “通訊設備都拆了？”陳晨問。林風點頭，把一塊金屬腕表亮了一下，又迅速收進了破舊的衣兜裏：“隻留了這一個通訊手表，設置成監聽和信號轉發用，一旦有緊急情況，我們會通過這個發信號。”
    “別用異能，尤其是林惠茜你，”陳列提醒，“對方如果有感知型異化者，一旦檢測到能量波動，你們就完了。”林惠茜點點頭，神情也比平常要更凝重：“放心，我知道。”白薇薇站在一旁，沒說話，隻是目送著林風係緊外套最後一顆扣子。她的嘴角微微抿起，想說些什麽，但終究沒有出口。
    “
    我們會回來。”林風看了她一眼，輕聲道，然後轉頭看向大家，“待我發信號之前，所有人就地隱蔽，隨時待命，不許亂動，小 a 你在這裏負責守住這裏。”“明白。”眾人齊聲應下，旁邊的禁區怪物小 a 也似懂非懂的點了一下頭。
    隨後，林風和林惠茜背起偽裝成破舊背包的攜行包，沿著夜色中探好的小路，緩緩朝城市方向前行。他們的背影在晨光中逐漸拉長，直到消失在樹林與廢墟之間。他們已經進入獵食者的地盤了，每一步，都可能是生死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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