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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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川市主基地,此刻早已不複昔日的森嚴秩序,仿佛一頭被割斷脊柱的巨獸,渾身抽搐,失控而混亂。數棟指揮高塔被毀,燃燒的殘骸堆積如山,黑煙直衝天際。地麵上橫七豎八倒著的獵食者屍體,有的被暗影吞噬得麵目全非,有的則像是被強力震蕩撕裂內腑,死狀淒慘。無人敢靠近主塔廢墟的中心,因為那裏,是林風最後現身的地方。
    短短不到一個小時。前一段時間來到的三位c級別戰力中,賀章——那個被稱為“縛刃獵王”的操控係殺手,死於林風終結技之下,連骨灰都沒留下;唐驍,這位以力量與防禦聞名的“猛擊者”,此前在外圍阻擊戰中被林風親手震碎,當場殞命。而如今,唯一剩下的——梁煦,也在一場終結級的壓製中,身負重傷,倉皇逃遁,至今不知所蹤。
    豫省西部最具控製力的城市據點,臨川,就這樣陷落。不是在一場戰役中慢慢失守,而是在一位c級異能者率領的小隊碾壓式推進中,被徹底拔除根基。林風站在最高處一處尚未倒塌的了望平台上,戰鬥結束,他身上的氣息正慢慢收斂,黑影如潮水般退去,目光冰冷而清晰。他俯瞰著整座臨川主基地,耳中隻剩下遠處的火光爆裂與低沉哀嚎。
    “主要區域已清空。”林慧茜踩著血跡斑斑的地麵,匯報戰況,聲音平穩。“外圍獵食者據點已清理幹淨,存活率極低,個別逃跑者被追擊部隊斬殺。”白薇薇則走在她身側,她的雙臂都有些微顫,顯然仍有能量餘波未完全平複。
    林風微微點頭,轉身走下了望塔的殘骸階梯。他沒有說話,但那一抹冷意與堅定,眾人皆已心領神會。這場清剿,沒有冗長的命令,沒有多餘的猶豫。因為當林風拔刀,便隻剩下生與死。
    小隊成員跟隨其後,他們步伐幹脆,動作利落,不需多言。哪怕是最年輕的一員,也在這場行動中展現出超越同階的戰力與執行力——那是林風的影子,也是他戰術意誌的延伸。城內幸存者望向他們的目光複雜,有人驚懼、有人敬畏、也有人低聲哽咽。曾經不可一世的c級獵食者,在林風麵前不過是一瞬灰燼。
    而更深遠的漣漪,正在豫省獵食者的圈中擴散。“臨川淪陷,林風一人斬兩c。”“西部秩序斷層。”“豫省西部……要變天了。”這些低語,在數個隱秘頻道中迅速蔓延。林風未做回應。他隻讓人留下了一句話,送給逃離中的敵人,也送給所有觀望者:——“你們建立的秩序太脆弱,現在,換我們寫規則。”
    戰火熄滅後的臨川主基地,並未迎來真正的平靜。黑煙尚未散盡,焦土猶熱,林風等人已開始推進下一階段的行動——清點、接管、重建。基地深處的地下倉庫與外圍宿營區,被徹底打開。在層層封鎖與防禦被摧毀之後,湧出的是一群神情茫然、衣衫襤褸、眼神中帶著警覺與疑懼的“幸存者”。
    他們不是平民。他們曾是獵食者奴役下的工具、炮灰、苦役、試驗體。在這個被異能掌控的世界,力量即是律法,而這些人長期處在這條法則最底層——被迫在礦井中挖掘晶核殘渣、在實驗台上被灌注藥劑試驗,甚至在擂台上被當成活靶子訓練獵食者新兵。
    如今,掌控他們的賀章、唐驍、梁煦全都敗亡。壓在頭上的鐵鏈碎裂,他們第一次站在自由的地麵上,躊躇卻不知該邁向何方。
    “……他們大多數身體營養匱乏,有些人雖然覺醒了,但是被壓迫的體內力量紊亂,但……”白薇薇略一沉吟,“有些人的精神波動開始浮動,說明……有覺醒潛力。”林風站在他們麵前,目光逐一掃過每一張麵孔。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仿佛要透過這些人身上的汙垢與恐懼,看到隱藏在他們體內的可能性。
    終於,他開口,聲音不大,卻像鐵器敲擊心弦:“你們失去過自由,也被逼著生存。但現在——這一切由你們自己決定。”他掃視四周:“想留下來的,想活得比以前更像人,不再被人圈養、驅使、當作試驗體的,站到左邊。”
    “想離開的……沒人會阻攔你們。但我不會保護。”沉默片刻後,陸陸續續有幾百人中的大半,走向了林風的左側。他們的眼神複雜,但清晰;他們並不信任,但他們知道,這人,剛剛親手毀了掌控他們的高牆——並且,什麽也沒向他們索取。
    林風沒等他們徹底安頓,便親自挑選出了一批十幾人的“初始班底”。他們中有曾是記錄員的老人、有在藥劑工廠偷學成分的人、有洞察力極強的青年……他選的不是誰最強,而是誰最能執行命令、傳達意誌、維持秩序。
    “你,管理武裝器械、盤點彈藥、封存藥劑。”“你們三人,組建基本行政記錄組,每天三次匯報。”“剩下的人,全力協助,優先整頓物資與醫療。”
    沒有鼓舞,沒有感性的話語。隻有命令,和他清晰堅定的執行邏輯。“……臨川是我們在豫州的第一個據點,也是我們接下來整合戰區的起點。”林風最後看向那十幾人,語氣平靜如水:“別指望有人替你們思考、保護或拯救。能留下來的,就別再成為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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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番話落下,周圍人無人吭聲,但他們的眼神卻悄然發生了變化——從恐懼,變為敬畏與歸屬。在殘酷之中,他們看見了新的秩序萌芽。
    臨川的第三個黎明,終於是幹淨的。晨霧還未散去,基地高塔之上,林風披著殘破的戰鬥服站在欄杆前,俯視整座城市的廢墟。他的身後是一間簡陋的會議室,白薇薇和幾個幸存者小隊正圍著一張染著幹血的會議桌,低聲核對著一項項數據。
    白板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數字,全是這座城市真正的“底牌”。“總人口,三百二十六人。”“成年男性,一百九十一;女性九十八……老人孩子三十七。”“二十六個覺醒者,其中確證有七人擁有初步能力,其餘在觀測。”
    林風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指尖輕敲著白板邊緣。那種沉默,像是隨時能引爆的風暴,但又硬生生壓著,沒有動。地麵上,一群滿臉灰塵的人在指揮下排成了隊。他們曾是這個城市最底層的勞工,是被賀章和唐驍逼著在礦坑和工地幹活的人。現在站在陽光下,他們還不太習慣直起腰,像是剛從籠子裏放出來的禽獸,不知道是該逃、該跪,還是該活。
    林風走過去,目光從一個個臉上掃過。“從現在開始,你們不再是奴隸。”他聲音低沉,“但想活下去,就要承擔責任。”他挑了十幾個人出來,有的是礦區的老工頭,有的是會寫字算賬的倉庫女工,還有幾個眼神裏帶著警覺的年輕人,曾在營地偷運過物資、混過幫派,但現在都安靜了——林風一來,他們連刀都不敢摸。
    這些人被編進了“管理組”和“登記組”,負責清點物資、分配配額、記錄覺醒者資料。一張粗紙貼在基地的外牆上,上麵寫著:“登記當日——交出一切私藏資源,歸入公共調配,違規者殺。”
    很快,所有人開始明白,臨川換了主人,規矩也換了。資源一項項被拉出來:“煤兩千七百噸,儲在西北老倉,至少夠三個月供能。” “石油三百多噸,能提煉的少,但夠撐幾輪發電。”“醫療站汙染嚴重,但設施還在,張琳琳那邊在清理。”
    “車輛二十八台,還有四輛軍用越野能跑。”有人問:“那電呢?能不能通?”一旁的老工程師苦笑:“有煤有油,能發,但得人調。咱這兩天搶修試試。”林風點點頭:“先讓醫療區恢複供電。”
    他抬頭看了眼天光,又掃了眼人群:“這座城市還沒死。三天時間,我要看到一個能活的基地。”就在這樣簡陋又近乎粗暴的統籌中,臨川慢慢有了點秩序。
    白薇薇負責登記每一個覺醒者,張琳琳帶著人去各地巡查幸存物資,林慧茜組織起了巡邏隊,而林風……他始終站在高處,看著一切,像一個新生秩序的執掌者。在這片他曾血戰過的土地上,新的火種被悄然點燃。
    起初,沒有人相信林風真的會讓他們活得像“人”。這群被賀章和唐驍奴役太久的幸存者,早就習慣了麻木。他們低頭幹活,打碎骨頭自己吞咽,每天的念頭隻是“活著”兩個字。
    林風第一次下命令的時候,是在基地正門貼了一張白紙:“所有人每日兩頓飯,每人一床被褥,重傷者優先治療,工作按能力分配。”
    人群炸了。不是驚喜,是恐懼——他們見過太多偽善的獵食者,開頭講人話,轉頭就把人推去填礦坑、填實驗台。
    “他想穩住我們,過幾天肯定還是抓人去采礦和實驗。”“肯定也是c級者,那幫人誰不是兩麵臉。”“別信他,吃他的飯早晚死得快。”
    但三天後,那些冷言冷語的人,開始悄悄排進了取飯隊列。飯是真的,有菜,有油,甚至還有熱水。傷員是真的送去醫務室,有血包、麻藥,還有人用幹淨紗布包紮。每天黃昏,有人敲鍾集合,登記新的覺醒者,沒人被強迫灌藥或試驗。
    最先發現不同的是那些“老工頭”和“一些覺醒者”。他們原以為林風會像之前的強者一樣,隨便挑個手下來壓他們當狗用,可林風從不多說廢話,也從不用“殺一個立威”那套。他隻管結果:物資清點完成、區域淨化完成、覺醒者入冊、軍械登記,他會站在數據前一個個看過去,然後頷首、轉身,不罵也不獎。
    更重要的是:他們在他眼中,看不到“輕賤”。那種眼神,就像……就像你不是一隻工具,不是一頭牲口,而是一個能聽懂話、有尊嚴的“人”。漸漸的,有人開始在牆上畫上標誌,把醫務區、倉庫區標出來。
    有人清掃街道、修補路燈。有人用木板搭出簡易的宿舍隔間,把小孩安置進去。甚至還有老廚子,從廢墟下翻出一口大鐵鍋,說:“哥幾個,今晚別吃罐頭了,咱做口人飯。”
    再後來,有個受傷的女人低聲問林慧茜:“……我們能留下來嗎?”林慧茜點頭,她當時手裏拿著一份登記表,女人頓了頓,突然跪下去,哭得像個孩子。
    沒有人宣告“新秩序”來了,林風也沒站上什麽高台講話。可在這片廢墟之上,人們重新直起了腰,重新記住了彼此的名字,而不是編號和勞役值。他們開始相信,哪怕是在這末日一樣的世界裏,也還有一種活法,叫“活得像個人”。他們不知道林風以後會帶他們走向什麽地方,但至少此刻,他們知道:
    這裏不是獵食者的營地,是林風的地盤。他們不是工具,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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