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東部慘絕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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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躍動,篝火周圍的幾人逐漸安靜下來,警惕雖在,卻掩不住疲憊帶來的遲鈍。林風靜伏在暗影之中,目光落在那幾張麵孔上。
    “他們不像是敵人。”衣著破爛、眼中透著求生本能的模樣,顯然是一路逃亡至此的幸存者。但要接近,就不能貿然。林風手掌輕拂腰間,一縷細微的暗影如水流般順著林間地麵滑出,沿著落葉、石塊間縫隙悄然靠近篝火。他的眼神在其中一人腰側那把舊式霰彈槍上停頓了半秒,隨即起身,從側翼斜斜繞出,緩緩現身。
    他沒有直接靠近,而是站在距離篝火約十五米開外的半掩樹林中,沉聲開口:“別緊張,我不是怪物,也不是獵食者。”五人頓時警覺,瞬間轉身,有人拉動槍栓,有人提起刀。
    林風舉起雙手,慢慢走出林蔭,火光映照下,他麵色平靜,身上灰衣蒙塵,暗影在腳下緩緩遊動。“我聽到了你們談話。東部的消息,我需要了解。”
    那名年長男子眼神銳利地盯著他,試圖從他身上判斷出真實意圖:“你是誰?你一個人在這片林子幹什麽?”林風淡然回應:“我叫林風,西邊的幸存者小隊隊長。這次出來,是為了清理獵食者,也是為了偵查路線。”
    “你不是一個普通人。”另一個瘦高男子眯起眼,注意到林風腳下的影流,“你是異能者?”林風微微點頭:“暗影係。”五人相視一眼,神情緩和了些許。年長男子沉吟片刻,放下了手中那支老舊的手槍,示意大家放鬆。
    “我們來自東麵,十幾天前穿過了東南廢城的邊界,進入到了山裏,被異化怪物追了三十公裏,才逃到這裏。”
    那一瞬,五人神色明顯鬆動了一些,至少不是怪物,也不是那群“人形怪物”派來的爪牙。年長男子盯著他看了幾秒,最終緩緩放下手中的老舊手槍,低聲道:“大家放心吧,應該不是敵人。”
    五人中的一個年輕女孩輕輕吐了口氣,靠近火邊縮著身子坐下。林風依然站著,但眼神落在幾人風霜交加的臉上,已經從他們破敗的衣著、瘦削的身形中讀到了幾分“經曆過煉獄”的痕跡。
    他沒有立刻追問,而是遞出身上僅有的一塊幹糧。“我們從鄭縣逃出來的。”年長男子終於開口,聲音嘶啞得仿佛喉嚨裏灌了沙礫,“那裏已經被‘獵食者’統治很久了,我們在那裏……是奴隸。”
    “奴隸?”林風蹙眉。“隻要不加入他們、接受他們的控製,就會被當牲口一樣驅使。”另一個中年婦人咬牙說,“每天兩頓飯——不是飯,是豬食,甚至連豬都嫌棄的東西……有時候我們為了多吃一口,得去爭、去搶。”
    林風沉默了。篝火跳動著,將他麵龐上的光影割得深邃,暗影在他腳下蠕動,如野獸般感知著苦難與憤怒的氣息。
    “前段時間下雪冬天的時候衣服不夠用,我們幾個睡在一起,蓋一件破軍大衣……一晚上能凍醒了十來次。”瘦高個咬著牙,指著自己手臂上一圈圈勒痕:“這是鎖鏈的印記。每天分批幹活,誰偷懶、誰反抗,就拖出去……喂怪物。”
    “我們籌劃了半個月才組織這次逃跑。”年長男子緩緩低頭,似是在掩蓋眼底的痛楚,“那晚有三百人衝出來,現在活下來的……就我們五個。”
    篝火邊頓時安靜下來,隻聽見風穿過林間樹枝,發出“嘩啦啦”的低鳴。林風慢慢蹲下身,與他們齊平,語氣低沉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我不是獵食者,也不是在為誰打探情報。我來自西麵,是為了一個人,也為了尋找未來的路。”
    他頓了頓,目光一一掃過五人:“我需要你們提供更詳細的情報,關於鄭縣、關於東部、還有你們說的那些‘灌體’……我可以帶你們往西,護送你們走一段。”
    火光跳動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不易察覺的血腥殘留,仿佛僅僅談及“東邊”的那些事,就會喚醒潛藏在夜色深處的惡意。
    林風沉聲問道:“那些……‘獵食者’,到底是怎麽統治你們的?”那名瘦高個怔了一下,嘴唇抖動了一下才開口:“他們根本不是人了……或者說,已經不是正常人。他們瘋了,徹底瘋了。”
    年長男子接過話,眼神幽暗而沉痛:“他們殺人,從不猶豫。他們攻入村莊,男人全殺女人分配給手下玩弄,孩子……有的當靶子練手,有的當誘餌,丟進野區吸引異化怪物。”
    “我們住的村子,一夜之間就沒了。”那名中年婦人哽咽著說,“他們放火、燒房,幾百人隻活下來幾十個,被抓去當苦役。那天……我看到我小兒子,被他們笑著扔進火堆。”
    眾人沉默了,篝火劈啪作響,卻無法驅散夜色中的沉鬱。“他們還逼人加入他們的組織,說是‘選擇活下去’的唯一方式。”年輕女孩聲音發顫,“你隻要接受他們給的一種藥劑灌體——他們叫‘進化’,但……但那不是進化,那是詛咒。他們不是每個人都給,而是一些他們看上的或者受不了投降他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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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年長男子點頭,語氣愈發沉重,“我親眼看到,有人受不了、投降了,被他們強行注入一種黑色的神秘液體,那液體像活的,一旦注入體內,整個人就像被什麽東西占據了。”
    林風眼神一震:“神秘液體?”“對。他們說這是‘異種融合’,能獲得更強力量。”年長男子皺眉,“但灌體後的人……性格大變,眼神變得空洞而嗜血,仿佛失去了自我,隻剩下瘋狂的殺戮欲望。”
    “那已經不是人了。”瘦高個低語,“你能看到他們笑著剁碎自己的舊鄰居,隻為了看血噴出來的樣子。”
    林風閉上眼,暗影在他腳邊流動得更加迅猛。這些不是簡單的殘暴者,而是一群被異化的戰爭狂徒。他們身上,一定植入了某種控製機製——可能是精神操控,也可能是科技製造的“意識篡改”。
    林風腦海裏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這種神秘液體應該是獵食者實驗室研究出來的,可能有解藥,但是有控製時間,可能是一種半活體、半精神侵蝕裝置。
    “他們用晶核奪走了人的理智。”他低聲道。“是的……”年長男子深深歎息,“而那些投降者裏,有的原本是父親,有的曾是軍人,還有的……隻是想活下去。”
    林風緩緩站起,望向黑沉的東邊。夜風吹來,帶著潮濕的腐朽氣息,似乎從廢墟盡頭傳來遙遠的低吼。他緩聲說道:“這些人,不僅是被奴役了身體,更是被奴役了靈魂。但是這些人確實也都服從命令,之後實力確實比普通人強多了,有些覺醒者實力更是厲害”
    而如果這一切技術源自某個組織或幕後主腦,那它所要製造的,根本就不是軍隊,而是一支“可控的毀滅機器”。
    林風握緊拳頭,目光冷冽如夜下的寒刃:“我要親自去看看到底是誰在玩弄這些人命。”
    林風站在篝火邊,聽完那群逃難者斷斷續續的講述,眼神逐漸變得幽深。他腦海中浮現出曾經交手的那些獵食者:他們動作迅猛,凶狠異常,但神情卻往往呆滯、眼神空洞,甚至戰鬥方式也極其單調,如同沒有思維的殺戮工具。
    一開始,林風以為那隻是進化過程中神智失常的副作用,是異化導致的大腦損傷。然而現在,真相如利刃般撕裂了迷霧。
    那些獵食者,或許根本不是“選擇”成為那樣的怪物。他們隻是被迫接受了“灌體”,成為了工具,被從人變成了兵器,被殘酷地剝奪了靈魂與選擇。
    林風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暗影如濃霧般在他腳下流動,隨著他情緒波動而蠢蠢欲動。他喃喃自語:
    “怪不得……怪不得有些獵食者明明很強,卻隻會用最原始的搏鬥方式,連最基礎的戰術變化都沒有。”他回憶起曾在郊區圍剿的一支獵食者小隊,其中幾個明明體術強悍,但卻一次次以自殺式的方式衝鋒,毫無章法可言,像是在被某種本能驅動著殺戮——不是出於判斷,而是出於程序。
    “他們不是瘋子,是被奴役了的戰士。”林風低聲說,“甚至……是被植入命令的活體兵器。”篝火旁的五人都看著他,沉默著,但神情中也多了一份敬畏。
    林風知道自己必須去探清楚,這項“灌體”技術的源頭究竟是誰。是劉淵?是東部某個潛藏的科研組織?還是一個更龐大的幕後勢力?
    他深吸一口氣,望向黑夜盡頭那片看不到邊的廢土與山脈。“我不能再隻是對抗他們……我必須搞清楚,他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林風沉思片刻,隨即開口問道:“你們……到過洛城嗎?知道裏麵的情況?”
    篝火跳動間,他的語氣依舊平穩,但那微微收緊的眉心,還是泄露了內心的急迫。
    幾人對視了一眼,還是年長男子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不清楚。我們一路逃命,都是翻山越嶺走的小路,從不敢接近城市。”瘦高男子補充道:“聽說洛城早就被獵食者占了,誰進誰死。我們從鄭縣一路南下然後進去山裏,然後再往西的,連村子都繞著走,城市……根本不敢靠近。”
    另一個年輕些的女孩點頭,語氣裏帶著後怕:“城市裏的怪物更密集,而且他們……晚上似乎特別活躍。我們怕被發現,寧可餓肚子也不敢冒險去找吃的。”
    林風點了點頭,雖不意外,卻仍難掩失望。他本希望這些逃難者能提供一些關於洛城東部的具體情報,哪怕是一點蛛絲馬跡。可惜,他們始終隻是邊緣的流亡者,遊離於戰火之外,得不到核心的真相。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活下來,才能在這個廢墟世界裏苟延殘喘。林風歎了口氣,聲音很輕:“原來,東部已經徹底成了死域。”
    他不再多問,隻是靜靜看著火光映照下的五人疲憊而警惕的麵孔。他明白,真正的答案,還是要靠自己去走進那片濃霧深處,去用雙腳丈量,去用利刃破開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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