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繼續靜靜地坐著，閉目沉思，山風從耳邊拂過，像是替他拂去了那些紛繁的雜念。
    他開始一遍一遍回憶這些日子來的每一場戰鬥，每一次突破，每一次極限邊緣的掙紮。從最初f級時的謹小慎微，到e級的初次覺醒，再到d級之後初步掌握了暗影的軌跡與收縮，c級時能瞬發影刃，刀法也初具輪廓，而這次南陽之行之後他的影子仿佛擁有了“肌肉”，有了觸感，有了層次。他將自己的暗影能力按照攻擊、防禦、移動、控製四大模塊進行了梳理，甚至開始在腦中模擬與不同類型獵食者或異化怪物的戰鬥方式。
    “我現在能做的，不隻是強化，而是重塑。”他終於意識到，所謂b級的門檻，或許就藏在對自己力量的全維度解構與重構之中。
    在山上，他並未閑著。他已經在山頂一個較為隱蔽的天然大坑下紮營，這裏三麵環石，一麵朝林間緩坡，從下往上不容易發現，而山頂常年有風，帳篷搭在凹地中，避風而穩固。為了安全，他還特意在四周布了一些陷阱，一旦有能量波動靠近，他第一時間便能感知。中午，林風靠著自己帶來的食物維持基本生活，清水是用一個小型淨水裝置從山泉過濾出來的，雖然簡陋，卻足夠他安靜地閉關整理、感悟。
    張雷起初也沒太放心，下午的時候又讓人悄悄上山補給了一次，送來了新的能量壓縮餅幹、淨水包，還有一些風幹臘肉可以長期保存的食物，林風也沒有拒絕，他目前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裏呆多久。
    林風對這些心照不宣，也沒拒絕。他知道張雷是個靠譜人，自己能安靜地待在這裏，也是因為身後還有這麽一批人在守著這座城市。
    他白天整理感悟，下午則閉眼冥思，嚐試在無光的環境中激發影力的“自然流動”。他的感知越來越敏銳，有時他甚至不需要睜眼，就能判斷出風中是否藏著細微的動靜。
    林風坐在山坑中的帳篷前，望著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枝葉，心神仿佛飄浮在一片迷霧之中。所謂b級的門檻，他現在越想越覺得不是某種單一的“力量突破”，而是一種全麵的變化。
    但變化從哪來？怎麽來？沒人告訴他。等級是人定的，但界限，卻像霧一樣看得見、摸不著。“如果說f到c，是覺醒，是掌控，那b……是不是就該是蛻變？”
    林風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暗影纏繞指尖，它熟悉得就像身體的一部分，但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是不是太“順著”這股力量走了？
    他在用影子戰鬥，但影子能不能有別的可能？是不是有一種可能，是他一直沒發掘的東西？他開始嚐試一件事：把自己的暗影能力，像一台機器一樣，拆開來看。
    攻擊時的影刃，防禦時的影障，移動時的影遁，控製時的影鎖……每一種，他都嚐試在腦中逐一分析，甚至一筆一畫地在地上畫出自己的“能力結構圖”。
    “影子的鋒銳，其實不是純粹的能量密度，而是暗影在高速收攏時形成的結構性崩解……” “暗影步的瞬移，靠的不是空間跳躍，而是通過暗域臨時打通的‘感應路徑’……”他越來越發現，這些能力原來根本不是孤立的。
    它們背後其實有某種統一的機製，也許，這才是他的“影”的本質。但他也陷入了極度的困惑。“我摸到了一點邊，但……越清晰，就越迷茫。”
    就像麵對一個拚圖，自己已經拚出一塊角落，但卻不知道這張拚圖到底有多大、有多複雜。他知道自己已經站在b級的門前了，可門是虛的，鑰匙也是虛的。
    每一個所謂的覺醒者，其實都在走一條沒有前人指路的修行路。“或許我不是缺乏力量，而是缺乏一種對‘力量本質’的理解。”“或者說，b級不是你能打多強，而是你對自己的力量有多深刻的掌控。”
    他閉上眼睛，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腦海裏浮現出那些剛剛進入c級的新人眼中的光。他們那種簡單而純粹的信念，沒有什麽“多維解構”，隻是想變強、想守護、想活下去。
    “我是不是……太擰巴了？”林風忽然笑了笑，搖了搖頭。也許真正的答案不是想出來的，而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
    夜幕降臨，林風的思路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整個下午，林風都在腦海中解構自己的能力，把每一個招式拆開重構，看似理性而冷靜，但心底卻越來越煩躁。
    他不是不理解自己的能力，而是越理解，越發現缺了一塊“拚圖”。直到夜色降臨，天地漸黑，四周的山林籠罩在濃重的陰影中。
    林風站起身來，走出帳篷，一道暗影順著他的腳邊爬了出去，像條蛇一樣滑過石頭和枯枝，最後悄無聲息地消融在夜色中。
    他忽然停下了腳步，神色微怔。“等一下……”他腦子裏忽然冒出了一個被自己無數次忽略的問題：
    “我從來都在‘操控暗影’，可我真正理解過‘什麽是暗影’嗎？”是的，他的每一次釋放、每一次戰鬥，都隻是“用它”，就像拿起一把槍開火、揮出一把刀劈砍。
    但黑暗是什麽？暗影是光線缺失的結果嗎？是能量的極化表現？還是某種維度的折疊？如果說“能力”是結果，那麽“源頭”是什麽？林風蹲下，手掌壓在地上，感受著那一股熟悉的力量流動在土壤之下、空氣之中。
    那一刻，他靈光乍現：“或許我從來都沒真正‘進入’暗影，隻是漂浮在表麵。”如果我可以真正‘沉入’暗影中，成為它的一部分呢？”這不再是單純的招式或技能強化，而是一種本質上的融合與共鳴。
    林風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能讓自己完全‘隱沒’在暗影之中，就像怪物在領域中那樣不，是比它們更深一層地與暗影共鳴……那會發生什麽？”這或許就是他明天要嚐試的方向。
    什麽叫成為暗影？”他喃喃著，又笑了，“聽起來像是在寫一本末世奇幻修煉筆記。”他當然知道，這種想法如果是在災難發生之前，說出口一定會被當成中二病晚期，物理係教授估計會一邊扶額一邊把他趕出教室。
    “你想融入影子裏？孩子，光是直線傳播的，影子是反差的產物，你要不也試試融入彩虹看看？”甚至他自己都差點笑出聲。
    可這畢竟是現在，是一個植物會開口、動物有智慧、城市被異化怪物占據的時代。誰又能說，人不能和影子融合？
    林風目光落在地上，篝火的光線在他腳邊投下了一道扭曲的影子，和他從小到大見過的影子沒有任何區別。但那一刻，他忽然覺得，那道影子在看他，在回應他。
    他心裏浮現出一個瘋狂的念頭：“或許問題不是出在物理上，而是出在我的‘心’和‘結構’還不夠暗。”“是的，不是用肉體融入進去，而是用意識、感知和能力結構主動去向‘影子’靠攏。”林風忽然回想起之前和那頭領域怪物戰鬥時，怪物明明在陽光下，身體卻像是被黑霧滲透，仿佛在現實與影子之間跳躍。
    那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影子，而是“暗物質層”裏的存在。那是另一個維度。“如果暗物質能賦予植物意識，讓動物產生能力，那我擁有了‘暗影能力’，為何不能進入暗物質的那一層？”
    “換句話說，所謂‘影’，其實是連接我們現實世界與暗物質維度的接口。”說不定，那正是 b 級的本質之一：“你不再隻是使用這個世界的力量，而是與世界本身某一層結構發生連接。”
    林風眼中閃過一絲火光。“我不是真的要‘消失在影子裏’，而是要找準一個‘引子’，通過能力和心靈，讓自己的意識進入影子的那一層。去‘理解’，再‘融合’。”這就像一種逆向的投影不是影子跟著人，而是人沉入影子。
    林風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整個人像是從一根繃緊的弓弦上緩緩放鬆下來。他靠在山坑邊那塊被他磨得光滑的大石上，微微仰起頭，看著夜空中星星點點的光亮。思緒終於有了落腳點，那個關於“影子”的猜想雖然瘋狂，卻也是他近來少有的、清晰且具體的突破方向。
    “終於不是在原地打轉了……”他低聲自語了一句，眼神裏多了一點輕鬆。那種持續高壓下的頭疼、心煩，也在這一刻逐漸平息了。
    然而，身體的反饋卻並沒有放過他。“咕”一陣極不合時宜的肚子叫聲忽然打破了山頂的寧靜，現在的林風雖說吃飯帶來的能量還是其他方麵都是不多的，但是這畢竟是人的本能反應吧，這麽多年了，雖說不吃也不會影響林風。。
    林風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肚子也太誠實了點……”他這才意識到，從中午開始，自己就一直站在暗影能力和b級門檻的死角打轉，哪怕坐著不動，那種全神貫注的精神消耗，比打一場硬仗還要更讓人疲憊。現在一旦放鬆下來，饑餓感立刻從胃裏翻湧上來。
    他摸了摸口袋，從背包裏翻出一包壓縮肉幹和一瓶淨化水，熟練地點開封口，一邊嚼著，一邊感受著食物在喉嚨裏落下時的溫度和滿足。“鹹了點……不過比啃理論好受。”
    他看著遠處的黑林，淡淡地笑了笑。沒有火光，沒有同伴，隻有他和暗影的靜默對峙，但在這個夜晚，林風卻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絲平靜。明天，他會開始嚐試。今晚，他先吃飽，再睡個好覺。b級的門檻，就藏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