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記憶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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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時枝夢起了興趣,她立刻走到角落,和伊維麵對麵坐下。
    兩人在偌大的房間隻擠在角落裏,看起來就像要說悄悄話。
    “想請教什麽問題?我會把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伊維下意識地避開了時枝夢強烈的視線。
    她斟酌著每一個字句,詢問道:“每一個時間旅行者,都像我一樣嗎?”
    “像你一樣?”
    “有一個‘一周目的意識’在腦子裏,用魔法召喚的時候才會出來。”
    就像遊戲的敗者,在新一輪的遊戲對局裏,隻能作為一個旁觀者。
    “這個嘛……”時枝夢似乎在整理著語言。
    伊維將魔法書抱在懷中,低聲問:“如果我前往三周目的世界,現在的我……也會變成那樣的意識嗎?”
    就像一個……隻能旁觀的敗者,新世界的發展與走向,都將與她無關。
    因為她所在的世界、包括她自己,都隨著時間的重啟而消失不見了。
    就像一周目的前輩那樣……
    伊維對一周目前輩的印象始終都在改變。
    最初是敬重與依賴,後來變成了敵意,再到現在……她覺得一周目前輩有些可憐。
    “不會的!”時枝夢信誓旦旦地回答,她沒有追問伊維為何這樣問,而是一口氣跳窗而出,隻留下一句漸漸遠去的話,“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伊維安靜地等在原地,沒過一會,時枝夢又從窗戶飛了進來,她手裏多了幾疊資料。
    “你在家裏也不喜歡走正門嗎?”伊維問。
    時枝夢將這些資料一一鋪平在地上,抽空回答:“飛著多快呀!走路還要路過走廊樓梯走廊樓梯,彎彎繞繞的麻煩死了,我家的窗戶從來不鎖的!”
    說完,她突然補充道:“啊,不過放心吧,你房間的窗戶是鎖住的,所以也不用擔心我的入侵哦!”
    “就算沒鎖,你也不能入侵吧……”
    伊維試圖糾正她。
    “啊好好好。”
    時枝夢完全沒聽。
    很快,她找到了想要的內容:“這裏!以前記載過的時間旅行者,他們對上周目記憶的處理方式,目前隻出現過兩種:一種是記憶融合,另一種是記憶覆蓋。”
    “記憶融合,顧名思義,你將同時擁有兩個世界的記憶,但從理論上講,在重置的時間節點之前,兩個世界的記憶幾乎是一樣的,對那個時候的你來說,大概隻是新增了一段關於未來的記憶。”
    “記憶覆蓋則是,你隻有一周目的記憶。以你來舉例的話,假設二周目的時間節點在三年前,一周目的你帶著記憶回到了三年前,但你的心態和靈魂依舊是三年後的狀態。”
    有些繞,但伊維可以理解。
    “二者之間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心理年齡。曾有一個青年回到了十年前還是孩童的時間節點,但他表現出的行為邏輯完全像一個成年人,他就是記憶覆蓋的典型例子。”
    “那我……”伊維聽出來了,她的情況不符合任何一種。
    “嗯,這兩種記憶的處理方式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的一周目記憶……”時枝夢想了想,換了個更嚴謹的詞匯,“都屬於‘激活’狀態,他們時刻記得未來的事情,比起你,他們才更像時間旅行者。”
    伊維點點頭。
    和這兩種方式相比,她的一周目記憶更像是‘封印’狀態,而且她的心理年齡並沒有發生改變,她並不覺得自己比其他人多經曆了三年的時光。
    時枝夢說出了自己的猜測:“但我覺得你並沒有開創出第三種,你的情況大概屬於意外。”
    “意外嗎?”
    “嗯,記得你說過,賢者之心張開了時間漩渦,有人先跳了進去,而你是第二個跳進去的。”
    “嗯。”伊維點點頭。
    “第一個跳進去的,是時間的掌舵人,時間長河會優先整理他的記憶,磨損他的壽命,但他死在了時間磨損的過程中,於是你成為了第二個掌舵人。”
    “嗯。”伊維認真地等待著下文。
    但時枝夢的思路卡住了,她不禁有些苦惱:“這其中的原理我也不是很懂,畢竟這幾百年來出現過的時間旅行者,都是來自本家的血脈,那時的他們還能掌控時間權能,而現在被分離出來的賢者之心……大概隻被你使用過。”
    幾乎所有的時間權能都被集中在賢者之心的法器裏,而它一直處於被嚴加保護的狀態,沒人知道它該如何正確使用,否則在一周目的世界裏,敵人選出的掌舵人也不會中途死於時間磨損。
    正是因為敵人的失敗,才讓伊維有了改寫一切的機會。
    伊維隻能根據現狀進行猜測:“掌舵人臨時更換,但‘處理記憶’的儀式已經結束了,所以‘她’的記憶既沒有融合也沒有覆蓋,而是變成了多出來的東西……存放在我的腦子裏?”
    “也可以這麽理解。”時枝夢點了點頭,突然安慰道,“雖然你的情況屬於意外,但你也因此避免了‘記憶反噬’呀,那個要比‘時間反噬’嚴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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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枝夢指的記憶反噬,大概是伊維每次使用時間魔法之後,出現的嚴重副作用。
    而時間反噬,則是在世界的不斷運行和改寫中,逐漸積累的東西。
    雖然二者都可以用抵禦反噬的寶石進行抵消,但伊維依然懼怕著這種痛苦,導致她不到迫不得已,幾乎不會使用時間魔法召喚一周目前輩出來。
    “嗯……”想到一周目前輩的可憐,伊維低沉地說,“世界,對時間旅行者來說,真是殘酷。”
    時枝夢摸了摸她的頭。
    “世界排斥一切外來之物:記憶、靈魂、人……不在同一條時間軌跡上的東西,都會受到磨損,直至把它們消滅,這其中,記憶是最重要的……每一個改寫了世界的人,都早早地死於記憶反噬。但你是幸運的,你會比以往的時間旅行者活得更久。”
    這還是伊維第一次聽到這種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短命的人,不管是在時間漩渦中被磨損的大量壽命,還是測壽魔獸西格貝爾的注視,還是她每時每刻經曆的時間反噬,都在說著她是一個短命的人。
    她會比其他人更早地死去,雖然不知道具體還剩下多少年。
    盡管是相較其他時間旅行者而言,但‘活得更久’這個詞,聽起來是如此新奇與安慰。
    時枝夢有些悲憫地注視著她:“所以,你明白嗎?”
    ……
    “如果你選擇前往三周目的世界……”
    “你會順利擁有這個世界的記憶,但你也將遭受真正的……記憶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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