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結束得猝不及防。
    上一秒，她們還飛在空中淋著雨，下一秒，幻境就消失得一幹二淨。
    卡布感覺腳下一空，它胡亂撲騰了兩下，掉在了幹燥的沙灘上。
    此刻，繁星滿空，黑夜純粹，海麵平靜無波，遙遠的地平線上是被月色照亮的輪廓。
    沒有海嘯，沒有暴雨，海島也沒有被淹沒，一切都是如此地平靜，她們身上也十分幹爽。
    隻見不遠處的一道火光閃過，夜季顏被打飛在了沙灘上，雖然他及時撐起了防禦，卻也不可避免地在沙灘上滾了好幾圈，最終仰麵躺在地上。
    無屬性魔法凝聚的重錘壓在他身上，萬野夕居高臨下，宣判著遊戲的勝負：“顯而易見，你輸了，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咳……”夜季顏被壓得起不來，但他依然注意自己的形象。
    隻見他扯起一抹笑，從容地讚賞道：“不愧是你，強大，耀眼，被人憧憬……”
    萬野夕眉頭一皺，將重錘向下一壓：“少廢話，你到底想幹什麽？”
    夜季顏被壓得哎呀哎呀直叫，最終妥協地舉起雙手：“好好，我認輸，是你們贏了呢，作為獎勵……就把我珍藏的情報說給你們聽吧~”
    遠遠看著夜季顏吃癟的模樣，時枝夢鬆了口氣。
    “沒想到小夜的幻境還蠻厲害的，還好有萬野在，不然我們恐怕要被困一輩子。”
    “是啊，非常和平地結束了。”螢又又點了點頭。
    困一輩子……
    如果夜季顏祭出他的秘密武器，創造出無比強大的幻境，那才真的能把人困死。
    但這也從側麵說明，夜季顏並沒有把她們當作極端對立的敵人吧。
    而初雨看著遠處的兩人，突然開口道：“總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好像在我的夢裏出現過。”
    伊維豎起耳朵，追問道：“是什麽樣的夢呀？”
    “夢裏，和大家敵對的是我。”初雨說得很平靜，“但更具體的……我就不太記得了。”
    仿佛那隻是一場有些奇怪的夢。
    伊維抬頭望著初雨，眼神深邃。
    看來，這也是二周目留下的痕跡了，曾做過的事，會出現在夢裏，從而產生即視感。
    不知道現在的初雨，是如何看待這場夢的。
    時枝夢不以為然，哈哈道：“我也經常夢見自己變成超級大反派，把每個人都打一頓！”
    “那你的夢還真是凶殘……”伊維吐槽。
    時枝夢搖了搖頭，解釋道：“難道你們沒有這種想法嗎？你們想啊，我們一直都是好夥伴好隊友，打遍天下無敵手，但是很少互相切磋吧！我隻是太好奇和你們打起來是什麽樣子了，感覺一定很酷！”
    “哈。”
    “哈……”螢又又想起了不好的回憶。
    時枝夢或許不知道，他們在孤兒院的時候經常互相切磋，最後甚至開始自相殘殺，非常血腥。
    “不、不過，夢都是假的，我們不會變成敵人的。”見初雨還在沉思，伊維趕緊開口。
    螢又又緊隨其後：“對呢！初雨姐姐那麽好，我最喜歡的就是初雨姐姐了，如果敵對的話，你的陣營裏肯定也有我！”
    初雨有沒有被安慰到，她們不太清楚，但時枝夢卻傷心地後退幾步，捂著作痛的心髒：“又又你……？好好好，看來這個家要散了。小維！你要跟誰？”
    不知為何，現在好像變成了奇怪的離婚現場。
    伊維毫不猶豫：“我也要跟著初雨姐姐。”
    “哦不！”時枝夢仰天長嘯。
    初雨被逗笑了，她有些尷尬又有些無奈：“你們正常一點……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萬野夕非常會看氣氛，見她們聊完，才出聲呼喚道：“好啦，過來聽情報吧！”
    ……
    ……
    幾人圍在夜季顏的麵前，神色各異。
    有人在想他的動機，有人在想他吃錯了什麽藥，還有人一直握著武器，提防著他再次創建幻境。
    反觀夜季顏，此時十分悠閑地盤腿而坐，一手托著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她們每個人的表情。
    “好了，別那麽緊張。”夜季顏無奈開口，“把武器放下吧，萬野夕，我不會再出手了。”
    萬野夕將武器背在身後，依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少年，說出你的故事吧。”時枝夢的一句話讓氣氛緩和了不少。
    夜季顏輕輕一笑，手中幻化出一本小冊，他隨意地翻開，看著裏麵的空白頁。
    “我想，你們都留意過我的異常，這最早要追溯到……二周目。”
    聽著他娓娓道來的語氣，一點也不像失憶了的樣子。
    “簡單來說，二周目的我將記憶存放在鎖裏，它跨越時間，和三周目的記憶融合在了一起，正因此，我和小維一樣，還記得二周目的經曆。”
    時枝夢點點頭，分析道：“但你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記憶方式，小維因為這段記憶，要承受來自時間的攻擊，但你似乎不會受到影響。就這一點，你做的確實很厲害。”
    “多謝誇獎。”夜季顏慢慢搖了搖頭，“我確實可以避開時間的攻擊，但代價是，我的記憶會逐漸消散。”
    二周目的記憶和三周目相融在了一起，無法分離。這也導致，他本該隻失去二周目的記憶，卻連同著三周目的也一起流失了。
    這便是人魚所預言的，他會遺忘一切。
    “當然，我嚐試過，將一些關鍵的東西記下來。”夜季顏望著空白本，有些無奈，“但隨著我的遺忘，相應記載的文字也會消失，最後——它會全部變成空白。”
    他向眾人展示著每一頁的空白，一如他空白的記憶。
    伊維眉頭一擰，聽出來不對勁：“所以，你早知道它會變成空白？”
    夜季顏笑而不語。
    ……
    好啊。
    她當初真的心虛了，甚至懷疑是不是保存方式不當。
    一想到夜季顏因為她的失誤，無法取回小冊裏的記憶，她真的懊惱了好一陣子。
    雖然睡一覺就暫時把這事拋在腦後了……
    沒想到，她還是被戲弄到了。
    伊維的表情愈發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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