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漸漸齊了，他們互相分享著彼此的記憶碎片，把遺失的記憶拚湊得七七八八。
    伊維在旁邊聽了半天，依舊想不明白，為何唯獨自己的情況不太一樣。
    “小一，你和我們一起行動吧。”阿夢招呼著愣神的伊維，將她叫了過來。
    阿夢、阿萬、雨哥、阿螢、小夜，幾個蒙麵人湊成一堆，依照拚湊的記憶，他們好像在幻境之外就是好朋友。
    伊維一走過來，就成了他們之中最高的那個。
    “為什麽要一起行動啊？”阿螢躲在雨哥的身後，雖然兜帽下看不見麵容，伊維卻能想象到她嫌棄的表情。
    “畢竟他是唯一做了預知夢的人嘛，而且其他隊員都抱團了，我們不能搞孤立！”阿夢雙手叉腰，像個隊長。
    阿螢仰起頭看了看伊維，又躲到一旁蛐蛐道：“我看他呆呆愣愣地，能跟上我們嘛……”
    伊維：“……”
    怎麽當著人的麵蛐蛐啊。
    …
    …
    他們的行動計劃十分簡單，抵達高塔，拯救伊維。
    在探索隊成員四處尋找同伴的過程中，已經有人發現了疑似高塔的位置，他們自發組成許多小組，從不同方向前往高塔。
    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旁，他們能看見穿行的車輛，而幾乎在城市的盡頭，一座朦朧的高塔在白霧中若隱若現。
    “好遠啊。”阿螢踮著腳尖張望。
    阿萬走到了站牌前，觀察著固定路線巡回車的途經站。
    “乘坐這趟車，大概能到達高塔附近。”
    但看著上麵彎彎繞繞的路線圖，想要到達最終地點，似乎要耗費很長的時間。
    也不知道幻境的夢裏會不會暈車。
    阿夢卻指著路上飛速行駛的轎車，突發奇想：“我們能不能也開車去啊，這樣就不用繞路了！”
    “雖然可以，但你們有人會開嗎？”
    “沒有。”
    “不過凡事總要試一試，說不定幻境裏的邏輯很簡單，所以車也很好開？”阿夢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跟隨在一旁的小夜緩緩開口：“溫馨提示，在這裏是用不出魔法的。”
    “對哦……”阿夢一下泄了氣。
    高難度的秘境總會對探索者產生諸多限製，像這樣運作著獨立規則的小幻境，直接禁用他們的魔法也在設想之中。
    阿萬伸出一根手指，於指尖凝聚出一團火苗：“我倒是還能使用出一點點，但也隻能有這種程度。”
    由此可見，阿萬在幻境之外，是一個實力勝於他們的魔法師。
    “這樣就不怕車會熄火了！”
    阿夢對開車這件事更加躍躍欲試了。
    好在這時，那輛據說可以到達高塔附近的巴車駛入了站點。
    雨哥開口道：“先上車吧，其他的事情在車裏慢慢想。”
    ……
    幾人陸續上了車，司機隻是沉默地盯著每一個人，待他們全部上車後，車門關閉，車輛行駛。
    “居然沒有向我們要車費。”阿螢有些心虛地坐到後排。
    伊維很自然地坐在了阿螢的旁邊，後者有些社恐地往裏挪了挪。
    “我們也沒有車費吧。”
    車輛沿著街道行駛，一路平穩。
    車上的乘客看上去平平無奇，他們有的在互相交談，有的專注望著窗外，怎麽看都是普通人。
    時間緩緩流逝，巡回車途經一個個經停站，舊乘客下車的同時，又有新的乘客上車。
    當他們再次到達一個經停站時，站台上聚集的行人突然多了起來，他們表情緊張，車門一開便爭先恐後擠上車，很快就把車廂內擠滿了。
    “外、外麵發生什麽事了？”阿螢被乘客的異常嚇了一跳。
    擁擠的乘客在急刹車中傾倒，伊維非常靠譜地撐住車窗，保護阿螢不被擠到。
    “也許是預知夢開始上演了吧。”後排的同伴開口道，“異常，往往從人群的騷亂開始。”
    “這樣來看，在我們到達目的地之前，異變可能就要發生了。”
    是因為眾人的靠近加速了異變的產生？還是說，這場遊戲本就有一個具體的倒計時？
    伊維觀察著車窗外。
    行人確實變得慌亂不已，有許多人都開始了狂奔，或是追著車流，或是躲進住宅區，就像在遠離什麽怪物。
    車上的乘客同樣慌亂，他們不斷催促著司機開快一點，有的人甚至搶奪起方向盤。
    巡回巴車拐了幾個驚險的回彎，又重新平穩駕駛。
    原因很簡單，阿萬在發現乘客的意圖時，第一時間從擁擠的人群上方躍過，把那些搗亂的人製服了。
    說來也怪，發生這樣的事，司機依然一臉淡定，他就像在執行著固定的程序，除非世界毀滅，否則誰也無法阻止他開車。
    “快點找機會下車比較好吧。”雨哥隨意指著其中幾個乘客，有些擔憂地提議道，“我總覺得車裏有人要變異了。”
    哢哢…
    細微的脊椎移動聲。
    伊維頓時豎起耳朵，努力在乘客嘈雜的喘息中，捕捉那一絲不協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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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夢裏聽到過。
    那是彈簧身怪物伸長脊椎的聲音。
    然而乘客擁擠成堆，根本找不到聲音的源頭。
    該走了。
    “該走了。”
    預感在那一瞬爆發，身體比言語行動得更快，伊維猛地探過身，用手肘擊碎了車窗，不由分說地拽著阿螢跳了出去！
    “誒！？”
    其他夥伴反應極快，他們緊隨其後破窗而出，又迅速翻身而起。
    巴車漸行漸遠。
    伊維緊盯著巴車遠去的方向，心裏默默倒計時。
    三、二、一
    ……
    ‘砰——！’
    巴車頂部戳出一個大洞，彈簧的脊椎高高彈起，上麵是一個鮮血淋漓的腦袋，然後越來越多的腦袋撞了出來，巴車在乘客的騷亂下橫衝直撞，最終撞毀在了一棵樹前。
    “天啊……”阿螢看傻了，“謝謝你，小一。”
    “你沒事就好。”
    周圍的騷亂聲隨著他們下車變得更加清晰。
    不遠處，阿夢向他們揮手呼喊道：“快來！我發現了一輛沒上鎖的車！”
    趁著變異成怪物的乘客下車之前，他們先一步擠進了阿夢找到的小轎車裏。
    “你會開嗎？”阿萬不放心地坐在副駕，其他人擠在後排。
    “把看見的機關都按一遍，不就知道它們的功能啦！放心，我覺得我是專業的！”阿夢早就按捺不住興趣，轎車在一陣鳴笛和燈閃中，時而加速時而刹車地行駛了出去。
    直到幾分鍾後，轎車平穩行駛，阿萬才有勇氣打破沉默：“你還真是有點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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