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已經逼近至她的喉間，伊維的目光逐漸陰冷下來，她看著被一群人護在身後的女孩，進攻的欲望已經無法壓製。
    “等一下！先別動手！”時枝夢趕緊衝上來，阻止了一場大戰。
    他們這次的目標不一樣，除了保護伊維，還要調查眼前的蒙麵人。
    “也許他和小維之間有什麽關聯，就是不知道……這家夥能不能溝通？你好？”
    有幾個人試圖和蒙麵人伊維對話，見她毫無反應後，又開始自顧自地交談。
    但他們的交談聲漸漸淡去，因為耳鳴聲取代了所有的聲音，伊維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衝破理智了，她現在想要屠殺一切。
    就先從……這個阻攔的家夥開始吧。
    頭顱從兜帽的陰影中彈射而出，一口咬住了時枝夢！
    時枝夢原本在與其他人交談，此時聲音戛然而止，漆黑的液體順著咬合處湧出，她變成了一攤扁平的衣物。
    彈簧的脊椎迅速延伸卷曲，長出尖銳的突觸與倒鉤，伸長的頭顱四處衝撞，將頂層的人殺了一大半。
    伊維被一種釋放自我的暢快感包圍，直到一把武器刺中了她的要害，這才阻止了她的攻擊。
    長長的彈簧肢體癱軟在地，世界很快陷入一片黑暗——又重歸明亮。
    ……
    再次睜眼，依舊有許多武器對準她的喉間，厚重的霧氣已經湧進頂層，外麵白茫茫一片，就像下了一場巨大的雪。
    長得像伊維的女孩被許多人保護在身後，她的眼中有些許迷茫。
    迷茫的不止她，還有站在這裏的所有人。
    他們茫然地對視，就像剛剛蘇醒。
    直到有一個人遲疑地開口：“我剛才好像……被殺了？”
    沒想到，有許多人出聲回應了他。
    “我也是。”
    “我也記得。”
    “被它！它動手了！”有人激動地指著伊維。
    “它果然是怪物，沒什麽好談的！”
    “殺了它吧。”
    時枝夢原本要阻止他們交戰，此時也猶豫地僵在原地，很顯然，她也記得在上一場夢裏，自己是第一個被咬死的倒黴蛋。
    幾乎所有人看向伊維的眼神都變得充滿敵意，哪怕她現在什麽都沒做，但她已經被貼上了壞蛋的標簽。
    隻因每個人都記得上一輪的記憶，包括她自己。
    亂了。
    徹底亂了。
    這下……該如何變完整？
    想要進攻的欲望再次呼之欲出，伊維開始觀察這裏的人員配置。
    化身成蒙麵兜帽人有一個好處，別人無法看見她的表情、她的眼神，隻能看見一片虛無的陰影，但她自己知道，她正在用狩獵的目光，依次掃過所有人。
    首先要把這些礙事的家夥殺掉，最後再吃掉‘伊維’，這樣就沒人再阻止她變完整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
    為何不一開始就吃掉‘伊維’呢？繞開這些礙事者，繞開指向她的武器，直接……
    可以做到嗎？
    可以。
    ……
    那一瞬發生了很多事。
    伊維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膛中，彈簧的脊椎發出輕微的響動；瞄準伊維的幾人交換了眼神，手中武器蓄勢待發；阻止的話語凝固在時枝夢的嘴邊；白霧兀自地湧進高塔……
    她行動了，以最快的速度向獵物逼近，在這過程中，其他人也發起防衛，於是伊維的意識從中途斷開了。
    有個幸運的家夥刺中她的要害，讓夢境再次循環。
    ……
    再次睜眼，對峙的局勢沒有絲毫改變，但湧進頂層的白霧更多更多了，他們彼此之間都染上了一層朦朧，更遠的人已經幾乎看不見。
    他們隱約意識到了兩個問題。
    第一，如果沒有其他因素進行幹涉，他們將陷入一種死循環。
    第二，循環快到盡頭了，白霧會將他們徹底吞噬。
    ……
    ‘叮——’
    突然，一切都靜止了。
    所有的聲音都被白霧吸走，世界仿佛被揉成一團模糊的棉絮，隻剩意識在這片混沌中舒展、蔓延。
    眼前變得純白一片，但這裏不是循環的盡頭。
    伊維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也沒有任何知覺，但她能感覺到意識的自由，此刻，她正在用意識的形態 在白霧中穿梭移動。
    她感覺到了幻光的指引。
    甚至聽到了自己和某人的對話。
    “接下來，我們隻能等待。”
    “等到另一個我主動過來嗎？萬一她不來怎麽辦？”
    “那麽，我們隻能永遠困在這裏了~”
    “……為什麽你這麽淡定？難道你有信心？我自己都沒有。”
    “你覺得，‘你’不會來？”
    “我不確定，因為我有時候蠻叛逆的。”
    “嗯~但我確定，你會來，因為我希望你能來。”
    “？誰給你的自信，我可沒那麽關心你。”
    “你看。”
    聞言，‘伊維’抬起頭。
    伊維遠遠飄來，終於看見了正說話的兩人。
    夜季顏，和自己，後麵還有幾個很厲害的幻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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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伊維開始大眼瞪小眼。
    “你、你居然真來了？”
    ‘伊維’小臉一紅，指著她難以置信地出聲。
    “我不能來嗎？”伊維一臉不服，和另一個自己較勁道，“你越不相信我來，我就偏要過來。”
    ‘伊維’眨了眨眼，竟突然鬆了口氣，對身旁的夜季顏炫耀道：“你看你看，我就說我很叛逆嘛。”
    “嗯。”夜季顏揚起嘴角，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催促道，“你們先融合吧。”
    是哦。
    伊維愣了愣。
    現在這種形態，相比剛才那種複雜的情況，似乎更容易變完整。
    “這裏是？”
    “幻境最底層，在這裏…想實現一件事，隻需要沿著最簡單的邏輯鏈。”夜季顏沒有詳細解釋如何來到幻境最底層，但其中肯定少不了那些高階幻法師的努力。
    “隻需要走過去，然後，觸碰。”
    伊維照做了，她的意識飄到了另一個自己的麵前，融合的意圖相互傳達，然後……恍惚一下，分離的東西重歸完整。
    “這麽……簡單？”
    僅僅一個念頭，伊維明顯感覺到自己變得完整了，雖然從外觀上看不出差別，但另一個自己確實消失了。
    “很簡單，幻境的邏輯是相通的，從‘始’到‘終’，過程中的搭建、加工、細化、以及製定規則都隻是裝飾，我們現在隻是把多餘的裝飾略過了。”
    白霧開始緩慢流動，他們的意識體變得模糊，這意味著，他們馬上就要被彈出幻境的底層。
    但已經足夠了。
    “接下來做什麽？”伊維問。
    “繼續這場遊戲。”夜季顏看著她，“回到高塔，拯救伊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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