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忌哥哥，怎麽還不睡？"
    王月敏慵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張無忌的思緒。
    他轉身走回床邊，輕聲道："吵醒你了？我隻是...在想些事情。"
    王月敏撐起身子，月光透過紗帳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伸手撫平張無忌眉間的皺紋："又在為昊兒的事煩惱？"
    張無忌握住妻子的手，苦笑道："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隻是...看到他那麽好的天賦，卻要被困在這深宮之中..."
    "你當年不也是從江湖走進朝堂的嗎？"
    王月敏靠在他肩頭，"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昊兒聰明得很，他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平衡。"
    張無忌沉默片刻，終於點點頭："你說得對。是我太過憂慮了。"
    王月敏打了個哈欠："快睡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她重新躺下，很快又沉入夢鄉。
    張無忌卻依然無法入眠。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走出寢宮。
    夜風微涼，帶著禦花園中牡丹的芬芳。不知不覺間，他已走到了東宮附近。
    東宮的書房還亮著燈。
    張無忌眉頭微皺，這麽晚了，昊兒怎麽還沒休息？
    他放輕腳步走近，透過半開的窗欞，看到張昊正伏案疾書，桌上攤開的是《九陽真經》的抄本。
    "這麽用功？"張無忌心中一動，推門而入。
    張昊猛地抬頭，見是父親，連忙起身行禮："父皇！您怎麽..."
    "睡不著，出來走走。"張無忌走到桌前，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注解，"你在研究心法？"
    張昊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白日裏父皇教導的"純陽無極"一節，兒臣還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再琢磨琢磨。"
    張無忌麵露難色，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這純陽無極功可是張三豐的獨門絕學，要求修煉者必須保持童子之身，遠離世俗的欲望，全心全意地追求內在的修養和精神層麵的提升。
    然而，張昊作為大明太子，將來必定要娶妻生子，肩負起傳承皇室血脈的重任，這與純陽無極功的修煉要求顯然背道而馳。
    張無忌苦思冥想，該如何向張昊解釋這其中的緣由呢？
    他可不想讓張昊因為強行修煉純陽無極功而遭受不必要的風險。
    突然，一個絕妙的主意湧上心頭，他連忙說道：“小昊，這純陽無極功雖然威力強大，但其實並不適合你修煉。
    你看，若是沒有你祖師爺那般高深的修為，貿然修煉的話，不但無法取得預期的效果，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甚至走火入魔呢！”
    張昊聽了，不禁心頭一緊，臉色變得有些凝重。
    他深知走火入魔的後果有多麽嚴重，自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於是，他連忙點頭應道：“多謝父皇提醒，我明白了，這純陽無極功我確實不適合再繼續修煉了。”
    這孩子對武學的執著，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年在光明頂上苦練乾坤大挪移的日子。
    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還有哪裏不明白？為父給你講講。"
    張昊眼睛一亮，立刻指著經文上的一處："這裏說"氣行周天，如環無端"，但兒臣運功時總覺得氣息在膻中穴處有阻滯..."
    父子二人就這樣在深夜的書房裏討論起武學精要。
    張無忌驚訝地發現，張昊提出的問題往往切中要害，有些見解甚至讓他這個做父親的都感到耳目一新。
    不知不覺，東方已現出魚肚白。
    張無忌看著兒子略顯疲憊卻依然神采奕奕的眼睛，忽然問道："昊兒，你可曾想過...若不做這太子，專心習武會怎樣？"
    張昊愣住了，隨即認真思考起來。
    片刻後，他直視父親的眼睛："父皇，兒臣確實熱愛武學。
    但身為太子，守護大明江山同樣是兒臣的責任。這二者...未必不能兼顧。"
    張無忌心頭一震。
    他從未想過兒子會有這樣的想法。
    張昊繼續道："父皇當年不也是從江湖走進朝堂的嗎？您既能以武安邦，兒臣為何不能效仿？"
    張無忌望著兒子堅定的眼神，忽然覺得自己這些日子的憂慮實在多餘。
    他伸手拍了拍張昊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比朕想得通透。"
    晨光透過窗紗灑進書房，為這對父子鍍上一層金色的光暈。
    張無忌站起身："天亮了，你該休息了。今日的早朝就免了吧。"
    張昊搖頭："不必了父皇，兒臣不困。"他猶豫了一下，又道，"其實...兒臣一直想問父皇一個問題。"
    "說。"
    "您...後悔過當這個皇帝嗎？"
    張無忌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道："有些選擇，無所謂後悔不後悔。人生如棋，落子無悔。重要的是..."
    他看向兒子，"無論選擇哪條路，都要對得起自己的本心。"
    張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回到寢宮時，王月敏已經起床梳妝。
    見張無忌一臉輕鬆地回來，她挑眉道："看來問題解決了？"
    張無忌笑著攬過妻子："是啊，我們的兒子...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得多。"
    王月敏狡黠一笑："那現在可以安心睡覺了？"
    張無忌這才感到一陣疲憊襲來。
    他倒在床上，幾乎是頭一沾枕頭就沉入了夢鄉。
    這一次，他睡得格外踏實，連夢中都是張昊在陽光下練劍的矯健身影。
    然而，早朝之上，張無忌頂著濃重的黑眼圈，精神明顯不濟。
    大臣們雖不敢多言，但都暗自詫異。
    議事過程中，張無忌幾次走神，差點誤了要事。
    散朝後，一位老臣私下找到張無忌，委婉提醒他要保重龍體，不可因小事而荒廢朝政。
    張無忌心中愧疚，深知自己不該因兒子之事而影響了處理政務。
    回到後宮，他再次陷入沉思。
    他明白，自己不僅是張昊的父親，更是大明的皇帝，肩上的責任重大。
    經過一番思索，張無忌決定找個時間與張昊再深入談一次，幫助他更好地平衡武學與太子之責。
    同時，他也暗暗發誓，以後要更加自律，不能再讓個人的情緒和事務幹擾到國家大事，要以更加飽滿的精神狀態去治理這個龐大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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