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小夥子，雖然你是老人家的兒子沒錯，而且不管是換不換引流瓶，還是做不做手術的問題，本來說，這些都是你們家裏的事兒，絕對是你和你父親說了算。我作為醫生，也隻能是單純處於好心提醒一下或者建議建議你們。至於剛才，為什麽跟老人家換引流瓶，我想老人家剛才應該也跟你複述過了，我也跟你講過了，引流瓶的引流效果不是很好，老人走路過程當中晃動得比較厲害，這也是導致效果不好的原因之一，當然引流瓶本身也有一點缺陷，所以我剛才查房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問題，就及時給老人家換了一個，我想你應該也不會因為這個怪罪我吧？如果你覺得還是我們的問題，那你先到其他的解決辦法也行，我們都可以考慮的，沒關係！”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們每次都用這個胸腔閉式引流，沒覺得和之前有什麽不一樣啊！怎麽你一來就發現它不對了？怎麽偏偏到你這兒？它就不對了？你實話實說，你是不是強買強賣嘛？是不是故意在推銷你們的什麽引流瓶？我告訴你，你這就是強買強賣！你作為一個醫生，這樣做良心過得去嗎？還有點道德底線嗎？”
    “事情的原因，我剛才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次了，如果你覺得這裏麵還有什麽問題的話，你可以說出來，可我們一起交流，但是請你說話注意一點，不要隨便出口傷人，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另外，如果你覺得我給你父親換引流瓶是為了賺那幾十塊錢的話，那你完全可以到護士站那邊去報備一下，就說我周周揚周醫生說的，你們家這個引流瓶，我給你報銷好了！”
    “你這人怎麽說話的？這是幾十塊錢的事兒嗎？這是幾十塊錢的事兒嗎？你以為你不在乎那幾十塊錢我就在乎嗎？而且你是不是心虛了？你是不是感到愧疚了，還要報銷這幾十塊錢？我告訴你，這個事情的性質，它就不是幾十塊錢的事……”
    見年輕人說話越來越沒個譜，越來越不講道理，周揚也意識到已經有理講不清楚了，也不打算再和那個年輕人糾纏了，於是現著年輕人在那裏胡說八道，周揚轉身便離去。
    還好那年輕人又罵了幾句，也並沒有追著周揚和小鄧醫生不依不饒，可能他也意識到自己的理虧，而且那位老人家你在病房裏喊著年輕人的名字，叫他回去呢，所以年輕人也退回了病房。周揚和小鄧也總算是擺脫了那個奇葩病人親屬。
    周揚和小鄧醫生終於擺脫了那個年輕人，兩人繼續向下一個病人走去，中途周揚有些好奇地問小鄧：“剛才那個女孩怎麽了？找你什麽事兒啊？”
    小鄧有些不解地看著周揚，半天他才反應過來周揚問的是之前把自己叫走了的那個女病人，這才迷迷瞪瞪地說道：“她想叫我給她取兩根肋骨？”他已經被周揚思維的跳躍弄得有些不習慣了，關鍵是剛才那年輕人的模樣，分明是故意來找事兒的，小鄧替周揚都捏著一把汗了，這家夥卻跟沒事兒發生一樣，說翻篇就翻篇了。
    “取肋骨？取肋骨做什麽呀？”這回輪到周揚犯迷糊了，他不懂一個女孩子，怎麽會突然間提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要求。
    “她在網上查到別人有取肋骨，讓腰變得更細、更好看的一些說法，所以也想試試這個！”
    周揚猛地一回頭，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眼神看著小鄧，仿佛他是聽到了一個從未聽過的離奇故事一般。
    “啊，她……她不是挺好的嗎？為什麽還要做這個？”
    周揚有些不解地問，但是他話一出口，他就感覺有些不妥，立馬改口道：“我是說她腰不是挺好的嗎？”
    但是，這話越說越變了味道，隻好再次改口道：“她的腰挺細的，不用取什麽肋骨呀……”
    現在輪到小鄧用奇怪的眼神看周揚了：“哦，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他說她的男朋友嫌她沒有腰！”不過小鄧倒是似乎比周揚淡定多了。
    “呃，這年月怎麽什麽事情都遇得到啊？”周揚感歎道。
    兩人邊走邊說，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下一個病人的病房門口，周揚再次呆愣當場，但是幾秒鍾之後周揚還是回過神來，他立馬意識到一個問題：他走錯房間了。周揚隻是怔了一會兒，便立馬轉身退了出去。
    “周主任，怎麽了？”
    “我們可能走錯了！”
    “啊？走錯了？不應該呀，沒錯啊！”
    小鄧醫生這麽一說，周揚才從慌亂中回過神來：“不對呀，沒做錯呀！就算是走錯了，也不應該是我走錯呀！”周揚心裏嘀咕著，又走了回來，但是回到這個病房門口，周揚怎麽看，怎麽覺得別扭。但這次，他還是按捺住自己心裏的不習慣，堅持著沒離開。
    出於對病人的尊重，周揚還輕輕敲了一下病房的門。病房裏有三個病床，結果三個病床上分別坐著三個女人。本來，同一個房間裏有三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隻是周揚有些不明白的是，其中兩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最多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樣子，而且他們看起來並不像是什麽病人，倒像是坐在某個化妝間或者大型舞台後台的時尚女郎。她們不僅打扮時尚，而且穿著也十分辣眼睛，簡直可以用不忍直視來形容。
    周揚雖然沒有看兩個女郎，但是他的眼睛還是快速的從前兩張病床的床頭卡上掃了過去，他心想：這兩張病床都有床頭卡，說明這兩個女郎的確是住在這裏的病人呀。但是周揚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兩個女郎到底是得的什麽病，才來這裏住的院。
    “周主任，我們的病人是最裏麵那位！”小鄧跟上周揚，趕緊說道，但是他說這話顯然是多此一舉，周揚已經站在了那個年紀大一些的女人的病床邊上。
    女人無力地抬起頭來，緊接著一雙深黑的眼睛也帶著一種無盡的空洞與落寞，慢慢地和周揚的眼睛碰在一起，然後以一種特別機械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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