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的？真的活不少嗎？那咱們得去一起去看看，如果可以，或者他們忙不過來，咱們還可以從他們那邊分點過來，你說是不是？”周揚也是一臉興奮的樣子。
    “呃……”小鄧的頭上開始冒起細汗，眼前也是白一片、黑一片，心中像打翻的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那叫一個不是滋味呀。
    但是他還是咬咬牙說道：“他們經常會有一些手術需要我去幫他們打個下手、換換藥什麽的，有時候，有大的手術，我也會跑著去看看有沒有拉拉鉤、縫縫皮的機會……”小鄧的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那模樣就跟吃很多櫻桃、梅子似的，又愛又恨，甚是好笑。
    “這樣啊！看來你小子也挺喜歡上手術的嘛！挺好啊！挺像我年輕時時候！那要不，咱們就去自己去找點事情去做，也省得你到處跑，看別人臉色！正好你師傅我也有和你一樣的愛好！你這樣，你先把你自己的事兒忙完，忙完聯係我，我先到處轉轉，好不好？到時候我看看咱們一起能做點什麽！但是我還是把醜話說在前頭啊，就活可不一定好幹！”
    小鄧額頭上的熱汗突然涼了一大片，都怪自己死鴨子嘴硬，還是拉不下那個麵子，這回倒好，你最不想什麽，它就來什麽了。
    “我們具體做什麽？”
    “這還用問，我們做什麽，完全取決於別人不做什麽，我們什麽都做，隻要是他們做不了的和不願意做的，我們都做！”周揚又是一句話把小鄧醫生噎得夠嗆。
    周揚和小鄧正聊著呢，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醫生辦公室裏已經沒有人，大家都已經各自忙活去了，上手術的上手術，不上手術的趁機摸魚，總之，大家都不願意留在辦公室裏。辦公室裏留人，要麽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抓壯丁，要麽就會被沒事兒瞎轉悠的領導說成是啥也不幹，啥也不想，整天坐在這裏混吃等死的典型。
    “住院，住院！快辦住院，我們要住院！病人不行了，快，快！救救他，快準備手術！”
    又是要住院，又是要做手術的，整個胸外一病區的樓道裏都不停回蕩著外麵那幾個人的叫喊聲，不少啊，病房裏的病人和家屬都跑出來看熱鬧，雖然胸外科急診病人也不少？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吵吵嚷嚷、要死要活、肆無忌憚的場麵，尤其是和心外科分家以後，其實胸外科已經比過去大胸心外科鼎盛時期可冷清的不是一丁半點的，病房裏不管是醫生、護士，還是病人和病人家屬，都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這樣大的動靜了。
    周揚和小鄧醫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就往直接往病區護士站前麵的大廳裏跑去。因為今天這個時間點，也就是大概是九點、十點鍾左右的樣子，這個時候正是醫生們各自忙各自事情的高峰期，上手術的上手術，上門診的上門診，就跟剛才的說的一樣，還有一部分沒事的，尤其是二、三線醫生們，也離開病區摸魚去了。所以零大廳裏也沒什麽醫生，病房裏正在換藥或者和病人解釋、探討病情，甚至鬥智鬥勇地和他們較著勁兒的，又不可能馬上弄清楚外麵發生的事情，所以，就算是到了大廳裏，也隻有一個值班的一線醫生和幾個跟著他學習的進修、實習生在哪裏。
    那個已經站在平車旁邊的值班醫生很年輕，周揚不認識，但是小鄧卻似乎認識，已經努力地和跟著來的幾個實習、進修醫生一起解釋著什麽。周揚原本也不知道哪個是值班的一線醫生，哪個是實習生或者進修生，這些都是小鄧醫生告訴他的，告訴完這些以後，小鄧醫生也趕緊過去幫忙了。
    周揚並沒有急著過去，他想先看一看值班醫生是怎麽處置病人的，如果他處置不下來，自己在過去幫幫忙，這樣可能更加妥當一些。因為隻要病人不是心髒、呼吸驟停，隻要沒有進入搶救環節，一般來說，來到了科室，他就已經大概率脫離危險了。在周揚的經驗裏，尤其是像今天這樣的，送來的人和病人都是一副咋咋呼呼的樣子的，一般都不會有什麽大的問題。
    周揚並沒有聽清楚醫生和病人具體都說了些什麽，但是當他踱步走到平車跟前時，還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大跳。原來，送來的病人也是一名醫生，身上還穿著白大褂，但最醒目的還是他那片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大褂裏，一截明晃晃的，橫截麵是小正方形的鋼管。
    “白大褂？鋼管？這是怎麽回事兒？”周揚見到這個場麵也是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大感不妙，因為他已經看見，那件鋼管已經直直的插入白大褂的左側胸膛，這個白大褂，之前多半是位醫生，很可能還是市醫院的醫生，但現在明顯已經變成了生命垂危的病人，他的左側胸膛還在汩汩流著熱乎乎的鮮血。
    周揚快速左右環顧了一圈，身邊已經沒有什麽年資更高一點的醫生了，看來現在他站出來已經是義不容辭的事情了，原本他還以為值班醫生的上級醫生會很快趕到，但是現在他已經不指望這些了。他現在必須立即組織搶救。
    “趕快！快讓開，想辦法堵住出血口！馬上準備輸血！血越多越好！準備搶救，病人推往搶救室，準備在那裏手術！立即聯係手術室，讓他們派人來！快！”
    “不行啊！周主任，我們還是推往手術室或者心外科吧！這個手術我們做不了！”說話的正是剛才那個值班醫生，隻能看見他的一隻手裏還拿著手機，顯然，他已經得到他們那組上級醫生的指示了，也有可能是吳主任的。
    “來不及了！必須要馬上手術！馬上開胸！快！手術室的人來了沒有？”周揚瞪著小鄧醫生說道。
    “他們……他們說馬上來！”小鄧被周揚的樣子嚇了一跳，他那副模樣，如果說：“他們沒來，他們說還要請示主任，請示醫院”什麽的，指不定，下一步說不定，他就要吃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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