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光上前一步，棍子往地上一杵，震得土灰四濺。
    “那天晚上咱仨在海邊說好的，誰敢漏半個字，就讓海王爺把他舌頭拔了喂魚！你倒好，嘴比篩子還鬆，直接把我們給賣了！”
    “我真沒說！”
    侯健康急得滿頭大汗，雙手撐著地想爬起來。
    “大光哥，你聽我說，我真沒去哪裏說這些啊！”
    “你不用解釋了！”
    秦野冷哼一聲，站起身，慢悠悠地踱到侯健康跟前，腳尖輕輕踢了踢地上的藥膏瓶子：“要麽拿五百塊出來認罪，給咱們買酒喝，咱們還是兄弟！”
    “要麽，你小子以後就別跟我們了！你叫我們一聲哥，我受不起！大光，給他漲漲教訓！”
    侯健康瞪大了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五百塊？
    這可是村裏人小半年的收入！
    更別談他侯健康還有個不健康的爹，正躺在床上！
    讓他拿五百塊，這不是禿子頭上拔毛嗎？
    孫大光獰笑著上前一步，手裏的棍子在空中劃了個弧，帶著風聲直奔侯健康的肩膀砸下來。
    侯健康嚇得魂兒都飛了，趕緊往旁邊一滾，棍子“砰”地砸在地上，濺起一團灰土，差點沒把他褲子崩開。
    他捂著屁股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嘴裏卻不敢停：“大野哥，大光哥！你們聽我說！我哪兒來的五百塊啊？我爹那病秧子，天天吃藥都快把我掏空了！”
    秦野冷眼旁觀：“沒錢？沒錢你他娘的嘴就不會嚴實點？那天晚上在海邊，咱們是過了命的，你轉頭就把我們賣了！以後有好事，我們還敢帶上你？”
    侯健康一聽這話，更慌了。
    跟著秦野和孫大光混，雖然有時候擔驚受怕的，可好歹能撈點偏門，比自己一個人窩在這小破屋強多了。
    要是被這倆人踢出去，他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大野哥，大光哥，我真的沒說啊！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出賣你們啊！”
    侯健康哭喪著臉，鼻涕眼淚糊了一臉，“你們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對天發誓，我要是說了半個字，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秦野和孫大光對視一眼，表情冷漠。
    “行了，別哭了，跟死了爹媽似的。”
    孫大光不耐煩地揮揮手，“沒錢也行，那就讓海王爺拔了你的舌頭！”
    侯健康一聽，嚇得肝膽俱裂，連忙爬到秦野腳下，抱著他的腿哭喊道：“大野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別把我舌頭拔了，我還要留著吃飯呢！”
    秦野嫌棄地踹了他一腳：“滾一邊去！髒死了！老子今天心情好，就饒你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五百塊，沒得談！給不給，你自己看著辦！”
    侯健康癱在地上，喘著粗氣，腦子裏翻江倒海。
    他知道這件事，不管如何辯解，是過不去了。
    秦野和孫大光不是說著玩的，這倆人發起狠來，對自己下手不輕。
    他咬著牙，瞅了眼自己跟老爹相依為命的破屋子，心裏一陣抽搐——
    現在家裏，連三十塊都不到，拿什麽去湊五百？
    “你們……你們給我點時間行不？”
    侯健康聲音抖得篩糠似的，死死盯著秦野那張陰沉的臉：“我去想辦法，我一定弄來錢！你們還是我哥！”
    秦野半眯著眼，給一邊的孫大光使了個眼色：“行啊，給你兩個星期。我可警告你，要是到時候拿不出錢，別怪我們不顧兄弟情麵，下手不留情。”
    侯健康如同獲赦一般，拚命點頭，不敢再說一句辯解的話，生怕再惹怒這兩人。
    眼見此刻把侯健康這個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秦野和孫大光相視一笑，轉身離開。
    兩人剛走出侯健康家那搖搖欲墜的院子，孫大光就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秦野肩膀上，語氣裏滿是興奮：“野哥，你這招真絕！這小子被嚇破膽了，肯定得想方設法湊錢，到時候咱哥倆又能瀟灑幾天了！”
    秦野冷笑一聲，彈了彈煙灰：“嚇唬嚇唬他而已，真拔他舌頭？咱們又不是土匪。不過這小子嘴確實不嚴，上次的事兒，要不是他多嘴，咱們能吃這幾天虧？！”
    孫大光嘿嘿一笑：“誰讓他嘴欠呢！不過說真的，野哥，你真覺得，這事兒是他說出去的嗎？我怎麽看他那樣子，有點不像啊！”
    秦野冷笑：“這重要麽？”
    孫大光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也是，管他是不是他說的，反正這冤大頭，他是當定了！這五百塊，夠咱哥倆去去晦氣了。”
    秦野冷笑：“瀟灑一陣子？你想的太簡單了。這五百塊，隻是個開始。”
    孫大光有些不解：“開始？野哥，你啥意思？”
    秦野拍了拍孫大光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老弟，你想啊，這侯健康，膽小怕事，又有點小聰明，這種人，最好拿捏了。這次能訛他五百，下次就能訛他一千，一千之後，還能訛他兩千……隻要咱們操作得當，他就是咱們的長期飯票！”
    孫大光聽得眼睛一亮，一拍大腿：“野哥，高啊！還是你腦子轉得快！這侯健康，就是個軟柿子，隨便捏！以後咱們缺錢了，就找他！”
    秦野得意地笑了笑：“這叫可持續發展，懂嗎？細水長流，才能源源不斷地來錢。不過，這事兒，還得做得隱秘點，別讓人抓到把柄。”
    孫大光連連點頭：“放心吧野哥，我嘴嚴著呢！這事兒，就咱哥倆知道！”
    兩人勾肩搭背，一路朝著鎮上的小酒館走去，盤算著怎麽花這筆“意外之財”。
    而侯健康，則癱坐在自家破敗的院子裏，眼神空洞。
    五百塊，這是想要要了他的命麽？
    忽然間，侯健康想起了一個人。
    也想起了那個人說的話。
    直到一陣冷風吹過，才打了個寒顫。
    他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突然想起自己還沒給老爹熬藥。
    屋裏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侯健康連忙跑進去。
    一邊收拾爛攤子，一邊手忙腳亂給老爹熬藥。
    熬著熬著，淚珠子啪嗒啪嗒滾進藥裏麵。
    “實在不行，我隻能去試試，找找秦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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