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煥鬆了手，轉身離開。
    老支書稍稍一愣，低頭一看，好家夥，這小子偷偷往自己手心裏塞了三百塊。
    “他老秦家的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眼力見了？”
    ……
    秦煥的目光掃過碼頭邊那艘漁船。
    這船，可不隻是孫大光的命根子，也是他的發財路。
    “阿虎，過來！”
    阿虎聞聲快步跑來：“煥哥，這船真歸咱了？孫大光那老小子這回可栽大發了！”
    他一邊說，一邊繞著漁船轉了兩圈，眼睛裏冒著光。
    秦煥斜靠在船舷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卻沉了下來：“歸是歸了，可這船我看不上，轉手賣錢吧！”
    “啥？我剛聽人說了，這船造假也就兩萬，但是孫大光做了不少改裝，是條好船，你就打算把它賣了？”
    秦煥眯起眼睛，手指輕輕敲打著船舷：“阿虎，你說得對，這確實是條好船。但正因為是條好船，才更要賣掉它。”
    阿虎一臉不解，撓了撓頭：“煥哥，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你想啊，孫大光這人陰險得很。這船要是留在咱手裏，他肯定會想方設法找茬。萬一哪天趁咱不注意，往船上動點手腳，那可就是人命關天的事。”
    秦煥壓低聲音說道，“再說了，咱們村誰不知道這是孫大光的船？到時候出了海，指不定遇到什麽"意外"呢。”
    阿虎聽完，冷汗直冒：“煥哥，你這麽一說，我渾身都起雞皮疙瘩了。那孫大光確實幹得出這種事。”
    “所以啊，”秦煥站直身子，拍了拍阿虎的肩膀，“咱得把這船賣到遠一點的地方。我聽說南邊新港那邊正缺漁船，咱們要趁著所有人都覺得是好船的時候，將其出手。你幫我打聽打聽，看誰要買。”
    “可是，之前你不是說，你也差一條船麽？”
    “沒錯啊，但是孫大光這條船算好船，那又如何？我想要的船，絕對要比這條好！”
    阿虎站在一旁，還在消化秦煥剛才的話，撓著頭，嘴裏嘀咕著：“煥哥，你這腦子轉得也太快了，我都跟不上。這船這麽好了，你還瞧不上？”
    “當然，這條船用的是洋馬發動機，雖然已經很不錯，但是還不夠好！”
    “再說，這船也就七米長，不夠，遠遠不夠，載重五噸能幹什麽？我要的是至少能夠載重十噸的！”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還是一條大木船！你知道外麵的技術發展到什麽程度了麽？我要搞，就要搞一條鋼鐵漁船！一次到位！”
    阿虎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去一個拳頭：“十……十噸？鋼……鋼鐵的？煥哥，你說的那玩意兒，咱們這兒壓根兒就沒見過啊！那不得老鼻子錢了？”
    秦煥拍了拍阿虎的肩膀：“預算確實不少，大概最少要六萬塊，所以才要趁著這條船價格不錯，賣了這條船啊！錢嘛，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花了還能再賺！”
    阿虎被這個數字砸得有點懵，六萬塊？
    那是什麽概念？村裏蓋一棟氣派的小樓也就這個價錢了。
    “六……六萬塊？！煥哥，你沒燒糊塗吧？”
    阿虎家本就不是富裕家庭，這麽些年也是做搬運度日。
    在他眼裏，六萬塊絕對是不得了的！
    “不是，秦哥，你家到底是啥條件？你該不會是小河村首富吧？六萬塊錢買一條船？”
    秦煥聞言，哈哈一笑，他拍了拍船舷。
    “首富？阿虎，你可真會抬舉我！就我家那兩間破房，風一吹都能塌，哪來的首富命？”
    他頓了頓：“不過，錢這東西，隻要腦子活絡，路子對，總能賺到。”
    阿虎還是滿臉懵，撓著後腦勺，憋了半天冒出一句：“煥哥，說真的，你收不收人？我把搬運的工作辭了，跟你幹！”
    秦煥聞言，停下了拍打船舷的動作，轉過頭，認真地打量著阿虎。
    阿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憨厚地笑了笑，又撓了撓頭：“煥哥，我……我說真的！搬運那活兒，累死累活也掙不了幾個錢。我看你是個有大本事的人，跟你幹，肯定有前途！”
    秦煥當然知道阿虎說的是真心話。
    如今的世道，百廢待興。
    小河村位於海濱，都還過得捉襟見肘。
    更不用說阿虎這種內陸山區的小夥子了。
    在這個小漁村，像阿虎這樣肯吃苦但缺少門路和頭腦的年輕人太多了。
    他們渴望改變，卻沒啥機會。
    “跟我幹？”秦煥挑了挑眉，“我可跟你說清楚，跟著我幹，可比你做搬運累多了，不僅是身上累，心裏也累，還特別談技術，用腦子。而且，我這剛起步，說不定哪天就賠個底朝天，到時候你可別怪我。”
    阿虎一聽有門，立刻拍著胸脯，激動地說道：“煥哥，我不怕！隻要能學到東西，能掙到錢，再苦再累我都不怕！賠了算我的，我年輕，賠得起！您這條新船，六萬你都敢買，您知道嗎？我想都不敢想！”
    “行，有你這句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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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煥點點頭，他需要一個信得過、又肯賣力氣的人手，阿虎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搬運那邊的工作，你先別急著辭。等咱們把這條船賣了，買了新船，我再來找你！到時候，少不了你忙活的。”
    “好嘞！煥哥，你指哪我打哪！”
    ……
    “行，既然你有心，那要不，你幹脆跟我去市場，把我這堆貨給出手了？”
    阿虎一聽，眼睛都亮了，連連點頭：“行啊煥哥！我別的不行，力氣大，扛東西絕對沒問題！”
    秦煥笑了笑：“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得找個識貨的買家，賣個好價錢。你小子可得機靈點，別讓人給騙了。”
    阿虎拍著胸脯保證：“煥哥你放心，我別的不行，看人我還是準的！誰要是敢騙咱們，我……我……我就……”
    他憋紅了臉，也沒想出什麽狠話，最後隻憋出一句：“我就跟他拚命！”
    秦煥被他這副傻樣逗樂了，擺了擺手：“拚命就不用了，咱們是正經生意人，和氣生財嘛。”
    “那，煥哥？我們把這貨。弄到哪裏去？不直接在這個市場上賣麽？”
    “當然不行，這個市場是小市場，沒有大主顧，我們的貨這麽好，得弄到濱海市大市場去！那裏，別說本地販子了，說不準碰上幾個港商，我們這一趟，可不止一萬塊！”
    “行！那咱們就去賣給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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