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溯辰最後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時眠趕緊放下手裏的東西，把大哥送到寢室一樓。
    “上去吧。”
    時眠：“嗯。”
    秦溯辰無奈地笑。
    幾分鍾後，看著大哥的背影越走越遠，時眠仿佛做賊一般悄悄拿起通訊器，找到顧封寒。
    “你還在射擊場上嗎？”
    沒回。
    時眠心裏了然。
    看來還沒忙完。
    他打了個哈欠，再次坐電梯回到自己的小窩，趴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覺得有點無聊。
    但他有事幹。
    時眠想起了那天主腦推薦給他的名著。
    少年眼睛一亮，默默點開了那個紅色的軟件。
    西紅柿小說。
    他直接COpy了主腦的書架，在一眾宮鬥小說裏，霸總小說生生闖出了一條別樹一幟的賽道。
    時眠咬著指甲，在主腦的尖叫聲中點開了那個星際名著。
    《霸道哨兵愛上我》。
    主腦發出尖銳爆鳴：
    “啊？你真的要看嗎？”
    時眠不以為然：“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他跳過了簡介，直接翻開第一章。
    隻見開頭第一句話就是：
    “向導，你在玩火？”
    時眠：“……”
    主腦：“……”
    “你還要看嗎？”
    它小心翼翼地問。
    時眠目瞪口呆：
    “你是說艾可和凱厄斯是靠看這些追到秘書長姐姐和二哥的嗎？”
    主腦：“大概，可能，也許？”
    時眠感覺自己的愛情觀在被打亂重塑。
    他咬了咬牙，翻開了第二頁。
    不理解，但正在試圖理解。
    主腦看著他糾結的樣子，試圖挽救：“其實……”
    時眠卻突然瞪大了眼睛。
    主腦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在小說界麵上看到了那熟悉的兩個字。
    “寶寶。”
    霸道哨兵在叫自己的嬌妻向導。
    時眠連說話都在顫抖：“所……所以……？”
    主腦心想：你可終於悟了。
    它剛想單方麵撒花祝99，然後時眠就給了它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所以……顧封寒也看這種？”
    ……
    頭頂仿佛飛過了幾隻烏鴉。
    主腦氣笑了。
    它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和這個大腦少根筋的少年解釋：
    “眠眠，重點是這兩個人的關係……哪有朋友叫對方寶寶的？”
    主腦看著時眠皺眉，繼續補刀：“而且他是哨兵，你是向導。”
    時眠良久沒有說話。
    他擰著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通訊器，小說還停在那一頁，他再也沒有往下翻。
    主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但它知道時眠已經有點開竅了，於是索性閉嘴。
    那應該是屬於時眠自己思考後得出的結論，不應該有任何外在的幹涉。
    但時眠卻主動問了它：
    “你為什麽說顧封寒喜歡我？”
    主腦頓了頓。
    它在斟酌。
    “作為一個人工智能……在得到帝國的權限後，我看到的東西比你們多。”
    “軍訓集合那天，你看到他的冷眼，我看到了他青筋暴起的手臂，你暈倒在他懷裏的時候，你隻聽見他叫你乖寶寶，我看到了他通紅的眼睛。”
    我能看到他的，也能看到你的。
    主腦想。
    我在你的手腕上，所以知道你每次和他對視的時候加速的心跳，也知道你不由自主地張望和尋找。
    主腦的心情有些複雜。
    不……時眠聽著它的話，在心裏反駁。
    不對。
    主腦在向他證明顧封寒的心意，但對時眠來說，自己的反常才是最值得注意的。
    他在像小狐狸一樣，懷念顧封寒的懷抱，甚至渴望那個夢裏的吻。
    小狐狸是受匹配度影響，可是他呢？
    最開始在10085荒星，他對顧封寒另眼相看，他在男人身上感受到了強大和溫柔，他知道自己那個時候急需溫暖，顧封寒是第一個對自己釋放善意的人。
    可是現在呢？
    他不知道這樣的感情叫不叫喜歡，可是現在他隻要一想到顧封寒的臉就有些克製不住的渴望。
    想更近一點。
    想被抱著。
    時眠怔愣著，一滴眼淚就這麽順著眼角滑落，啪地打在通訊器的光屏上。
    原來自己和小狐狸一樣。
    時眠想。
    小狐狸受匹配度的影響，總是喜歡貼著顧封寒，而自己不知道為什麽，竟然也在渴望顧封寒。
    為什麽？
    通訊器振動兩下，光屏上出現了顧封寒的消息。
    “剛結束訓練，現在正在往食堂走。”
    顧封寒不知道時眠為什麽突然找自己，但他還是低著頭認真報備。
    他工作期間通訊器靜音，但在思索了一會後，單獨打開了時眠的消息提醒。
    這是溫予鶴都沒有的待遇。
    帝國真正有急事的時候走另一個通訊頻道，那個小型軍用通訊器就在他的耳骨上，手腕上的通訊器平時僅供私人聯絡。
    他的聯係人很多，時眠的聊天框飄在最頂上，被他設成了置頂。
    他們兩個的直徑距離不超過一千米，時眠盯著這條消息，一時沒有回複。
    他發現自己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顧封寒為什麽現在才去吃飯。
    “是喜歡嗎？”
    時眠喃喃地問。
    這種渴望和擔憂交織在一起的情緒，是喜歡嗎？
    主腦沒有回答他。
    在高壓的訓練中，緊繃的少年在一次次格鬥裏宣泄出了自己內心的不甘和悔恨，也終於給自己的一顆心髒騰出了空位，讓一朵小花悄悄綻放。
    綻放在如今滿是黃沙和荊棘的地方，卻出奇頑強。
    ……
    顧封寒沒有等到時眠的回複。
    他吃飯的時候也心不在焉，一直盯著光屏。
    時眠今天很不對勁。
    他不由得停下動作，找到了諾辛的聯係方式。
    這是時眠新交的朋友。
    “時眠和你在一起嗎？”
    諾辛秒回：
    “沒有啊教官，我和凱森在格鬥場，眠眠好像自己回宿舍了。”
    回宿舍。
    一旁路過的兩個年輕的教師正在閑聊：
    “秦老師對小殿下真好，給他買了那麽多東西。”
    顧封寒迅速抓住關鍵詞。
    他轉過頭問道：“秦溯辰和時眠去了宿舍？”
    兩個年輕教師懵了一秒，然後點頭。
    “上將，您要找秦老師嗎？他好像已經回到辦公室了。”
    換而言之，現在時眠自己一個人在宿舍。
    顧封寒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