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的藍光剛被鎮核鼎壓得柔和些，密道外突然傳來整齊的“哢嗒”聲，像無數齒輪在精準咬合，連岩壁都跟著微微震顫。
    蘇轍扶著肩膀淌血的守泉人，湊到石門縫隙往外看，心瞬間沉到穀底。
    隊玄鐵傀儡正列隊走來，比王將軍的舊款更顯精悍，頭顱是整塊玄鐵鍛造的，沒有五官，隻在眼部嵌著發紅的晶石，胸口的“京營軍械庫”印記被星核藍光映得發亮。
    “是‘鐵腦’的傀儡軍！”
    守泉人抓著蘇轍的胳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鐵腦是京營軍械局的總工匠，三年前就跟著王將軍造傀儡，可沒人知道他偷偷改了圖紙。
    這些傀儡不用蒸汽驅動，靠腦波操控，反應比活人還快十倍！”
    話音剛落，傀儡隊列突然分開，一個穿錦緞官服的人走出來，袖口繡著交錯的齒輪紋，手裏舉著個巴掌大的青銅控製盒，盒麵的指針瘋狂轉動，始終對著星核的方向。
    “蘇轍，別白費力氣堵石門了。”
    那人的聲音通過傀儡眼部的晶石傳出來，帶著電流的滋滋聲：“王將軍就是個蠢貨，以為搶了星核就能當皇帝，殊不知從頭到尾都是我在借他的手掃清障礙。”
    他抬手晃了晃控製盒，傀儡們突然齊刷刷舉起長刀，刀身瞬間吸走周圍的星核藍光，泛起刺目的藍芒：
    “看見沒？這些傀儡的核心裏都嵌了星核碎屑，現在它們能直接吸星核的能量，你們手裏的鹽鹵、老鹽木，全沒用！”
    蘇轍盯著傀儡的肘關節，突然發現那裏有道細小的三角缺口——和銅齒輪留在蒸汽堡壘零件上的標記一模一樣。
    “銅齒輪在傀儡裏留了後門！”
    他想起銅齒輪被困時說的話：“他說過，所有經他手的玄鐵件都刻了‘斷能閥’，隻要把鹽鹵潑進關節缺口，就能燒斷能量線！”
    護貨隊隊長立刻摸出腰間的鹽鹵瓶，拔開塞子往最近的傀儡扔去，琥珀色的鹽鹵濺在關節缺口上。
    瞬間冒起白煙，那傀儡動作一頓，眼部紅光驟滅，“哐當”砸在地上，成了堆廢鐵。
    “找死！”
    鐵腦的聲音陡然變尖，按下控製盒上的紅色按鈕。傀儡們突然圍成圈，將石室出口堵得嚴嚴實實，長刀揮舞間射出藍色激光，激光落在玄鐵岩壁上，瞬間燒出焦黑的孔洞。
    “別以為銅齒輪留了後手就有用！”
    他的笑聲透著瘋狂：“我早料到他會反水，給傀儡裝了備用能量艙，就算斷了星核供給，也能撐半個時辰！
    而且京城裏的內應已經動手，等我拿到星核，皇宮的龍椅就是我的！”
    蘇轍突然瞥見鐵腦官服領口露出半塊玉佩，上麵刻著個“李”字，和李都監賬本上的簽名筆跡如出一轍。
    “你和李都監是一夥的！”
    他心頭一震：“當年李都監幫你偷軍械局圖紙，幫銅齒輪造私船，全是為了今天！你們從一開始就想借星核造傀儡軍，推翻朝廷！”
    鐵腦臉色微變，隨即冷笑：“算你聰明，可惜太晚了。
    李都監已經帶著我的人控製了京城城門，再過三個時辰，傀儡軍就能開進京城！”
    守泉人突然從懷裏摸出個巴掌大的青銅哨子，哨身刻著密密麻麻的控核紋。
    她忍著肩膀的劇痛吹響哨子，尖銳的哨音穿透機械運轉聲，傀儡們的動作突然變得僵硬，眼部紅光忽明忽暗。
    “這是‘控腦哨’！”
    她喘著氣解釋：“守泉人祖輩研究玄鐵和腦波的關聯，這哨音能幹擾操控頻率，但最多撐一炷香，你們得趁現在衝出去毀了他的控製盒！”
    蘇轍立刻招呼護貨隊：“老馬帶兩個人守著星核和守泉人，其他人跟我衝！”
    他抓起地上半截老鹽木，往傀儡圈的縫隙鑽去。
    傀儡們雖然動作遲緩，長刀的激光卻依舊致命，一道激光擦著蘇轍的耳邊飛過，燒得他耳廓生疼。
    護貨隊隊長舉著鹽鹵桶往傀儡堆裏潑，鹽鹵所到之處，傀儡紛紛倒地，很快撕開一道缺口。
    鐵腦見勢不妙，轉身就往密道深處跑，慌亂中控製盒掉在地上，被一個失控的傀儡一腳踩碎。
    “不——！”
    他發出歇斯底裏的叫喊：“控製盒碎了，傀儡會徹底失控！
    它們會把星核的能量吸幹，然後自爆！
    整個星塵河的玄鐵礦脈都會被炸穿，到時候方圓百裏寸草不生！”
    蘇轍撿起控製盒的碎片，發現碎塊內側刻著張簡易地圖，標注著京城軍械庫的位置，旁邊還寫著“三更發難”。
    “他要在三更時分用傀儡軍攻打京城！”
    蘇轍心裏一緊：“現在控製盒碎了，傀儡失控自爆是小事，京城那邊要是沒人阻攔，後果更嚴重！”
    話音剛落，密道突然劇烈震動，頭頂的玄鐵石塊簌簌往下掉——是失控的傀儡開始撞擊岩壁，想衝進石室搶星核。
    守泉人扶著石壁站起來，臉色蒼白如紙：“不能讓它們靠近星核！一旦星核被強行吸收能量，會提前爆發！可我現在……”
    她的話沒說完就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顯然傷勢加重了。
    蘇轍看著她，突然想起銅齒輪：“你是守泉人，銅齒輪是你哥哥，他肯定也有守泉人的血脈！
    隻要找到他，或許能幫你啟動閉核紋，徹底穩住星核！”
    “可密道快塌了，銅齒輪還被壓在石縫裏……”
    守泉人眼神黯淡下去。蘇轍攥緊手裏的鹽鹵瓶，咬咬牙：“我去救他！你們在這裏用鎮核鼎撐住，我半個時辰就回來！”
    他剛要往密道深處跑，就聽見遠處傳來更密集的機械聲？
    是更多失控的傀儡正在往這邊聚集，它們的激光在岩壁上燒出條條焦痕，整個密道都彌漫著玄鐵熔化的焦味。
    老馬拉住蘇轍：“太危險了！我去吧，你留下來守星核！”
    蘇轍搖搖頭，將守泉人的控腦哨塞進他手裏：“你不會用閉核紋，隻有我找到銅齒輪，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放心，我帶著鹽鹵，能對付傀儡！”
    他轉身衝進密道深處，身後傳來老馬的叫喊：“小心！傀儡的激光越來越強了！”
    密道裏的玄鐵石塊不斷掉落，蘇轍彎腰躲過一塊砸下來的巨石，突然聽見前方傳來銅齒輪的咳嗽聲。“銅齒輪！”
    他大喊著跑過去，隻見銅齒輪被兩塊玄鐵夾在中間，機械爪已經完全鏽死，臉上沾著血和灰塵，卻還在掙紮著用腳踹石塊。
    “你怎麽來了？星核……”
    銅齒輪的話剛出口，就看見蘇轍身後追來三個失控的傀儡，激光正對著他們的方向。
    “沒時間解釋！”
    蘇轍將鹽鹵潑向傀儡，趁它們倒地的間隙，用老鹽木撬動玄鐵石塊：“守泉人受傷了，隻有你能幫她啟動閉核紋！快跟我走！”
    銅齒輪眼中閃過一絲光亮，突然從懷裏摸出個小小的玄鐵扳手：“這是我藏的備用工具，能撬開石塊！”
    兩人合力撬動玄鐵，石塊“嘎吱”作響，卻隻裂開一道小縫。
    而遠處的機械聲越來越近，失控傀儡的激光已經照亮了密道的拐角，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