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黑洞後麵的空間都不同，出現這樣的情況，他並沒有太驚訝。
    隻是，遠處的那條褐色的細線，讓他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那條細線並非一動不動，而是宛如蛇的尾巴一般，微微擺動。
    有了之前的經驗，陳肆沒有直視這條褐色細線，而是用餘光去觀察，這樣對自身造成的衝擊會小很多。
    旋即，朝著對方緩緩靠近。
    等靠近到一定的距離，他的神色便是一怔。
    在褐色細線的末端，居然出現了一道盤膝而坐的枯寂身影，在其座下，還有一塊不知名材質的蒲團。
    而那道褐色細線，居然是從對方的眉心鑽出來的，末端還留在顱內。
    並且，和額頭處皮膚接觸的地方，有一圈裂紋擴散。
    陳肆盯著那道枯寂的身影半晌，在他的視線當中，這道身影周身金光璀璨，宛如一尊金色雕塑。
    也不知道此人在這裏坐了多久，周身的金光，依舊在沸騰。
    在對方的頭頂，還有一條衝天的法則大道，正在緩慢崩潰。
    看到這條正在崩潰的大道，陳肆心中湧出一種驚悚感，似是自身的法則大道，也在這一刻蠢蠢欲動，似乎也開始崩潰一般。
    這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後退千丈，這才遙遙站定。
    此刻，那道金色身影的眼皮微微抖動，而後睜開了一道縫隙，兩道金光激射而出，綻放出耀眼的光芒。
    兩道金光來到陳肆身前，被世界界壁擋住，化作兩團金色光圈，擴散開來，並沒有對他造成影響。
    一聲悠悠地歎息從那道金色身影口中發出，似是無數年來，都沒有開過口一般，聲音無比幹澀。
    “嗬嗬……沒想到……還能遇到活人……”
    陳肆全身緊繃，試探性地問道：“你是何人？”
    金色身影喉嚨裏發出一連串古怪的聲音，而後才悠悠道：“似乎有人稱呼我為武聖！”
    陳肆眼中露出驚駭之色，“您莫非是丹聖城的武氏聖人？”
    金色身影似是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後，這才想起了一些事情，“吾以前的確在丹聖城待過一段時間，並在那裏留下過傳承。”
    “那您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陳肆好奇地問道。
    武聖嘿嘿一笑，這次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小友還沒自我介紹。”
    “陳平安。”陳肆言簡意賅。
    “陳小友居然能安然出現在這裏，還真是讓人奇怪……”武聖微眯的眼睛，似乎睜大了一些。
    “前輩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陳肆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多說，也不想對方注意他抓在手中的極品仙靈石。
    對方的意識似乎不太清晰，也並未注意他抓在手中的仙靈石，而是再次陷入了沉思。
    “吾……是被騙來的……”
    “因為吾已經出現了道崩的跡象，留在外麵對外麵的世界而言，非常危險，就被騙來了這裏，無數年來，便一直枯坐於此。”
    “道崩？這是什麽？”陳肆一臉錯愕，修煉至今，他還從未聽過所謂的“道崩”。
    “聖人並非不死，而道崩便是聖人需要麵對的一種劫難。至於更多的信息，吾不方便透露給小友你知曉。”武聖將眼睛閉上，又是一聲歎息。
    “您在這裏已經多少年了？”陳肆再次問道。
    武聖再次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抹迷茫，搖了搖頭，“不知，道崩開始之後，吾的意識偶爾會陷入沉睡，並不清楚已經過去了多久。不過，根據吾的推算，大概有十萬年以上了吧。”
    “居然這麽久？”陳肆也有些震驚，心中想到：“那丹聖城的武聖又是誰？難不成武氏出了第二個武聖不成？”
    如果丹聖城的武氏是此人的後輩弟子，在武聖消失了如此漫長的歲月後，根本不可能還有如今的興盛。
    那隻有兩種可能，一種就是之前說的，武氏出了第二個武聖；第二種情況，便是有人冒充武聖。
    第二個可能性更大些。
    陳肆對這件事並沒有太關心，反而對聖人口中提到的“道崩”比較感興趣。因為這些消息，在外界根本無從得知。
    “‘道崩’是一種什麽力量？”陳肆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是一種規則，而非法則，修士無法掌握，也無法控製。就比如現在的我，隨著道崩持續，吾掌握的法則也會隨之崩解，意識神魂，乃至身軀，也會逐漸瓦解消失。這種一種不可逆的狀態，一旦開始，就無法終止和結束。”
    “而且，還會波及到周圍的人，對外界造成不可逆的破壞。”
    “這還僅僅是開始，‘道崩’一旦出現，就會陸陸續續出現在其他聖人身上，並伴隨出現，整個宇宙崩潰瓦解。”
    “他們將吾騙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阻止‘道崩’蔓延，也不知道外界的‘道崩’是否已經開始了！”
    說到這，武聖再次發出一聲歎息，似乎並沒有多少怨恨。
    “小友，吾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小友是否可以答應？”
    半晌之後，武聖再次開口，眼睛金光閃爍。
    不等陳肆答應，他便繼續道：“如果小友能答應吾的請求，吾會將這這具聖人遺蛻贈送於你，如果你能感應到上麵散發出來的金光，吸收之後，隻要跨入半聖層次，便能感應到成聖之機。”
    陳肆頓時提高警惕，身形不由得緩緩後退。
    這方空間可以延緩聖人的道崩，自然也能限製聖人的出手。否則，這些年來，對方早就想辦法出去了，他可不會認為這些家夥的道德會有多麽高尚。
    “小友，吾對你沒有惡意。”武聖的聲音悠悠傳來，看不到半分急切。
    陳肆卻不發一言，退到進來的地方，轉身便一步跨出，消失在這處空間當中。
    等他離開，武聖再次一聲歎息，整個空間，陷入寂靜當中。
    陳肆出現在外麵，看向虛窟中無數個黑洞，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既然道崩已經出現，那麽，就不會隻有武聖一人被困於此，也有可能還有其他聖人，也都困在了某個黑洞後麵的空間中。
    突然發現了這麽一個秘密，讓他內心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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