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時間很快過去，正在閉目推演規則神通的陳肆猛然睜開眼睛，一道身影從他身體中走出。
    一條小徑，從懸浮在半空的人皮中蜿蜒而出，和陳肆腳下的黃泉路匯合在一起。
    這道神識分身，沿著小徑緩步前行。
    每跨出一步，身形就縮小三分，等他來到人皮近前時，已經縮小到了半寸大小，再次一步跨出，便消失無蹤。
    人皮，某個空間之內。
    齊陽澤盤膝坐在一座星空島上，眉眼低垂，頭耷拉到了一邊，氣若遊絲。
    估計再過一兩個月，這家夥就要徹底涼涼了。
    陳肆的神識分身飄到近前，抬手一根手指，在對方眉心輕輕一戳。
    隻聽見“噗”的一聲輕響，對方應聲而倒，然後躺在地上不動了。
    陳肆的神識分身抬手隔空一抓，一團拳頭大小的宇宙真髓被取了過來，隨手一甩，打入對方體內。
    黃泉路快速蔓延了過去，將其卷了出去，離開了這處空間。
    外麵，黃泉路蔓延到了陳肆腳下，齊陽澤的身體從黃土路上顯現而出，被緩緩地放在一旁。
    陳肆收回神識分身，用神識檢查了一下這家夥的情況，稍稍鬆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消耗過度，有宇宙真髓的滋養，很快就會蘇醒過來。但神魂的消耗比仙君還大，幾十上百年估計都無法完全恢複。”
    抬手隔空一抓，將昏迷過去的齊陽澤送入客房中安置，便繼續參悟規則神通。
    隨著侵入人皮成功，陳肆對那一式神通的領悟更加深刻。
    最重要的是，隨著他侵入人皮成功，一道道規則感悟湧入腦海，這是一種完全不同於“黃泉”的另一種規則。
    他之前參悟的神通，其實是在用黃泉規則去模擬，使用起來，會有一點滯澀感。
    就好像功法和招式不匹配。
    現在功法和招式匹配上了，參悟起來，進度飛快。
    幾天之後，一道道掌印出現在小院上空，氣息被完全壓製在了掌印之內。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掌印越聚越多，紛紛開始由虛轉實，一圈圈空間波動，以掌印為中心持續向外擴散。
    陳肆抬頭看向虛空，一層世界界壁張開，他連同小院，以及天空上的掌印，全部進入了他的世界。
    至於那張人皮，他沒有帶進去，依舊用一條黃泉分叉路與之相連，不斷汲取其中蘊含的規則之力。
    進入世界之後，陳肆不再有那麽多的顧慮，右手不斷翻飛，一道道掌印出現在虛空之上，越聚越多。
    一種奇異的規則之力，在每一個掌印周圍湧動，陳肆的神色也越發嚴肅。
    一個月之後，陳肆朝著虛空隔空一抓，口中輕斥：“凝！”
    隨著他這一個字落下，漂浮在虛空中的掌印開始相互重疊融合，掌印的數量在快速縮小，但體積卻在不斷增加。
    很快，虛空中的掌印便隻剩下一百二十八道，且全部增加到了百丈有餘。
    陳肆雙手掐訣，雙掌豎在胸前，緩緩合攏。
    虛空中，一百二十八道掌印，也開始相互靠近，第二次重疊，融合。
    這是一個極為艱難的過程，速度極其緩慢。
    這些掌印越是靠近，斥力就越強，發出一波波連綿不絕的炸響，全部被他隔絕。
    與此同時，小院的客房中，齊陽澤悠悠轉醒，他這次足昏迷了一個多月，如果不是陳肆出手，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就算不死，也很難醒來。
    “我……這是怎麽了？”
    齊陽澤感覺頭痛欲裂，在看清周圍的情況後，一時間不知身在何方。
    足足回憶了一刻鍾，他才想起一些事情。
    從床上坐起，門外便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齊道友，出來喝杯茶，提提神。”
    齊陽澤怔了一下，這才回憶起身體的主人。
    “陳……陳道友？”
    “是我！”陳肆的聲音再次從門外傳來。
    確定是陳肆後，齊陽澤這才顫顫巍巍走到門口，將房門打開。
    果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院子中的陳肆。但他並沒有看出，這僅僅是一道神識分身。
    很快，他的視線就落在了漂浮在半空的人皮，上麵的氣息讓他很熟悉，卻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見過。
    “是你將我從虛窟中救出來的？”
    齊陽澤慢慢走了過去，就這幾步路，都差點暈倒。
    好不容易走到近前，一個沒站穩，一頭磕在了石桌上，要不是陳肆這具分身及時用神識將石桌裹住，就要被對方一頭給磕粉碎了。
    對方雖然虛弱到了極致，但肉身本身還是很強悍的，他這種虛弱並非是身體，而是神魂。
    神魂虛弱，反饋到身體，就會表現成如此弱不禁風。
    齊陽澤長滿絡腮胡的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坐！”
    陳肆分身取出一個茶杯，放在對方身前，屈指一彈，一道水箭從茶壺口飛出，落入茶杯中。
    “這是悟道茶茶葉泡的茶，可以幫助你醒腦提神，對神魂虛弱也有些微弱效果。”
    “多謝！”齊陽澤坐在石凳上，抓起茶杯，將茶水一口飲盡，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這才將茶杯放下，神魂的虛弱似是真的有所緩解，讓他稍稍好受了少許。
    “是你將在下從虛窟中救出來的嗎？”
    陳肆點了點頭，將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
    但並未說虛窟已經化作人皮的事，對方似乎對此事一無所知。
    “姬流雲成聖了，你知道這件事情嗎？”陳肆問道。
    齊陽澤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進入虛窟多久了，每次出來，也會很快換一個入口進去，並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
    “虛窟消失了！”陳肆掃了對方一眼，又給倒了一杯茶，這才將這件事說了出來。
    “怎麽消失的？”齊陽澤皺起眉頭，他對這處地方非常在意，不為別的，隻因此地機緣無數。
    陳肆並未回答。
    對方並不知道人皮的存在，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和仙君展開的爭奪，按理說這件東西應該屬於仙君。
    但人皮的歸屬不應該由他來解決，要不是現在還需要借助人皮參悟規則神通，他也懶得去管這種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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