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劃鴻溝接眷修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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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卻說楚霸王項羽回歸軍營以後,專門探聽漢營的動靜情況:如果漢王劉邦中箭身死,就會趁此間隙機會進攻。漢營裏麵的張良,早已料到,即入內帳看視漢王。漢王劉邦箭創未愈,還可勉強支持,張良因此勸漢王劉邦力疾起床,去巡行軍中,以借鎮定安撫人心。漢王劉邦聽了張良的意見,乃掙紮起來,包裹好胸前的箭傷,由左右士兵扶他上車,向各營壘巡視了一周。
    將士等正在疑慮,忽然看見漢王乘著車攆巡查,形況儀容如故,方才皆放下愁懷,安心守著。漢王劉邦巡行既遍,自覺餘痛難禁,索性吩咐左右,不回原帳,竟奔馳返回成皋城,權以一時養病去了。這也是漢王劉邦急中生智。
    楚霸王項羽得著探報,據稱漢王劉邦未死,仍在軍中巡行,又不禁暗暗歎惜,大費躊躇。項羽自思進不得進,退不得退,長此屯留過去,恐怕會糧食耗盡、士兵疲倦,後難為繼。正在委決不下,驀地裏傳到警耗,乃是大將龍且,戰敗身亡。楚霸王項羽聞之,大驚失色道:“韓信有這般厲害麽?他傷我大將龍且,必要乘勝前來,與劉邦合兵攻我,韓信韓信,奈何奈何!”
    說罷,楚霸王項羽複令人前去探明情況之虛實,再另作計較。究竟韓信如何得勝?龍且如何被殺?待作者一一說明出來。
    龍且領著大兵,倍道東進,行入齊地,即遣人急忙快步奔馳報告給齊王田廣,叫他前來會師。齊王田廣聽聞楚軍大至,當然心下大喜,急忙收集散兵,出高密城,前往迎接楚軍。兩下至濰水東岸,湊巧相遇,彼此會晤交談以後,一同就地安營。
    韓信正要向高密進兵,聞得龍且兵到,也知他是個勁敵,因複遣派人去報知於漢王,調集曹參、灌嬰兩軍,方才出發,到了濰水西岸,遠遠看見河對麵遍紮軍營,氣勢甚盛,乃召語曹參、灌嬰兩位將士,說道:“龍且是有名的悍將,隻可智取,不可力敵,我當用計擒他便了。”曹參灌嬰兩將,自然同聲應令。
    韓信命令軍隊退軍三裏,擇險地立寨,而按兵不出。楚將龍且,還懷疑是韓信怯戰,便欲渡河進擊。旁有屬吏獻議道:“韓信引兵遠來,定必向我奮鬥,驟與接仗,恐不可當,齊兵已經敗衄,萬難再恃,且兵皆土著,顧念室家,容易逃散,我軍雖與異趨,免不得被他牽動,他若四潰,我亦難支。我們最好是堅壁自守,勿與交鋒,一麵使齊王派遣使臣,招輯亡城。各城守吏,聞知齊王無恙,楚兵又大舉來援,定然還向齊王,不肯從漢。漢兵去國二千裏,客居齊地,無城可因,無糧可食,怎能長久相持?旬月以後,就可不戰自破了。”
    龍且聞言,搖首道:“韓信鄙夫,有何能力?我一向了解韓信的為人,韓信年少貧賤,他是很容易對付的。這個孬種向漂洗的大娘蹭吃蹭喝,沒有養活自身的本事,還鑽別人胯下而受辱,唯唯諾諾,沒有打贏別人的膽量。像他這樣沒用的人,我們沒必要害怕他。況且我奉項王的命令來救援齊國,若不與韓信接戰,使他耗盡糧食讓他投降,卻讓齊國人自己得勝,那我還有什麽功勞?現在打贏韓信,還能占得齊國一半的地盤,怎麽能停下來!”
    龍且輕視韓信,所言所想全是妄想。副將周蘭,也恐龍且輕戰有失,於是上前進諫道:“將軍不可輕視韓信。韓信助漢王定三秦,滅趙降燕,今複破齊,聞他足智多謀,機謀莫測,還望將軍三思後行。”
    龍且聞言,不以為然,笑了笑,說道:“韓信所遇,統統都是平庸之將,故得僥幸成功,若與我相敵,管教他首級不保了。”
    慢說慢說,且管著自己頭顱。當下差一小兵目,渡過了濰水,向其投遞戰書。韓信即刻就在龍且遞來到原書的後麵,批了來日決戰四字,當即遣使者回信。
    楚國使者既把回信給了龍且然後離去,韓信就命令軍士趕緊置辦布囊一萬餘個,當夜等候聽用,不得有違。又要作怪。
    原來軍營之中隨帶的布囊,本來就不少,多半是用來盛貯幹糧,此次軍士得了韓信的將令,但將幹糧取出,便可移用,因此不到半日,已經置辦齊了。到了黃昏時分,由韓信召入部將傅寬,授與密計道:“汝可領著部曲,各帶布囊,潛往濰水上流,就在水邊取了泥沙,貯入囊中,擇視河麵淺狹的地方,把囊沈積,阻住流水。待至明日交戰時,楚軍渡河,我軍傳發號炮,豎起紅旗,可速命兵士撈起沙囊,仍使流水放下,至要至囑!”
    傅寬遵其韓信吩咐的軍令,率兵自去。此處授計用明寫法,但非看到後文,尚未知此計之妙。
    韓信又召集眾將道:“汝等明日交戰,須看紅旗為號,紅旗豎起,急宜並力擊敵,擒斬龍且周蘭,便在此舉,今可靜養一宵,明日當立大功了。”
    眾將聞言,俱各自歸帳安息。韓信但令巡查的士兵守夜,自己亦即就寢,詰旦起來,命士兵大眾飽餐一頓,然後傳令出營。韓信自往挑戰,帶同裨將數名,徑渡濰水,所有曹參、灌嬰等軍,統統叫他留住了西岸,分站在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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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濰水本來深廣,不能徒涉,此時由傅寬壅住上流,水勢陡淺,但教褰衣過去,便可渡登對岸。韓信到了岸東,擺成陣勢,正值龍且驅眾過來,韓信便出陣大呼道:“龍且快來受死!”
    龍且聽了,躍馬而奔出軍營,大聲叱道:“韓信,汝原是楚臣,為何叛楚降漢?今日天兵到此,還不下馬受縛,更待何時?”
    韓信笑答道:“項羽背約弑主,大逆不道,汝乃甘心從逆,自取滅亡,今日便是汝的死期了。”
    龍且聞言大怒,舉刀直取韓信,韓信退入陣中,當有眾將殺出,抵擋住龍且。龍且抖擻精神,與眾人力戰,約有一二十合,未分勝負,其副將周蘭,也過來助陣,漢將等人則漸漸退卻。
    韓信拍馬就走,仍向濰水奔回。眾將見韓信奔馳回還,也即退下,隨韓信同奔。龍且見狀,大笑道:“我原說韓信無能,不堪一戰呢。”
    說著,遂當先力趕,周蘭等從後追上,行近濰水,那漢兵卻渡過河西去了。龍且趕得起勁,還管什麽水勢的深淺,也即躍馬西渡。惟周蘭瞧著水涸,不免心動生疑,但是看見龍且已經渡河,急欲向前諫阻,因此緊緊隨著,也望河西過去。不如龍且跑得甚快,轉眼間已到達彼岸,周蘭不方便折回,隻好縱馬過河,而部眾統皆落後,跟著龍且、周蘭,不過二三千騎,餘兵或渡至中流,或尚在東岸。猛然聽得一聲炮響,震動波流,水勢忽然增漲,高了好幾尺,既而澎湃洶湧,好似曲江中的大潮,突如其來,不可推測,河中楚兵,無從立足,多數人被大水漂流衝去。隻留東岸未渡的人馬,尚在觀望,未曾遇險。還有龍且、周蘭,及騎兵二三千名,已登達西岸,一時免做那溺死之鬼。還是溺死,省得飲刀。原來是韓信派人拆掉了堵塞的沙囊,河水暴漲而來。龍且的後續部隊大半過不來,韓信迅速下令襲擊楚軍,殺死了龍且。在濰水東側那頭的部隊於是潰散逃走,齊王田廣也撤軍逃掉。
    那時漢兵中已豎起紅旗,曹參灌嬰,兩旁殺來,韓信亦領諸將殺回。三路人馬,夾擊龍且周蘭,任你龍且如何驍勇,周蘭心思如何精細,至此俱陷入羅網,擺脫不出。
    並且此時寡不敵眾,單靠著二三千名騎兵,救濟得什麽戰事?結果是龍且被斬,周蘭受擒,二三千騎楚兵,掃得幹幹淨淨,不留一人。東岸的楚兵,遠遠看見龍且等統已戰歿,不寒自栗,立即駭散。齊王田廣似驚弓之鳥,漏網之魚,哪裏還堪再嚇,便即棄寨逃回。
    田廣等人行至高密,因為看見後麵塵頭大起,料有漢兵趕來,且隨身兵士,多已逃散,自知高密難守,不如走往城陽,於是飛快駕馬再奔。
    將到城陽相近,漢兵已經趕殺來到,七手八腳,把田廣拖落馬下,將他捆綁了去,押解至韓信軍前。韓信責罵他擅烹酈食其,太覺殘忍,便令士兵將田廣推出斬首。總算為酈食其抵命。
    韓信複使灌嬰前往攻打博陽,曹參進略膠東,博陽為田橫所守,聞得齊王田廣已死,於是自為齊王,出駐嬴下,截住灌嬰。嬰麾兵奮擊,殺得田橫勢窮力竭,止帶了數十騎,遁往梁地,於是投奔彭越去了。尚有田橫族人田吸,與田橫分路逃生,奔馳至千乘,被灌嬰一馬追及,戮死了事。此外已無齊兵,遂梟了首級,還營報功。適值曹參也持了一個首級,奏凱歸來,問明底細,乃是膠東守將田既,為曹參所殺,蕩平膠東,回來繳令。兩將並入大營,報明韓信,韓信登簿錄功,並將齊地所得財帛,分賞將士,不必細述。
    惟韓信既平齊地,便想做個齊王,遂修繕了一封文書,使人帶信至漢王劉邦前告捷,且要求齊王封印。漢王劉邦在成皋養病,已經痊愈,複至櫟陽城觀察巡視城壘的保守情況,勾留四日,仍奔馳抵達廣武軍前。可巧韓信差來的軍士兵目,也到了廣武,遂將書信呈上。漢王劉邦展閱未終,不禁大怒道:“我困守此地,日夜望他來助,他不來助我,還要想做齊王麽?”
    張良、陳平在側,慌忙走近漢王,輕躡足趾。漢王劉邦究竟心智靈明,停住了罵聲,即將原書持著示看於兩人。書中大意,說是齊人多偽,反複無常,且南境近楚,難免複叛,請暫許臣為假王,方期鎮定等語。兩人看罷,附耳語漢王劉邦說道:“漢方不利,怎能禁止韓信為王?今不若使他當齊王,為我守著,可作聲援。否則恐變生不測了。”
    幸有此說。漢王劉邦因複佯裝叱道:“大丈夫得平定諸侯,不妨就做真王,為何還要稱假呢!”
    漢王劉邦的態度轉變得快。隨即遣回來使,叫韓信守侯冊封,來使自去。漢王劉邦便遣張良齎印赴齊,立韓信為齊王,韓信得印甚喜,厚待張良。張良又述漢王的意見,勸韓信發兵進攻楚軍,韓信亦滿口應承。張良叨了一席盛宴,飲罷即歸。
    韓信擇吉日稱王,大閱兵馬,準備進擊楚軍,忽然有楚國使者武涉,前來求見。韓信暗想,我與楚為仇敵,為何遣使到此?想必來是做說客的,我自有主意,何妨相見。因此韓信即顧令左右,引導楚來使武涉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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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涉,盱眙人今江蘇盱眙),饒有口才,素居楚霸王項羽之幕下。楚霸王項羽探得齊地確信,果然被韓信破滅,當然驚心,所以派遣武涉,前往勸說韓信,是為離間計。
    武涉一見韓信之麵,便下拜稱賀,韓信起座答禮,且微笑道:“君來賀我做甚!無非為了項王,來作說客,盡請道來!”
    武涉於是申明說道:“天下苦秦已久,故楚漢戮力擊秦,今秦已早亡,分土割地,各自為王,正應休息士卒,與民更始,乃漢王複興兵東來,侵入地,奪入土,脅製諸侯,與楚相爭,可見他貪得無厭,誌在並吞。足下明智過人,難道尚未能預察麽?且漢王前日,嚐入項王掌握中,項王不忍加誅,使王蜀漢,也算是情義兩盡。偏偏漢王不念舊日情誼,複進擊項王,投機狡詐如此,尚好親信麽?足下自以為得於親近漢王,替他盡力,涉恐足下他日,亦必遭反噬,為彼所擒了!試想足下得有今日,實由項王尚存,漢王不能不籠絡足下。足下眼前處境,還是進退裕如的時候,左投漢王,漢勝,右投項王,楚勝,漢勝必危及足下,楚勝當不致自危。項王與足下本有故交,時常係念,必不相負!若足下尚不肯深信,最好是與楚連和,三分天下,鼎足稱王,楚漢兩國,都不敢與足下為難,這乃是萬全良策了。”
    武涉為韓信之計劃,卻是此策最善。韓信笑答道:“我前事項王,官不過郎中,位不過執戟,言不聽,計不用,所以背楚歸漢。而漢王授我上將軍印,付我數萬兵士,解衣衣我,推食食我,我若負德,必至不祥。我已誓死從漢了!幸為我複謝項王。”
    武涉見他誌決,隻好辭歸。
    韓信送出武涉,有一人隨他進去,由韓信回頭一顧,乃是蒯徹,因此即邀蒯徹令入座。
    蒯徹開口道:“仆近已學習相術了,相君麵不過封侯,相君背乃貴不勝言。”
    韓信說:“你會看相嗎。”
    蒯徹說:“是啊。”
    韓信說:“那你給我看看。”
    蒯徹說:“那這個東西天機不可泄露。”
    韓信聽得甚奇,料他必有微意,複引蒯徹至密室,屏退了左右之人與之交談。
    蒯徹又說道:“秦亡以後,天下剛剛亂起來的時候,英雄豪傑之士自立為侯、王,振臂一呼,天下之人像雲霧一樣會合,像魚鱗一樣錯雜積聚,像疾風一樣迅速興起。當時人們關心的隻是推翻秦朝。現在劉邦、項羽兩方相爭,使天下無罪之人肝膽塗地,流離失所,數不勝數。楚人起兵於彭城,輾轉爭鬥,所向無敵,進兵到滎陽,乘勝利之勢,威震天下,然而在京索之間受阻,臨近西山卻不能前進,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三個年頭;漢王率領幾十萬兵眾,據守鞏、雒,憑借山、河之險,一日數戰,毫無功效,戰敗而逃,不能援救,在滎陽敗退,在成皋負傷,逃到宛葉之間,這就是所謂的智勇俱困之人。銳氣在險峻的關塞受挫,內府的糧食耗盡,百姓苦不堪言,不知歸順於誰。依我之見,除非有天下之賢聖,否則勢必不能消除天下的災禍。”
    蒯徹接著說道:“現在劉邦、項羽兩人的命運就掌握在您的手裏。您幫助漢王,漢王就會取勝,與楚王聯合,楚王就會成功。我願意推心置腹地向您表達愚陋的誠意,就怕您不能采納我的建議。現在為您著想,不如讓他們兩方都得到好處,共同存在下去,三分天下,鼎足而立,勢必無人敢先發難。憑您的賢達聖明,又有眾多帶甲之兵,占據強大的齊國,聯合燕、趙兩國,出兵空虛之地,控製他們的後方,順應民心,向西製止楚、漢間的爭鬥,使士卒免於死亡,天下之人誰敢不聽從?您按照原來齊國的版圖,擁有淮、泗之間的土地,以恩德安撫諸侯,拱手安居,禮讓賢士,那麽天下諸侯都將競相朝拜齊國。我聽說上天賜予而不接受,反而會受到罪責;時機到來而不行動,反而會得到災禍,希望您深思熟慮。”天與弗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韓信說:“漢王待我不薄,把他的車子讓我坐,把他的衣服給我穿,把他的食物給我吃。我聽說過一句話:乘坐別人的車就要承擔別人的患難,穿別人的衣服就要懷揣別人的憂慮,吃別人的食物就要為別人的事而死。怎能見利忘義、背恩忘德呢?”
    蒯徹說道:“將軍自以為與漢王劉邦關係好,想要替他建立萬世的大業,我私下認為這種想法是錯誤的。當初常山王張耳和成安君陳餘結下生死之交,等到為張黶、陳澤的事而爭吵,常山王就背叛項羽,帶著項嬰的人頭歸附漢王,漢王借兵東下,戰於鄗北,陳餘死於泜水南岸,身首異處。當兩人結交之時,親密無間,天下沒有人能與他們相比,而最後卻自相殘殺,這是為什麽呢?這是因為禍患產生於欲望太多,而且人心又難測。現在您想憑借忠信之道與漢王交好,但你和漢王的關係不會比張耳、陳餘的關係更緊密,而所爭論的事情又往往比張黶、陳澤的事情重要。所以我認為您堅信漢王不會危害您的想法是錯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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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徹接著勸韓信,說道:“大夫文種使即將滅亡的越國生存下來,使越王勾踐稱霸於中原,功成名就卻慘遭殺害。俗話說:“野鳥捕盡,獵狗就會被烹殺;敵國破滅,謀臣就將死亡。”所以從交友這方麵說,沒有人能超過張耳和陳餘;從忠臣這方麵說,沒有人比得上大夫文種。這兩個事例,應該說足以作為借鑒了,希望您好好想想。況且我聽說勇力和謀略使君主感到畏忌的人將難保性命,功業壓倒當世的人將得不到獎賞。您渡過西河,俘獲魏王,活捉夏說,攻下井陘,殺死陳餘,巡行趙國,威脅燕國,平定齊國,向南挫敗楚國的二十萬大軍,終於斬殺龍且,派人西行向漢王報功,造就是所說的功業天下無雙、謀略世間少有之人。現在您功高難以獎賞,威重使君王畏忌。歸附楚國,楚人不信任您;歸附漢國,漢人害怕您。您想帶著這些功業和威望歸附誰呢?處在人臣的地位,而有高於天下的名望,我實在為您擔心啊!”
    勸語雖近是,但蒯徹與漢王無仇,何故教唆他人叛主。韓信不免心生懷疑,因而即語蒯徹道:“先生且休,待我細思,更定進止。”
    蒯徹見狀,於是告辭退出。
    過了數日,杳無動靜,過了幾天,蒯徹又勸說韓信,道:“能否聽從忠告,是做事成敗的征兆;謀劃是否得當,是存亡得失的關鍵。很少有人不聽忠告、謀劃失當卻能長久安定的。聽取忠告並很少判斷失誤的人、謀劃周到而不本末倒置的人,就無法用言語幹擾他。從事奴仆的差役,就會失去萬乘之君的權柄;守著低微的俸祿,就會喪失成為公卿宰相的機會。所以了知道了就要下決斷,有疑心就會誤事。隻盤算微不足道的小計,卻遺漏天下的大計,心裏明明知道這個道理,卻不敢做出決斷並付諸行動,將會成為百事之禍。所以有句話說猛虎如果猶豫,還不如蜂、蠍以毒刺刺人;孟賁如果遲疑,還不如庸夫堅決去做。雖有舜、禹之智,卻光說不做。這是說貴在能實際行動。功業很難做成卻容易失敗,機會很難遇到卻容易喪失。時機啊時機,不會第二次來臨。希望您仔細思考我說的話。”
    韓信始終猶豫不決,不忍心背叛漢王劉邦,又自以為功多,劉邦不會奪回他統治的齊國,於是婉言謝絕了蒯徹的建議。蒯徹因為自己的遊說而不受信用,非常害怕,於是就假裝癲瘋發狂,去了其他的地方做了巫師。
    韓信聽聞蒯徹離去,也不著人挽留,惟心下忐忑不定,且將兵馬停住,再打聽漢王劉邦的消息。既然已經拒絕了蒯徹的意見,應即刻發兵進擊楚軍,偏又停住不進,真是何意。
    漢王劉邦固守廣武,又是數旬,日望韓信到來,韓信終不至。劉邦乃立英布為淮南王,使他再赴九江,截攔楚軍後路。一麵貽書彭越,仍侵入梁地,斷楚糧道。布置已定,尚恐楚霸王項羽糧盡欲回,又取出劉太公,要挾牽製多端,或乘怒將太公殺死,更覺岌岌可危。
    漢王劉邦當下與張良、陳平,商議救父的方法。
    兩人齊聲道:“項王乏糧,必將退歸,此時正好與他講和,救回太公、呂後了。”
    漢王劉邦說道:“項王情性暴戾,一語不合,便至動怒,欲要遣使議和,必須選擇穩妥之人,方可無虞。”
    此時形勢雖然對漢王劉邦有利,但是劉邦這個時候不敢對項羽發起進攻,這是因為劉邦的父親、妻子等親人,還在楚霸王項羽手中做人質。
    俗話說打仗靠將軍,外交靠謀士。當時漢營中的第一謀士非陸賈莫屬,因此解救人質的重任就落到了他的頭上。無奈楚霸王項羽已經殺紅了眼,根本不買陸賈的賬。
    正當漢王劉邦無計可施之時,有一個士兵主動請纓,說道:“臣雖不敏,願大王假臣革車一乘,騎卒十人,臣朝馳至楚壁,而暮與太公驂乘而歸,可乎?”
    漢王劉邦往聲一瞧,乃是洛陽人侯公,從軍有年,素來擅長應對。
    漢王卻慢罵道:“迂腐的儒生,何言此事會如此容易。陸賈可謂天下之辯士,吾前日遣之,智窮辭屈,抱頭鼠竄,顛狽而歸,僅以身免。若何言之易也!”
    侯公說道:“待人以必能者,不能,則喪氣。倚事之必集者,不集,則挫心。大王前日之遣賈也,恃之為必能之人,望之有必集之事。今賈乃困辱而歸,是大王氣喪而心挫也,宜有以深鄙臣也。且大王一失任於陸賈,乃遂懲艾以為無足使令者,是大王示太公之無還期,待天下為無士也。”
    漢王劉邦說道:“吾豈忘親者耶,顧若豈足以辦此?且項王陰忮不仁,徒觸其鋒,與之俱靡耳。”
    侯公說道:“昔趙平原君苦秦之侵,欲結楚従也,求其可與従適楚者二十人。蓋擇於門下也,食客數千,得十九焉,其一人無得也,最下客毛遂請行。平原君不擇而與之俱,卒至強楚,廷叱其王,而定従於立談之間者,毛遂功也。日者,趙王武臣見獲於燕,以其臣陳餘、張耳之賢,擇人請王,往者十輩,無一返者。終於養卒請行,朝炊未終,乃與趙王同載而歸。此大王之所知者。臣乃今日願為大王之毛遂、養卒,大王何慊不辱平原、餘、耳之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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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王劉邦說道:“善。”即準如所請,派馬車十輛、騎兵百人,跟隨侯公,囑咐令他小心從事。侯公遂奔馳赴往楚營,求見楚霸王項羽。
    且說西楚霸王項羽得武涉歸報,甚是愁煩,又見糧食將盡,越發覺得愁上加愁,忽然聽聞漢營中遣來了使臣,乃仗劍高坐,傳令入見。
    侯公徐徐步入,見了項王,毫無懼色,從容向前,行過了禮。
    楚霸王項羽嗔目與語道:“你家主子既不出戰,又不退去,今差你到來,有何話說?”
    侯公說道:“大王還是欲戰呢?還是欲退呢?”
    楚霸王項羽說道:“我願一戰!”
    侯公道:“戰是危機,勝負難料;況相持已久,兵力皆疲,臣今為罷兵息爭而來,故敢進見大王。”
    楚霸王項羽不覺脫口道:“據汝來意,是欲與我講和麽?”
    侯公道:“漢王並不欲與大王爭鋒,大王如為保國安民起見,易戰為和,敢不從命。”
    楚霸王項羽怒意已然稍平,把劍放下,問及議和約款。
    侯公道:“使臣奉漢王命,卻有二議,一是楚漢兩國,劃定疆界,彼此相安,不再侵犯。二請釋還漢王父太公,及妻室呂氏,使他骨肉團圓,久感聖德。”
    楚霸王項羽聞言,掀髯獰笑道:“你家主又來欺我麽?他想保全骨肉,故令你來詭詞請和。”
    侯公道:“大王知漢王東出的意思否?人情無不念父母,顧妻子,漢王西居蜀漢,離家甚遠,免不得懷念在心,前次潛至彭城,無非欲搬取家眷,嗣聞為大王所拘,急不暇擇,遂至與大王為敵,累戰不休。今大王無意言和,原是不必說了,既然商量和議,何不將兩人釋還,不但使漢王從此對大王感恩戴德,誓不東行,就是天下諸侯,亦且爭相仰慕大王,無不歌頌。試想大王不殺人父,就是明孝,不汙人妻,就是明義,已經拘住,又複放歸,所以明仁,三德俱備,聲名揚益,如恐漢王負約,是曲在漢王,而直在大王呀,古人有言:師直為壯,曲為老,大王直道而行,天下無敵,何論一漢王呢!”
    西楚霸王項羽向來最喜奉承,聽了侯公一番言語,深感愜意心懷,遂複召入項伯,與侯公商議國界。
    項伯本是袒護漢王,樂得賣個人情,兩下議論商決,就滎陽東南二十裏外的鴻溝,劃分界限,鴻溝東麵屬楚,鴻溝西麵屬漢。當由楚霸王項羽遣使,與侯公同報漢王,訂定約章,各無異言。所有迎還太公、呂後的重差,仍然要勞煩侯公,侯公再偕楚使同行,至楚營請求如約,楚霸王項羽毫不遲疑,便放出了劉太公和呂後,以及從吏審食其,使之與侯公同歸。
    漢王劉邦聞知,當然出營迎接,父子夫婦,複得相見,正是悲喜交集,慶賀同聲。
    漢王劉邦嘉獎侯公之功,封他為平國君,是為漢王四年九月間事。越日,即聞楚霸王項羽拔營東歸,漢王劉邦亦欲西返,傳令將士整頓歸裝,忽然有兩人過來進諫道:“大王不欲統一天下麽?奈何歸休!”
    正是:
    壇坫方才休玉帛,疆場又複啟兵戈。
    欲知這兩人為誰,待至下章節說明。
    兵法有雲:驕兵必敗,龍且未勝而先心生驕傲輕敵之念,既非韓信的善謀,亦無不敗之理?
    楚霸王項羽以二十萬兵眾,委托諸將龍且,何故用人之不明?然楚霸王同其龍且一樣:一個是有勇無謀的暴主,而龍且即是有勇無謀的莽將,同氣相求,故有所失。
    龍且之死,而楚霸王項羽亦將敗亡,此徒勞勇之卻無所益也。而武涉勸說韓信,原是各為其主,並不足為怪。但是蒯徹並非楚國之臣,何以教唆韓信去背叛漢王,而使之君臣互相猜疑,他日韓信在鍾室之禍,焉知不是蒯徹導致的?又是誰導致的呢?是漢之遣使請和,得讓項羽放歸太公、呂後,雖由侯生之能辨善言,實出一時之徼幸,假使楚霸王項羽不允,加刃太公,則漢王劉邦雖然能得天下,終不免為無父之罪人而已,貪天幸以圖功,君子所勿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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