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馬超奔難,伏後罹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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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劉備用龐統中計,佯欲東歸,即遣人至白水關,報告楊懷、高沛二將;楊高巴不得劉備東歸,親出送行,突然被劉備軍士擒住,說他居心不良,立命斬首,遂占據白水關,進拔涪城。
是時法正才到,始知劉備係詐言東歸,當即入賀。劉備留住法正,探聽成都消息,得悉張鬆被誅,關隘不通,益州從事鄭度,向劉璋獻計,教他堅壁清野,固壘勿戰,免不得心下擔憂。因即轉問法正,法正慰解道:“劉璋無謀,終不能用此計,請將軍放心。”果然劉璋不從鄭度的建議,但遣部將劉璝、冷苞、張任、鄧賢等,引兵拒劉備,累戰皆敗,退保綿竹。
劉備置酒大會,宴集將士,飲至半酣,顧語龐統道:“今日宴會,不可謂不樂了!”
龐統直答道:“伐人家國,反以為樂,仁主用心,不宜如此。”
劉備已酒意醺醺,聽得龐統言語,很覺逆耳,便擺了不悅的臉色,說道:“武王伐紂,前歌後舞,難道不算為仁主麽?卿言殊不合理,可速退去!”
龐統大笑而出;劉備亦因醉入寢,一睡竟夕。
翌旦方起,自覺前言未忘,深加後悔,遂延請龐統入廳,向他謝過;龐統卻不答謝,談笑自若。
劉備複說道:“昨日言論,我為最失。”
龐統方答道:“君臣俱失,何必追憶?”善於分謗。
劉備於是開顏大笑,歡敘如恒。既而劉璋複遣吳懿、李嚴、費觀諸將,出兵防禦劉備軍隊,先後敗挫,反皆降劉備,劉備軍隊益強;分遣諸將略定蜀地。
冷苞、鄧賢戰死,張任、劉璝,退至雒城,劉璋之子劉循奉了父命,到雒城助守。張任素有膽力,屢出衝圍,雖然屢次被擊退,氣不少衰;劉備與龐統商定計策,誘張任出城,引過雁橋,把橋拆斷,前後夾攻,害得張任進退無路,為劉備所擒。
劉備勸張任投降,張任抗聲道:“忠臣豈肯複事二主?速死為幸。”
劉備始令推出斬首,收屍禮葬。
張任死雁橋,在龐統未死之前,史可複按;羅氏《三國演義》指為張任之受擒出自諸葛,且雁橋上加一“金”字,不知怎麽來的依據。且命諸軍四麵築壘,並力圍城。)
劉循劉璝,不敢再出,但從嚴防守,積久未懈,城中所需糧食,又由劉璋源源接濟,故相持逾年,尚得守住。
劉備正在焦急,忽然接到葭萌關來書,乃是守將霍峻,報稱張魯誘降,已經叱退;現由劉璋之將扶禁、向存等來攻,正由霍峻設法抵禦等語。原來劉備自葭萌關還襲益州,留中郎將霍峻守關,部兵不過千人,張魯遣將楊帛招霍峻,霍峻怒叱道:“我頭可得,城不可得!”帛乃退出。
嗣由劉璋遣兵萬餘人,從閬水上攻,統將就是扶禁、向存,虧得霍峻戰守有方,尚得以少製眾。惟劉備得了此信,越是感覺加憂,既不便分兵援助霍峻,又恐巴東有警,截斷後路;不得已致書荊州,請諸葛亮派兵相助。獨龐統急欲邀功,親出督軍,猛攻雒城,城上矢如雨下,竟將龐統射中要害,回營畢命。落鳳坡諸說,亦屬無稽。)
劉備失去龐統,如斷右臂,飛使邀請諸葛軍師,入蜀參謀。諸葛亮已遣張飛西行,至此聞龐統又歿,不得不親身入蜀;於是將荊州全權,盡委托給關羽,自率趙雲等,泝江西進。
時張飛已至巴郡,為太守嚴顏所遏,不得前往。張飛用誘敵計,擒住嚴顏,瞋目嗬叱道:“大軍到此,汝何故不降,反敢拒戰?”
嚴顏亦抗語道:“汝等不道,侵犯我州,我州隻有斷頭將軍,沒有降將軍!”
張飛聞言愈怒,顧令左右道:“快把這老匹夫,砍下頭來!”
嚴顏神色不變,向張飛笑語道:“要砍便砍,盛怒何為?”
說得張飛也為心軟,竟下座釋顏,延諸上座,優禮相待;嚴顏感張飛厚遇,乃許投誠。莽將張飛也有奇謀。
張飛遂令嚴顏為前導,暢行無阻,直接抵達到雒城,與劉備會師。
諸葛亮亦令趙雲先驅,從外水經過江陽犍為,所至皆降,也得至雒城相會。
雒城固守年餘,已經力乏,怎禁得劉備軍隊大至?不由的慌亂起來。劉循開城夜遁,劉璝為亂軍所殺,雒城遂為劉備據有了。
劉備正思進攻成都,有人報知張魯援蜀,特遣驍將馬超,領兵西來。
馬超素有勇名,為劉備所知,當即與商諸葛亮,諸葛亮笑答道:“將軍勿憂,但遣一辯士往說,便可招降。”
於是留意簡選,得了一個建寧人李恢,前為郡中督郵,方來投靠劉備,雅善口才,遂遣令前往。
究竟馬超如何投依張魯,又如何助張魯援蜀,說來又是話長,不得不從簡補敘。
馬超自為曹操所敗,西奔涼州,果如楊阜所料,攻略奪取隴上諸郡。又複進攻冀州;刺史韋康,忙遣別駕閻溫,告急長安。
不料閻溫出水關,被馬超擒斬,急得韋康沒法,隻好請降。楊阜哭諫不從,竟開門迎接馬超,馬超卻將韋康殺死,獨用楊阜為參軍,自稱征西將軍,領並州牧,督涼州軍事。
長安屯將夏侯淵,聞信馳救,反為馬超所殺敗,隻好退還。
這個時候,楊阜遇妻喪,乞假歸葬,路過曆城,得見撫夷將軍薑敘,薑敘與楊阜為中表弟兄,當然延入。
楊阜麵有戚容,薑敘還道他是悼亡心切,不便多問。及進謁敘母,索性淚下不止,薑敘忍不住詰問道:“妻歿不妨續娶,何必過哀?”
楊阜搖首道:“何從為此?”
薑敘複問何因,楊阜淒然道:“守城不能完,主亡不能死,恨無麵目再見尊親;但阜無權無勇,不能力討超賊,獨怪兄擁兵曆城,忍心坐視,咎亦難辭,《春秋》書趙盾弑君,便是此意。”
薑敘慨歎道:“我非不欲討超,實恐超勇悍過人,急切難圖。”
楊阜又說道:“超強暴無義,非真難除。”
薑敘母親亦接口道:“汝不早圖,尚待何時?即如韋使君遇難,亦豈盡由義山負責?汝亦與有過失呢!人誰不死?死得有名,奈何不為?汝若慮我年老,我已將生死置諸度外,毋勞汝憂。”楊阜字義山。
汝亦與有過,薑敘母亦一女丈夫,可惜見理未明。薑敘乃與校尉趙昂、尹奉等,合謀討伐馬超。又由楊阜致書冀城,暗中結交軍吏梁寬、趙衢,使為內應,安排已定。
惟趙昂有兒子名丹,在馬超麾下,趙昂引為己憂,歸語妻室,妻厲聲道:“為君父雪恥,隕首亦屬無妨?何況一子呢!”
又一奇婦人,但究不知誰為君父。
趙昂心意乃決,遂據住祁山,與薑敘楊阜,同聲討伐馬超。薑敘楊阜兩人,進兵曆城,馬超聽趙衢詭議,親出拒戰,留趙衢與梁寬守城。及與薑敘楊阜交鋒,不能得利,引兵退歸;哪知城門緊閉,連呼不應,但擲出頭顱數枚,馬超不瞧猶可,瞧了一遍,險些兒墜落馬下。
這是何故?原來是嬌妻愛子的首級。有勇無謀,如何保家?馬超當下越悲越怒,恨不把城池踏破;可奈薑敘楊阜及趙昂等,兩麵殺到,隻好回頭就走。
趙昂之子丹趙,由馬超帶著,就將他一刀兩段。複悄悄的掩襲曆城,竟得衝入,搜獲薑敘老母,用刀擱頸,逼令召薑敘回來,薑敘母親大罵道:“汝乃背父逆子,殺君惡賊,為天地所不容!尚敢橫行人世麽?”說到末句,頭已落地。
楊阜聞曆城失守,連忙引兵還援,與馬超交戰城下,拚死力鬥,身中五創,尚不肯退。
嗣由薑敘趙昂等,一齊殺到,方將馬超眾人殺敗;馬超於是南走漢中,投依張魯。
張魯令馬超為都講祭酒,且因馬超妻子被戕,欲把愛女嫁為繼室。或謂馬超不知愛親,怎能愛人?
張魯乃罷議。馬超從魯乞師,往圍祁山。薑敘等又向夏侯淵告急,淵使偏將張合,率五千軍先行,自督萬人繼進,擊走超軍;複移兵長離,大破韓遂殘眾,然後還師。超敗回漢中,魯以為超無能為,禮貌濅衰。
魯將楊伯等,更欲加害馬超,超當然憤悒。適劉璋失去雒城,急不暇擇,反使人向魯求救。張魯與劉璋本係世仇,怎肯赴急?偏馬超欲乘此圖功,願去取蜀。張魯樂得遣超一行,明裏幫助劉璋,暗地裏圖謀劉璋。
馬超有部將二人,一係從弟馬岱,一係南安人龐德,並皆勇敢。
龐德適遇疾,不能從軍,留居漢中養屙。馬超隻偕岱西進,由張魯撥兵數千,給令同行。
到了武都,正值李恢奉劉備命,前來招降。李恢本來善辯,再加馬超乞得此差,原為避禍起見,一經李恢巧言說合,自然語語投機,當下隨李恢同進,直指成都。
劉備已自雒城進發,先至成都城下,既得馬超來降消息,便欣然說道:“我定可得益州了!”於是潛分兵數千,使會超軍,囑令屯駐城北,交逼劉璋。
劉璋還道馬超來援,登城俯問,哪知馬超揚鞭仰指,口口聲聲,叫劉璋出降劉豫州,嚇得劉璋麵色如土,幾乎跌倒。經左右扶劉璋下城,劉璋長歎道:“不聽忠言,悔無及了!”庸主往往如此。
會由劉備遣從事簡雍,入勸劉璋投降。劉璋城中尚有兵士三萬人,穀帛足支一年,吏民多欲死戰。
劉璋流涕道:“我父子在州二十餘年,並無恩德加及百姓,百姓為璋攻戰數年,已害得膏血塗野,璋何忍再令死鬥,使無孑遺?不如出降為民罷了。”
說得群下都為流淚,劉璋無可奈何,隻得與簡雍並輿出城,徑詣備營。
劉備開門迎接?劉璋,麵加撫慰,複偕劉璋入城的安民,所有劉璋私儲財物,一並檢還,令佩振威將軍印綬,徙居公安。一麵大開筵宴,遍饗士卒,取庫中金銀,分賞將吏,多寡有差。
劉備自領益州牧,進諸葛亮為軍師將軍,黃忠為討虜將軍,魏延為牙門將軍,糜竺為安漢將軍,簡雍為昭德將軍,孫乾為秉忠將軍,伊籍為左將軍從事中郎,馬超為平西將軍,法正為蜀郡太守,兼揚武將軍;舊益州太守董和,得掌軍中郎將,並署左將軍府事,舊廣漢長黃權得為偏將軍;
尚有嚴顏吳懿費觀李嚴秦宓許靖費詩孟達彭褵等一班降官,約數十人,並皆錄用。獨零陵人劉巴,夙負才名,曾由備具書招致,巴不背從,反自交趾入蜀,奔依劉璋;及璋迎備,巴一再諫阻,擬備為虎,終不見聽,乃閉門稱疾。備攻成都,即下令軍中,謂有人害巴,誅及三族。
故成都既下,得巴甚喜,令為左將軍西曹掾,巴無奈受命。璋將扶禁向存,前嚐圍攻葭萌關,逾年不克,至成都圍危,兩將當然撤還,被守將霍峻,追擊一陣,向存授首,扶禁遁去。備因霍峻有功,授峻為梓潼太守,全蜀悉平。惟劉璋家眷,已俱隨璋東徙,隻有璋寡嫂吳氏,為劉瑁妻,即吳懿妹,依兄居住,仍在成都。吳氏少時,有相士謂當大貴,璋父劉焉,因娶為子婦。偏偏結褵未幾,竟喪所天,相士所言,似乎未驗。想由相士未便詳說,留此缺陷。到了備據益州,獨少內助,孫夫人已經還吳,備恨她跡同專擅,且與孫夫人雖為夫婦,仿佛一閨中敵國,隨時加防,故由她大歸,不願再迓。於是左右從吏,竟將懿妹吳氏,向備關說。備使人覘視,華顏未老,豐韻猶存,卻也有些合意;但自思與瑁同族,未免含嫌,何必定納嫠婦?不但同宗有嫌!乃更問法正。正答說道:“晉文且納懷嬴,比諸將軍,相去何如?將軍盡可從權呢。”恐是逢君之惡。備乃決納吳氏,重整鸞鳳,領略溫柔滋味。這且不必絮談。
且說法正得掌重任,外統都畿,內參帷幄,無德不酬,無怨不報,常擅殺仇人數名。或請諸葛亮轉達劉備,預加抑製,諸葛亮獨駁說道:“主公在公安時,北畏曹操,東憚孫權,內複為孫夫人所製,日夜不安,幸得法孝直入為羽翼,導引西翔,今主公已得高飛,難道孝直獨應下降麽?”但口中雖有此論,心下也不無微嫌,遂改訂治蜀條例,概從嚴峻。法正語亮道:“昔高祖入關,約法三章,公初至益州,亦應緩刑弛禁,借慰民望,奈何反從嚴峻呢?”
正要你知法守正!諸葛亮正色道:“君但知一不知二,秦尚苛法,高祖不得不從寬;今劉璋暗弱,德政不舉,威刑不肅,蜀土人士,無法已久,我今以法率民,法行然後知恩,以爵限吏,爵加然後知榮,恩榮並濟,上下有節,方可挽回宿弊,否則恐複蹈故轍了。”
法正也為佩服,漸自斂戢,不敢犯禁。吏民亦各守法規,比那前時的上疲下玩,已好得許多,這就叫作亂國用重典呢。且說曹操攻吳不克,撤兵還鄴,休息了一兩年,但時常示意左右,表揚功德;有詔令曹操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讚拜不名。
既而長史董昭,複謂曹操宜進爵國公,加九錫禮。侍中荀彧,獨向董昭駁說道:“曹公本仗義興師,匡朝寧國,豈徒為安富尊榮起見?君子當愛人以德,不宜諂諛若此。”
昭懷慚而退;偏偏被曹操聞知,暗生忿恨。會值彧有小恙,乞假數日,操竟借饋食為名,使人持送一盒;及彧揭視,乃係一個空器,並沒有甚麽珍饈,遂長歎數聲,服毒自盡。死得遲了。荀彧子惲訃告曹操,曹操佯為舉哀,予諡曰敬,令惲襲爵為侯。越年建安十八年213年)。由禦史大夫郗慮,齎奉冊書,命曹操為魏公,兼加九錫。策文有雲:
朕以不德,少遭湣凶,越在西土,遷於唐衛,當此之時,若綴旒然;幸天誘厥衷,誕育丞相,保又我皇家,弘濟於艱難,朕實賴之。今將授君典禮,其敬聽朕命,昔者董卓不道,撓亂王綱,賴君首啟戎行,得平大憝;後及黃巾,反易天常,侵我三州,延及平民,君又剪之,以寧東夏,此則君之功也。韓暹楊奉,專用威命,君則致討,克黜其難,遂遷許都,造我京畿,設官兆祀,不失舊物,此又君之功也。袁術僭逆,肆於淮南,懾憚君靈,用丕顯謀,蘄陽之役,橋蕤授首,積威南邁,術以隕潰,此又君之功也。回戈東征,呂布就戮,乘轅將返,張楊殂斃,眭固伏罪,張繡稽服,此又君之功也。袁紹逆亂天常,謀危社稷,憑恃其眾,乘兵內侮,君奮其武怒,運其神策,致屈官渡,大殲醜類,俾我國家,拯於危墜,此又君之功也。濟師洪河,拓定四州,袁譚高幹,鹹梟其言,海盜奔跡,黑山順軌,此又君之功也。烏桓三種,崇亂二世,袁尚因之,逼據寨北,束馬懸車,一征而滅,此又君之功也。劉表背誕,不供貢職,呈師首路,威風先逝,百城八郡,交臂屈膝,此又君之功也。馬超成宜,同惡相濟,濱據河潼,求逞所欲,殄之渭南,獻馘萬計,遂定邊境,撫和戎狄,此又君之功也。鮮卑丁零,重譯而至,單於白屋,請吏率職,此又君之功也。君有定天下之功,重之以明德,班敘風俗,旁施勤教,恤慎刑獄,吏無懷慝;敦崇帝族,表繼絕世,舊德前功,罔不鹹秩。雖伊尹格於皇天,周公光於四海,方之蔑如也。我為阿瞞羞死。朕以眇眇之身,托於兆民之上,永思厥艱,若涉淵水;非君攸濟,朕無任焉!今以冀州之河東河內魏郡趙國中山常山钜鹿安平甘陵平原凡十郡,封君為魏公,錫君玄土,苴以白茅,其為丞相領冀州牧如故,又加君九錫。其敬聽朕命,簡恤爾眾,時亮庶功。用終爾顯德,對揚我高祖之休命。
當時九錫典禮,一是車馬,大輅戎輅各一。二是衣服,兗冕之服,赤舄副焉。三是樂懸,王者之樂。四是朱戶,戶用朱色。五是納陛,所以登階。六是虎賁,三百人。七是鬯鉞,八是弓矢,九是秬鬯圭瓚。
曹操既得此異數,應思如何報答,哪知他愈貴愈橫,愈榮愈惡,不但建宗廟,立社稷,置尚書侍中,六卿僭擬皇家;甚且一朝國母,也被曹操害死,連二子也送入黃泉,說來尤令人發指。先是董貴人遇害,伏皇後內不自安,曾經與父伏完手書,數曹操罪惡,乞完伺隙密圖。
伏完雖嚐授職輔國將軍,卻是性甘恬退,不願與曹操爭權,所以接得後書,始終未發。至曹操為魏公,伏完已歿過三四年了。曹操有三個女兒,長女名憲,次女名節,又女次名華,長次俱納入皇宮,惟季女尚幼,在閨待年,擬及笄時,續行送入。當初漢王莽隻獻入一女,曹操卻讓皇帝納入三女,總算忠心。
漢獻帝並封為貴人。甫越期年,不意伏後致父書信,竟被伏家怨仆,偷偷獻給曹操,曹操不禁大怒,立刻進入宮中,脅迫漢獻帝,廢去伏後。
漢獻帝劉協躊躇未忍,曹操不待許可,便使尚書令華歆,代草詔書,逼帝蓋印。書中有雲:
皇後伏後名壽。得由卑賤,登顯尊極,自處椒房,二紀於茲,既無任姒徽音之美,文王母太任,武王母太姒。又乏謹身養己之福,而陰懷妒害,包藏禍心,弗可以承天命,奉祖宗;今使禦史大夫郗慮,持節策詔,其上皇後璽綬,退避中宮,遷於他館。嗚呼傷哉!壽自取之,未致於理,為幸多焉!
詔至中宮,伏皇後驚出意外,不敢不將皇後玉璽繳出,正想出徙別館,忽然聽聞外麵人聲嘈雜,好似來捕大盜一般,嚇得伏後三腳兩步,急至複壁間躲避。誰知助曹操為虐的華歆,引兵入宮,四覓不見,竟由歆破壁得後,麾兵動手,兵士尚有難色,歆竟親揪後發,拖至外殿。
適值漢獻帝與郗慮坐談,見伏後披發跣足,狀甚淒慘,不禁淚下。伏後泣語道:“竟不能複相活麽?”
漢獻帝劉協嗚咽道:“我亦不知命在何時!”又顧語郗慮道:“郗公!天下果有是事麽?”
那華歆不由分說,竟牽伏後入暴室中,與皇後所生二皇子,一體鴆死。敘至此處,隨書一絕句道:
誅奸無力反招災,巾幗拚生劇可哀;
前有董妃後伏後,魂兮可向許宮來!
伏後已死,伏氏家族,屠戮至百餘人,華歆方向操複命。
欲知歆為何等人物,待至下回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