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問她：“老板娘，您說的情侶間的細節，指的是？”
    老板娘說：“眼神。”
    “眼神？”我和喬藝麵麵相覷。
    喬藝眼神裏全是茫然。
    我雖然一開始有些迷惑，但很快就明白了老板娘的意思。
    有句話說得好，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愛一個人的眼神，是很難裝出來的。
    我忽然想到了我的異地女友，當初她看我的眼神，和喬藝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她看我的時候，眼睛裏是有光的，像是有星星一樣，絕不是喬藝這種茫然。
    那種眼神，是裝不出來的。
    “對，眼神。”老板娘點頭，看了看喬藝，“你們看彼此的眼神，根本不像是情侶。”
    我訕笑，解釋說：“因為我們現在麵對的是領導呀。”
    老板娘說：“這和麵對誰沒關係，你們兩個之間，沒有那種鏈接感。
    “你們不像是一對情侶，也沒有依賴彼此，信任彼此的感覺。“
    老板娘的話一語中的，讓我心中十分詫異。
    能注意到這一點的人，絕對是一個心思細膩且敏感的人。
    而這樣的人，大多數重情重義，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
    這下我相信陳總之前說的話了，老板娘以前絕對是一個溫柔，體貼，賢惠，善解人意的美女。
    而她之所以變成這樣，大概率跟陳總的為人有關。
    還有一部分概率，應該是跟陳總作為男人的能力有關。
    “因為我們最近在鬧矛盾。”我歎息著說。
    老板娘皺眉，陳總驚訝，喬藝茫然。
    他們用不同的眼神看著我，似乎在期待我的下文。
    我歎了口氣，繼續說：“因為上次的事情，她現在成了同事們嘴裏的笑柄。
    “她的臉皮比較薄，被人當成笑話傳來傳去，心情自然不好。
    “所以，就這件事，我們吵了不止一次。
    “而且，她又是一個敏感的人，經常因為這件事內耗，生怕有人把當晚的照片和視頻傳出去，影響她的形象。”
    我這句話說完之後，老板娘看喬藝的眼神便充滿了同情。
    我相信，一個感情敏感的人，絕對是一個同理心很強，且能共情他人的人。
    老板娘就是這樣一個人。
    我承認這樣有些卑鄙，因為我利用了老板娘的善良。
    但是，為了能活下去，我隻能這麽幹。
    隻見老板娘挽起喬藝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她的手背，安慰她說：“放心，這種事不會發生的，我可以給你做主。
    “以後要是誰把你的照片或是視頻傳出去了，我一定幫你追究到底！”
    喬藝十分感動，說：“謝謝南總。”
    老板娘微微一笑，看了我一眼，說：“你有個好女友，得懂得珍惜。”
    “好的老板娘，我知道了。”我鬆了口氣，十分恭敬地說。
    “嗯，沒事了，你們去吧。”老板娘揮了揮手。
    我和喬藝離開了辦公室。
    剛出門，我就悄悄地把耳朵貼在了門上。
    裏麵的陳總說：“老婆，這下你放心了吧？”
    老板娘一言不發。
    陳總說：“我都說了，我跟喬藝真的是清白的！”
    老板娘還是不說話，片刻後，她才對陳總說：“那個趙二虎和喬藝……確實是不像一對戀人。”
    “害，他們應該是談得久了，感情淡了。”陳總說。
    老板娘說：“不，他們之間沒有戀人之間的那種感覺……改天把趙二虎叫到我們家裏來做客吧，你經常在我麵前替他，我倒是有點好奇他了。”
    “行，改天我叫他去。”陳總說。
    我默默地貼在門上聽他們談話，當老板娘提到要邀請我去她家做客時，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至於吧？為了調查陳總跟喬藝是否清白，連我也得卷進去？
    就在這時，我忽然覺得我的衣服被人拉了幾下。
    我回頭一看，發現喬藝還沒走，正在我後麵拽我衣服。
    “走。”喬藝給我使眼色，“再不走被發現了。”
    我一想也是，於是就跟著喬藝下了樓。
    途中，喬藝忽然扭頭問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知道什麽？”我問喬藝。
    喬藝說：“怎麽知道我是個敏感的女人。”
    我笑了笑，說：“可能因為一碰你你就抽搐一下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敏感！”喬藝瞪了我一眼。
    我故意逗她，說：“那你說的是哪個敏感？”
    “你！”喬藝有些生氣了。
    我趕緊把話題拉回來，說：“逗你的逗你的，其實……那晚和你同床共枕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來了。
    “你是屬於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雖然表麵上裝得很堅強，但實際上你內心很脆弱。
    “你時常戴著麵具生活，為了能在職場活下去，不得不這樣，但你的真實性格絕不是這樣的。
    “你討厭這樣的自己，經常在深夜裏內耗，覺得未來黑暗，覺得世道不公，覺得自己被拋棄，覺得沒有人愛你。
    “但實際上，你很善良，也懂得體諒別人，也能共情別人，但正是這種敏感的性格，讓你飽受內耗額的折磨。”
    我說到這裏的時候，扭頭看了一眼喬藝，喬藝的眼神中全是震驚。
    很顯然，我說對了。
    因為這些話術往狗身上套都能中幾個。
    “我以為這世上沒人懂我。”喬藝低下頭，語氣有些低沉。
    我說：“會有的，會有人曉你的不言而喻，懂你的欲言又止。”
    喬藝抬起頭來，淒然一笑，說：“可能吧，我其實是相信愛情的，隻是……我不相信愛情會降臨到我身上。”
    “為什麽？”我問她。
    喬藝一邊開車門，一邊說：“因為我覺得，現在的我很髒，配不上愛情，給配不上被人喜歡。”
    我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說：“不，在真正的愛情麵前，這些都不是問題，另外，你能捎我回家嗎？”
    喬藝忍俊不禁，捂著嘴笑了，說：“我要說不行，你能把車門關上嗎？”
    我立即坐上副駕駛，把車門關上，說：“我關上了。”
    喬藝白了我一眼，說：“不要臉。”
    嘴角卻揚起一抹難以掩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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